【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携手军途》作者:水镜凌澜 文案: 此文1V1,男女主之间无背叛、无误会,感情干净纯粹。 何云希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顺路送个文件,竟然被关禁闭了! 这个粗鲁不讲理的混蛋! 何云希是个技术宅军校生,一心想在计算机研发领域有所发展,硕士是基础,博士是目标,技术是必需品,恋爱是浮云。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突然撞上了桃花运,竟然被莽汉子表白了。 她该拒绝的,可是,为什么却有些犹豫? 福兮祸所依,在意外的表白后,不等何云希反应过来,她再次被迫改变了人生规划,原以为毕业后会顺利进入军队,结果,遭遇小人陷害。 何云希不甘、茫然,她的未来会如何?爱情、事业,是否能再次导上正轨? 和水镜的旧文《恶女戏姻缘》一样,女主自强自立,不依靠男主。 感情戏不多,更着重于女主的工作、事业,希望亲们会喜欢这篇文,喜欢文里的女主和男主。 内容标签:军旅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云希张岩 ┃ 配角:同学同事战友导师亲人们 ┃ 其它:女强,校园,军营 晋江2013-08-22VIP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2237  总书评数:44 当前被收藏数: 333 文章积分: 5,770,812 1、送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请将本文背景看作是平行空间,文中借用了现代中国的军衔制、职务等级、旅营编制、内务条令等制度,其中部分做了改变,如与现实有出入,亲们可以提出,请轻拍,谢谢!!!   窗外蝉声阵阵,热情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落在窗台上。周末的清晨,军区总部一片宁静,没有整齐的脚步声,也没有嘶吼的呐喊声。   何云希又检查了一遍背包,核对无误后,推开了房门。   “云希,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哦。”同宿舍的王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交代。   “知道啦。”何云希随手就要关上房门,身子又探了回来,“妞,要想我哦。”   王颖摆摆手:“快闪快闪,这五天宿舍归我了,我要好好补眠。”   何云希笑嘻嘻地关上了房门。刚一踏出宿舍楼,迎面而来的热浪威力十足,差点把何云希逼回了楼里。何云希深吸一口气,目标公交站,冲啊。今天要回家,就算现在气温四十三度,地面温度五十五度,车辆会失控自燃,也阻挡不了她回家的决心。   “何云希。”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何云希立正敬礼,仰望着办公楼A座303的窗口,那里站着她的上级,林彩霞。   “上来。”   “是。”   计算机组办公室。   一身军装、干练严肃的林彩霞面前摆着一个公文袋:“何云希,你是今天回家,对吧?”   “是。”   “我记得你家是在南建省乐江市。”   “是。”   “好,那就顺路了,这里有份备忘录,就是有关我们计算机组和A715独立营的那个合作项目,我已经给A715独立营张营长打过电话了,你把这份备忘录交给张营长吧。”林彩霞把公文袋递给何云希。   “是。”何云希将公文袋放进背包。   “好了,回家吧。”林彩霞递过一瓶绿茶,“路上喝。”   “谢谢林姐。”何云希放下了严肃的表情,笑嘻嘻地接过绿茶。林彩霞是个很和气的上级,在公事上原则分明,严肃谨慎,可是私底下对下属很关心,很照顾,经常包容下属的一些小错误。   搭乘了四十五分钟的公交,三小时的动车,何云希终于到达了乐江市。向车站人员问明了前往A715独立营的公交线路和站点,何云希决定不吃午饭,直接去独立营,要是顺利的话,应该赶得上今晚开往长清县的末班车。   寻了一家面包店,何云希进去买了块面包,出来时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提着五六个袋子,满头大汗。   “对不起,对不起。”小伙子连忙道歉。   “杨一波?”何云希笑了,竟然是熟人。   “哎,学姐。”小伙子这才看清撞到的人长什么样,“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啊?”   “我回家。”何云希看到一个素颜的清秀女孩提着三个袋子,费力地挤过人群朝这边走来,“那是你朋友?”   杨一波回头:“啊,她是我同学。”   女孩走了过来,杨一波作着介绍:“学姐,这是我同系的同学,张晨曦。张晨曦,这是我学姐,何云希,我学姐她可厉害了,不仅考上了军校,还读到了硕士,是我的偶像。”   “你也说得太夸张了吧,我还没毕业,算不上是硕士。”何云希莞尔,朝张晨曦点点头,“你好。”   “你好。”张晨曦有些羞涩,声音很轻。   “你们这大包小包地,看来收获不小啊。”   “哦,这次我们系要办场晚会,我和她都是系学生会的干部,出来采购一些东西,现在正要回校呢。”   “到哪坐车?我帮你们拎一点吧。”何云希接过张晨曦手中的大袋子,份量挺沉的。   “谢谢学姐,我们就到前面路口的杨桥站乘车,不远。”杨一波笑嘻嘻地道谢。   一路上,杨一波滔滔不绝,他本就是个外向开朗的家伙,看到久违的学姐,话题更是多得不得了,何云希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张晨曦则十分安静,埋头走路,但何云希注意到,张晨曦经常偷偷看向杨一波,看来他们之间很有戏哦。   告别了杨一波和张晨曦,何云希到另一个路口搭乘了公交,经过77分钟的车程,何云希来到了A715独立营的大门口。   登记通报后,何云希见到了张营长。张营长是个高高壮壮的军人,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以上,五官英挺,气势沉稳,和所有的军人一样,有着一身黝黑的皮肤,衬得一口整齐的牙齿十分洁白显眼。   “谢谢,没想到你们计算机组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送来了备忘录。”张营长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又略带丝沙哑。   何云希礼貌地微笑:“应该的。”   张营长爽快地签下接收单,何云希心里十分开心,看样子赶得及家里的晚饭了。   “小何啊,我安排辆车送送你吧,在这等车很不方便啊。”一旁的李教导员很亲切。   “好啊,谢谢李教导员。”何云希欣然接受。   “好,你等等啊。”李教导员挥挥手,“小赵,过来一下。”   一个兵跑了过来,敬礼:“李教导员。”   “小赵啊,安排辆车,送送何同志。”   小赵为难地挠挠头:“李教导员,现在走不了,得等等,营里三辆车,一辆去农贸市场进货去了,一辆送病号去医院还没回来,另一辆坏了,我们正在抢修。”   “这么不巧啊?车要修多久?”李教导员问道。   “得一两个小时吧。”小赵估算了一下。   “李教导员,没关系,我坐公交一样的。”何云希归心似箭,不想等。   “真不好意思啊。”李教导员有些尴尬。   “没关系的,张营长,李教导员,我走了,再见。”何云希背上背包,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再见。”   “再见。”   何云希前脚刚踏出办公楼,轰隆,打了个旱天雷,何云希的心里顿时泛起了不好的感觉,紧接着,天边闪过一道闪电。   不多时,雷声一阵响过一阵,闪电越来越近,乌云也越来越厚,等候在公交站的何云希,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十分焦急。   哗啦,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在天地间织起了雨帘,雷声和闪电交相辉映,狂风暴雨协奏曲开始了序章。   一个撑伞的身影急急跑进公交站,原来是小赵:“何同志,雨太大了,一时半会停不了,你还是先回营区避避雨吧,等车修好了,我开车送你。”   何云希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势:“好吧。”   接过小赵递过来的雨伞,两人冲进了雨幕。   两个小时过去了,雨还是没有停。何云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报纸,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希望雨能早点停。   李教导员来了:“小何啊,看来你今天是走不了了,天黑路滑,开车不大安全,你还是在招待处住一晚吧。”   也只能这样了,何云希知道这种天气的确路况不好,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麻烦李教导员了。”   “别这么客气。”   晚饭时,何云希在食堂竟然看到了一个人,张晨曦。   原来张晨曦是张营长的妹妹,他们兄妹父母早丧,张营长一直兄代父职。张晨曦考上乐江大学后,张营长为了方便照顾妹妹,便让张晨曦周末到营区住两天。   “啊,你们是兄妹啊?年龄相差好大,真看不出来。”何云希很惊讶。   “会吗?哥哥比我大十岁,也不算差太多吧。”张晨曦皱了皱秀气的眉。   “啊?!你今年几岁?”   “22。”   “不是吧,张营长才32岁?”声音太大,何云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看了看周围,还好现在食堂没有什么人,“你哥哥还真老相。”   张晨曦捂嘴轻笑:“哥哥对自己很严格,每天都和士兵们一起训练,看起来是比较沧桑。”   两个女人吱吱喳喳地聊了起来,直到食堂关门还不尽兴,二人转战到张晨曦的宿舍,继续闲聊。   张晨曦说话时常常提到杨一波,何云希从善如流,干脆直接开聊杨一波,把他的性格、喜好、糗事通通告诉了张晨曦。   “云希,你好像很了解一波?”张晨曦声音轻得像羽毛。   “孽缘啊。我高三时准备考军校,体能考试是一定要过的,所以我常常到操场跑步,有次看到几个男生欺负在欺负一个小孩子,我就打抱不平拔刀相助了。一波那时候很瘦小,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初中生。从那时起,他就缠上我了,有时间就和我一起锻炼,他现在的体格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何云希抚额,“往事不堪回首,以前以为他是个闷葫芦,没想到他超能说,跟着我跑二三千米,他能全程说个没完,就算喘到上气不接下气,他也要比比划划,简直是把他十几年没说过的话全倒给我,我成垃圾回收站了。”   “他一定很寂寞。”张晨曦有些心疼。   “他现在开朗多了,不过话还是那么多。”   张晨曦沉默了,有心事。   “你喜欢他。”何云希直接点破。   “没,没有。”张晨曦有些心慌,不敢看何云希。   “这有什么,你们都是年轻人,互相喜欢有什么不对的,何况他还没有女朋友。”   “可是。。。。。。”张晨曦欲言又止。   “你要是喜欢他,就早点表示吧,你们现在大三了,大四就要离开学校去实习,到时候要是各奔东西,去了不同的城市,可就更难了。”    2、关禁闭   第二天一大早,张营长就派人来找何云希,何云希觉得有些奇怪。   一进营长办公室,何云希就感觉到了一片低气压。   “小何,昨晚你和我妹妹说了什么?”张营长开门见山。   “没说什么啊,就是女孩之间的聊天。”何云希一头雾水。   “她昨晚和我吵架了,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恰恰就在和你聊过天后,她就变了一个人,你怎么解释?”张营长口气强硬。   何云希深呼吸:“张营长,我和晨曦真的只是聊了一些女孩的心事,最多也就是聊了感情问题,真的没有说什么。”   “感情问题!好,就是这个感情问题。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恋爱自由、反对专/制的话?我关心她,想知道她到底认识了什么样的男孩,我怕她被骗,结果却被她说成是专/制的官僚,剥夺了她恋爱的自由。这些挑拔的话是不是你教给她的?”张营长瞪着何云希。   “你妹妹的政治素养很高,说得不错。”   何云希的答非所问让张营长更加火冒三丈:“她早上走了,连招呼都没和我打一声,手机也关机,只给我留下一个纸条。一大早,公交早班车都还没开来,你知不知道,在这山沟沟里,一个女孩子有多危险?”张营长越吼越大声,震得何云希的耳朵嗡嗡地响,“在找到她之前,你不许离开。”   “为什么?她离开是因为你们昨晚吵架,为什么要。。。。。。”   张营长打断何云希的话:“是因为你的挑拔,她才会和我吵架,才会离家出走,你要承担责任!对了,我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暂时由我保管,等晨曦回来,我会还给你。”   “你无权拘禁我,也无权没收我的手机。”何云希抗议。   “我没有拘禁,只是‘请'你多住一天,也没有没收你的手机,而是帮你‘修理'一下。”张营长倒是很有理由。   何云希实在无语,真是个不讲理的人。   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何云希忍无可忍了,打开房门:“喂,你们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门口站着一个士兵,是张营长派来看着何云希的:“对不起何同志,我们营长没说。”   “如果晨曦几天都不回来呢?我是不是要一直关下去?你知道不知道,这叫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对不起何同志。其实,你要是能联系到张晨曦,让她回来,你不就可以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何云希抚额,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自己能找到张晨曦呢?张营长都过来问了几十遍了。   “那对不起了何同志,你还得等下去。”   何云希在小小的房间里转了几十圈,再次打开房门:“你和你们营长说,我想到办法找晨曦了。”   营长办公室。   李教导员一直在劝张营长:“老张,你们兄妹吵架不要迁怒旁人,小何只是和晨曦聊聊天,不可能挑拔你们兄妹的感情,你不要意气用事。小何毕竟不是我们营的人,你这样关着她,说不过去啊。”   “我不管,我相信她绝对有办法找到晨曦。”张营长很是倔犟。   “老张,小何鼓动晨曦和你吵架有什么好处呢?她们之前又不认识。”   “老李,你别劝我了,我相信她很快就能想出办法找到晨曦。”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李教导员暂时停止劝说,朝外喊道。   看管何云希的士兵进来了,身后站着何云希:“报告营长,何同志说她想到办法找张晨曦了。”   “看吧,我就说她肯定知道。”张营长得意地看向李教导员,“快让她进来。”   何云希郁闷地走进营长办公室。   “说吧,晨曦在哪?”张营长看着何云希。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何云希欲辩无力。   张营长急了:“你不是说你能找到晨曦吗?”   “我可以试着找找看,但我真不知道她在哪,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何云希伸手,“把我的手机还我。”   “不给。”张营长吼道。   “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也许他能约晨曦出来。”何云希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营长半信半疑地看着何云希,何云希直视张营长锐利的眼神,张营长最终从抽屉中拿出了手机。   何云希拔打杨一波的电话:“喂,一波,你打个电话约张晨曦出来。”   “啊?为什么?”   “为了我的自由,必须要找到张晨曦。”何云希翻了个白眼给张营长,“你现在立刻给她打电话,或是发短信,反正你一定要把她约出来,定好时间和地点,给我回个电话,立刻,马上。”   “哦,好的。”   挂了电话,张营长急不可待地问道:“是谁?”   “他是我的学弟,张晨曦的同学,他们系最近要办个晚会,他们都是系学生会的干部,应该经常碰面,找到她的机率肯定比你大。”   果然,过了半小时,杨一波回电话了:“学姐,约好了,十点半,我们学校门口的小花圃西餐厅见。”   “好,谢谢。”何云希挂了电话,对张营长说,“十点半,乐江大学。”   小花圃西餐厅。   “一波,你坐在窗边等晨曦。”何云希帮杨一波挑了个显眼的位置。   “学姐,这是谁?”杨一波看着边上这个一身军装的男人,他正用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杨一波。   “张晨曦的哥哥,他在找张晨曦,可是她不肯接电话,所以只能找你了。”何云希无奈地解释。   “为什么要找我?”杨一波很不明白。   “行了行了,你快点坐好吧,点杯饮料,别让她起疑。”   何云希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和张营长等在一边。   十点半,很准时,张晨曦来了。   张晨曦心情很紧张,杨一波竟然约她出来,简单打扮了下便赶来了。   一走进西餐厅,张晨曦便看到了杨一波,缓步上前:“一波。”   “来了,坐吧。”杨一波递给她一份菜单。   张晨曦刚坐下,张营长便冲了过来:“曦曦,跟我回去。”   “哥,你怎么在这?”张晨曦看到了紧跟在哥哥身后的何云希,一下子明白了,“何云希?杨一波?你们,你们骗我!”   何云希拉住张晨曦:“晨曦对不起,我们骗了你,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骗我?”张晨曦很伤心。   “好了,曦曦,跟我回去。”张营长拉着张晨曦就往门外走去。   “学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一波问道。   “这事以后告诉你,我先走了哈。”何云希急急跟上。   张营长和张晨曦回营后,两个人在宿舍里吵了很久,李教导员不放心就过去了。何云希再也不想掺合到他们兄妹的事里了,待在房里给杨一波打电话说了个经过,还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两个小时后,小赵过来了,张营长终于放行了,派小赵开车送何云希去汽车站,何云希马上背起背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汽车站,何云希没买到票,昨晚整夜的暴雨造成了山体滑坡,部份道路被堵,开往长清县的班次暂时停了,得等道路清理了才能通车。至于什么时候能通车,车站人员的回答很简练:“请关注交通广播频道。”   何云希要抓狂了,五天的假期,平白无故浪费了一天,现在又要浪费时间在等通车上。无处可去,何云希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收音机,边听广播边逛商场。   很久没有逛街了,算算,有七个月没有出来了,自从进了计算机组见习,一直都待在科里,一点空闲的时间也没有。何去希慢慢地逛着商场,挑选着衣服、鞋子,渐渐忘记了郁闷的情绪,沉浸在漂亮衣服和漂亮鞋子的世界里。   逛着逛着,肚子饿了,何云希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呢,随便找了家面店,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专心吃着面,何云希深深感慨,还是外面的面好吃啊。   突然一个人坐到了何云希的对面,身形魁梧,很有压迫感。   何云希皱眉,不是吧,这么多空位,干嘛要坐这。   “小何。”熟悉的声音让何云希的心咯噔了一下。   何云希抬头,果然:“张营长,真巧啊。”   “是啊,真巧,你也在这吃面。”张营长穿了件白T恤,更加显得黑壮。   何云希礼貌地微笑,埋下头专心吃面,不想多理这个粗人。   “呃,那个,小何啊,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晨曦和我说了,她吵架和你没关系,是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啊。”张营长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   “你有什么喜欢的,想买的东西吗?”张营长想着怎么说比较合适,“我今天有点过份了,那什么,我想送你件礼物,算是赔礼道歉吧。”   电台里正好在播报道路现况,何云希专心收听广播,完全没听张营长在说什么。正此时,服务员把张营长的面端上来了,何云希手臂微一抬,好巧不巧碰上了端盘,热汤洒了出来。   “啊。”热汤溅到了何云希的皮肤。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赶紧递上纸巾,不住地道歉。   “算了算了。”何云希不想为难服务员,擦拭着皮肤和衣服上溅到的面汤,可是衣服已经沾上了汤汁,挽救不了了。   “小何,走,去买件衣服吧。”张营长说道,“就当是我赔礼道歉了。”   “啊?赔礼道歉?为什么?”何云希一愣神。   “今天关了你那么久,是我错了,我出来就是专门给你买件礼物赔礼的。”   “不用了,不用了,您不必这么客气。”何云希连连摆手。   “走吧,去买件衣服吧。”张营长拉起何云希就要走。   “哎,张营长张营长,不是,不用。。。。。。”何云希反拉住张营长。   “唉呀,小何,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这样我心里好过点。”   “不是,不是,面钱还没付啦。”   “啊。”   作者有话要说:   3、赔礼道歉   在商场里逛了两圈,何云希也试了好几件衣服,可是一件也没买。   张营长按捺住情绪,陪着何云希一家一家地逛,到后面受不了了,进了店门就找位置坐下,心中暗想:“怎么女人挑衣服这么麻烦啊?都逛了两圈了,还要挑到什么时候啊?”   何云希心里也很矛盾,买贵的吧,怕张营长觉得自己占便宜,买便宜的吧,又不喜欢,怎么就找不到一件价钱合适的漂亮衣服啊?   在商场里逛来逛去,最后,一件连衣裙让何云希一见钟情了。不过那是品牌店专柜,价格一定很贵,何云希很纠结。试穿时何云希特意看了下标签,899元,何云希不禁咋舌。   连衣裙很修身,款式简约大方,衣料的轻薄质地让裙尾的褶皱处理更显得飘逸。何云希很喜欢,左看右看,犹豫不决。导购员看出何云希很喜欢,拼命鼓动何云希买下这件连衣裙。   “小姐,这件裙子的衣料很好的,你摸摸看,很顺滑,穿起来很舒服,而且这料子耐洗,不易皱。”   “这裙子能手洗吗?”   “当然可以啦,最好是手洗,千万别放洗衣机里,不然裙子容易洗旧了。”   “那,会掉色吗?”   “不会,现在市面上卖的都是洗衣液、柔顺剂,这些用品洗起衣服来,既干净又不伤衣。”   何云希还在犹豫。   导购员继续鼓动:“小姐,你看这裙摆的处理,再看看这版型,还有这针脚,每一处都很完美,你看看这本宣传册子,这裙子可是这一季的主推系列,销量很好的。”   “就买下这件吧,你穿着挺好看。”张营长突然出现。   何云希想了想,决定买下:“好吧,就要这件了,帮我拿件新的吧,我穿L码。”   导购员马上利落地去取货了。   何云希避开导购员,凑到张营长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张营长,四百块。”   “才四百?这么便宜?”张营长很爽快地掏钱,何云希抽过钱转身走向收银台。   何云希递过现金,再递过一张银行卡:“小姐,现金四百,剩下的卡上刷。”   “好的。”   张营长等得不耐烦,干脆在店门口等着何云希出来:“唉,怎么还穿着这件?不换上那件新买的?”   何云希摇头:“太贵,舍不得。”   张营长顿感好笑:“你不穿,那还买来干嘛?”   “谁说衣服买了一定要穿?我就乐意把它挂起来天天看,怎样?”何云希提着袋子走出店门。   “好啦好啦,你乐意就行。”张营长摊手,“不过你穿着这件脏衣服,不难受吗?”   “没事,我背包里还有换洗的衣服。”   “你背包里有衣服?你不是来送下备忘录就回去的吗?带衣服干嘛?”   “谁说我是专程来送备忘录的?我是顺路来送。我现在休假,要回家。”   “回家?你是乐江市人?”   “不是,路过。”   “那你要去车站吗?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昨晚的雨造成了山体滑坡,班次暂时停了。”何云希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路通了没有。   “那你现在是回军区?”   “不是,我再等等看,道路一通,我就回家。”   “那你现在呢?”   “我先逛逛街,等广播说道路清好了,我就去车站。”何云希指指耳塞,“好了,张营长,谢谢你的礼物,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该回营区了,再见。”   张营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闲晃:“万一今天通不了车呢?你住哪?”   “旅馆啊。”何云然说得理所当然,找一家小旅馆,凑合一夜得了。   “住旅馆还不如住我们营的招待处,安全,卫生,还免费。”   “不用了,谢谢。”何云希可不想再回到那间牢房。   张营长似乎明白了什么:“小何啊,是不是还在怪我把你关起来?真的是太对不起了,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呵呵,不是不是。”何云希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眼,“住在市区,到车站方便。”   “明天我会派车送你的,也没什么不方便啊。”   “真的不用了,有可能过一小时路就通了,我还是再等等看吧。”   张营长不放弃:“那你现在打电话问下,什么时候能通?”   在张营长的坚持下,何云希不得不打了电话。   询问的结果让何云希很失望,车站客服人员说最快要到明天早晨才能通车,现在还只是在巩固山体,防止再次滑坡。   “坐我车回去吧。”张营长顺势说道。   “好吧。”何云希只能妥协了。   走出商场,到了地下停车库,绕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了张营长的爱车,一辆锃亮的摩托车。   何云希无言地跟着张营长走向那辆摩托车:“我还以为你是坐四轮来的。”   “我喜欢摩托车,除非办公事才坐公车,我更喜欢开着摩托车出来。”张营长递过头盔。   “可是我不喜欢坐摩托车,车速那么快,又没有外壳的保护,万一出事故,很容易出人命的。”何云希不肯接过头盔。   张营长亲自为何云希戴上头盔:“放心吧,我很遵守交通规则的,绝不超速,绝不闯红灯。”   何云希胆颤心惊地坐在张营长身后,轰隆声响起,摩托车驰出了地下车库。   何云希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她的手也从一开始的紧抓后杆,到后来的紧抓张营长的肩头,再到后来实在受不了抱着张营长的壮腰:“我说,你能不能开慢点?”   “什么?”因为是逆风,又戴了头盔,张营长听不大清。   “慢点!”何云希打开张营长的面罩,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吼出来。   “哦,好。”张营长放缓了车速。   何云希轻吁了一口气。   “咦?”   “怎么了?”何云希问道。   “没什么。”   后来的路途张营长开得很稳,车速不高,只有30公里,何云希总算放下了已经提了半天的心。   到了营区,一身轻松的何云希边摘头盔边夸奖张营长:“张营长,您技术不错嘛,开得挺稳的,很少有人开得这么稳当。”   张营长摘头盔的手滞了滞:“呃,其实车。。。好像出了点。。。小问题,我不敢开太快。”   何云希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小问题?不是吧!张营长,车有问题你还敢开出来?你马路杀手啊。”   “不是,刚开始好好的,后来你让我开慢点,我才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像没什么动力了,车速减了就提不上去了。。。。。。”   何云希打断张营长的话:“不要找借口,车平时就得好好保养,注意零件更换。像今天这样,车开到半路出了问题,多危险?这次还好能平安回来,万一下次出事故怎么办?而且一路上经过几家修车店,你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你这样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更是对他人的安全不负责!”   张营长知道这次责任在自己,也不狡辩,乖乖地听训。   一旁的士兵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营长,营长的脾气一向有点冲,说话从不拐弯,训人的时候更是像挺机枪一样火力十足,这营里哪个人没被他骂过,更何况昨天营长刚关了那何同志禁闭,很是威风,没想到今天角色转换了?   “营长早上不是还对这何同志大声说话的吗?还关了何同志禁闭,怎么才过了半天,天就变了?”   “有戏看哦,嘿嘿,说不定这回营长碰到克星了。”   “嘿嘿,有可能有可能,听说营长这次出去,就是要给何同志买礼物道歉的,没想到和何同志一起回来了,你们说,这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猜啊。。。。。。”   一声怒吼袭来:“你们这几个猴崽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去训练,小心老子踹蹦你们的屁股!”张营长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抬起了他的大力金刚腿,士兵们马上四散逃离。   何云希说了一番话后就去招待处登记了,张营长早就注意到那几个猴崽子围在一起,看着自己很可疑地在说着什么,一等何云希离开,张营长立马就杀了过来。   “他娘的,这回没面子了。”张营长郁闷地挠头。   “营长,营长,师长来了。”一个士官跑过来报告。   “师长来了?什么事啊,这么突然?”   “不知道。”   一辆越野车驰进了营区,师长和一位女军官从车上下来。   张营长和李教导员齐齐敬礼:“师长。”   “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们,没打扰你们工作吧?”师长倒是挺和蔼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没有没有。”   “小张,小李,给你们介绍下,这是计算机组的林科长,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吧?”师长做着介绍。   “是,之前都是电话联系,没有见过面。林科长你好,我是张岩。”张营长主动上前与林科长握手。   “你好,我是林彩霞。”林彩霞面带微笑,与张营长握了握手,“昨天我让我们科里的何云希送了份备忘录过来,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何云希现在还在这里。”张营长说道。   “她还在?那正好,麻烦你叫她来一下,我有事找她。”   会议室里,林科长正与张营长说着合作项目的细则。   “报告。”一声清亮的嗓音响起。   “进来。”   “计算机组何云希前来报到。”何云希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军装。   张营长注意到何云希的军衔是中尉,还是个军校生。   “何云希,科里刚刚加派了一个紧急任务,你立刻取消休假,跟我回军区。”林彩霞下达了命令。   “是。”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何云希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何云希背着背包等候在办公楼前,小赵凑了过来:“哎,何同志,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中尉。”   何云希浅笑颔首。   “你还是个军校生,本科吗?”小赵瞅了瞅她的肩章,很是好奇。   “研究生。”   “研究生!”小赵睁大了眼睛,“毕业了?”   “快毕业。”   “我一直觉得军校很神秘,何同志,能不能和我说说军校生活是怎么样的?”   何云希刚想给小赵解惑,眼角余光看到林姐出来了:“对不起小赵,下次再和你说吧,现在我得走了,再见。”   “再见。”小赵不舍地挥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亲们,给点鼓励吧 4、战前培训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因为水镜要完成旧文的结局,还要修改一下这篇新文,所以军途这文只能隔日一更,不过请亲们放心,只在这周隔日更,从下周开始日更,请亲们的体谅,么么   “小何,你不是休假回家吗?怎么还在A715营?”回程的路上有些无聊,林彩霞随便扯了个话题。   何云希苦着一张脸,忍不住对着熟悉的林姐诉起苦来:“本来送了文件就可以走了,结果突然下了一场暴雨,营里的车不是在外办事,就是坏了在维修,没法走,只能在A715营的招待所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好不容易雨停了吧,结果暴雨造成了泥石流,回老家的路被堵住了,清路又得时间,就这样,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摊手,回不了家,她很怨念啊。   “呵呵,看来你是命中注定休不了假了,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干活吧。”林彩霞乐了,那神情简直就是兴灾乐祸。   何云希只能认命了,她都跟着林姐回来了,难道还能中途跑回家么?   “林姐,这次是什么紧急任务啊?”   林彩霞皱起了眉:“唉,还是昨天那场暴雨惹的事,有一处基站被雷击中了,里面的设备几乎全毁了,得全部更换。你也知道,组里人手一直不足,大家手头上都有项目在跟,只能大家牺牲一下休息时间,团结一下,尽快把这些设备给装上。”   “哦,明白了。”何云希知道自己是实习生,有活就得上,没什么理由可推诿的。   “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基础不错,技术也过关,这次基站的设备要全部更换,是个难得的练手机会,很多设备都是几年才一换的,对你来说,是个宝贵的经验。”林彩霞怕何云希心里有想法,开解她。   “林姐,放心吧,我明白的,谢谢林姐给我这个机会。”何云希认真地回道。   林彩霞放心地笑了:“嗯,我知道你是个上进的,我会让他们多带带你的。”   “谢谢林姐。”   ----------------------------------   A715独立营,营长办公室。   师长靠坐在沙发上,笑咪咪地看着张岩。   张岩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王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让人心里发毛。”   王师长笑得很是和蔼:“小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32岁了,该成家了。”   张岩忍不住掩面长叹:“王叔,你怎么又提这个啊!我单身怎么了?影响营里的成绩了?影响组织考核了?”   王师长点点头:“是不影响,你也做得很好,A715独立营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你是个好营长。可是,小张啊,你老是拖着不结婚,组织上总得关心一下啊。再说了,以我和你爸的交情,王叔更得看着你啊。”   “王叔,不是我不想结婚,原因你也知道的,之前是因为曦曦还小,我得照顾她,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没精力去谈恋爱,后来曦曦上了大学,我也认识了几个女孩子,可是,唉,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啊,我也没办法啊。”张岩也很无奈。   “军人找对象,的确不容易,双方要互相包容、理解,才能处得下去。先不说别人,单说你自己,你就没问题吗?你说你脾气这么冲,哪个年轻姑娘受得了你啊?”王师长语重心长地劝道。   张岩双手搓着膝盖,为自己辩解:“王叔,我这脾气也是职业需要啊,脾气不冲,能压得住底下那帮猴崽子们吗?而且她们不喜欢我,也不只是因为我的脾气,她们要浪漫、要陪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们玩浪漫啊。”   王师长叹了口气,的确,军人的时间和精力几乎都贡献给了军营,要做一个优秀的军官,更是如此,所以,优秀军人的对象总是难找啊,因为在他的军功章背后,总是伴随着全家人的牺牲奉献。   “再难,你也得成个家啊。外面的姑娘不合适,那部队里的姑娘呢?有看上的吗?”   “我天天都在营里,哪有什么机会见部队里的姑娘,况且见到的还多数已经结婚了。”张岩脱口而出,这也确实是实际情况。   “哪个营长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天天忙得团团转,怎么别人就成家了,你就老不成?”王师长忍不住拍了他一掌。   张岩撇了撇嘴,不出声了,多说多错。   王师长瞪了他半天,终于平息了怒火,在脑子里过滤未婚的女军人,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今天那个女同志,她结婚了没有?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哪个啊?”张岩不耐烦地应了声。   “年轻的那个啊,你个混小子!”王师长又拍了张岩一掌。   “何云希?还可以吧。”张岩揉着肩膀,心中暗想王叔老当益壮,下手还真重。   “结婚没?”   “没,她是军校生,还没毕业呢。”张岩陪何云希逛商场时聊了挺久,知道她的一些基本情况。   “要不要相处试试?”   张岩张了张嘴,刚想回绝,可是脑中闪过何云希的身影,这回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犹豫了一下:“让我想想。”   王师长顿时觉得有门,也不再催促张岩,让他想想也好,感情的事还是得认真对待,要是张岩真的有想法,他自然会帮着他的。   ------------------------------   日子在枯燥的训练中一天一天过去了,张岩忙着写报告、批文件、操练士兵,偶尔空闲时会突然想起何云希,想的次数多了,张岩知道自己上心了,有时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她,还会懊恼自己竟然没有留下她的电话。   一个月后,军区下发通知,所有连长及以上级别的军官都集中到军区总部参加培训班,为期十四天。   军区总部太大,不只有军事区,还有生活区,已经上了几天课,也算是有点熟悉军区地形了,可张岩始终没有碰到何云希,让他暗暗心焦。   今天的课程是计算机,要到机房实际操作最新的指挥系统,此次培训班的主要目标,便是为即将展开的军区大演练做准备。   学员们陆续到达主楼的计算机室集合,张岩和同伴们路过主机房时,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张岩不禁驻足观察。   是不是她?张岩有些忐忑。   何云希认真地填写好各项数据记录,一一核对每个数字是否在正常数值范围内。昨晚写论文写到了凌晨二点半,早上七点开例会,真是有点困哪。何云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何云希半趴在地上抄好了最后一个数字,起身走向茶水间,准备给自己泡杯浓茶止止困,再过两小时就到轮班时间了,回去抓紧时间眯一会。   经过机房门口时,看到玻璃门外有个军官往里瞧,何云希并不以为意,常常有战士或军官对机房感兴趣,经过机房总要看一会。   外面的张岩挥了几次手,结果何云希连头都没回一个。张岩不禁有些微恼,自己这么大一个人,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上了一整天的课,晚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学员们组织了两支篮球队打友谊赛。场上赛况正酣,四周热血的助威声此起彼伏。   突围,上篮,蓝方冲破拦截,就要进篮了,突然红方一个大盖帽,球被打飞出了场外。篮球滚滚滚,撞到了路人。   何云希正和王颖边走边聊,脚踝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颗篮球。   “喂,能不能把球扔过来?”远处传来喊声。   何云希捡起球正要传过去,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张岩朝她打着手势,还挤眉弄眼的,何云希明白他的意思了,将球传给了张岩,张岩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快速运球上篮,得分。   球场上哗声一片,这个臭小子打球还不忘泡妞。   “云希,那个人你认识?”王颖好奇地问道。   “那个啊,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张营长。”何云希看着张岩直笑。   “哦,就是关了你禁闭的那个?后来不是送了你连衣裙。”王颖眨眨眼,笑得狡黠,“对他有没有点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现在一心只想考博,可不想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真的没意思?”   “你呀,就这点出息。”何云希摇头离开。   中场休息时,张岩闪亮的双眼在偷偷地找寻着何云希,结果不见她的踪影,心里隐隐有点失落,接下的比赛中,张岩就显得有些后继不足了。   接下来的日子,培训班的课程更加紧凑,学员们睁开眼便是学习训练,闭上眼便立马酣声大作,日子过得可谓是天昏地暗,张岩只恨每天时间不够用,脑子里除了学习资料还是学习资料,再也挤不出精力想七想八了。   十四天的课程一结束,各位学员立刻回到所属部队,开始了紧张的战前准备,整个军区进入了军演倒计时状态。   何云希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这次的军区大演练,连她这种实习生都派上了。本来她只是个硕三的实习生,科里的主要任务都不放心交给她做,平时只能打打下手,整理一下资料和数据。但这次军演打的便是现代战争,技术人员尤为关键,科里的人手实在不够用了,一个人恨不能当三个人来用,科里每个人都在熬夜通宵连轴转,何云希好歹是个研究生,怎么样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5、分配基层   张岩回到A715独立营,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便马不停蹄地召开了全营干部会议,下达了军区大演练的通知,分配了具体任务,安排任务时间表,同时制定新的训练计划。   散会后,各位连长又分别召开了各连的动员会,交代了军区大演练的内容和任务时间表,向全连官兵说明了军区大演练的重要性,调动了全连官兵的荣誉感和积极性。   在干部们的带领下,A715独立营进入了战前准备状态。   --------------------------   何云希忙着整理录入各项资料,清点仓库物品,检修各项设备,同时还要将各处基站的具体情况进行汇整,上报给科长林彩霞。   何云希的实际工作还不仅仅如此,因为她是实习生,是组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组员,她不止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同时还需要协助其他组员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杂务兵。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别说是技术兵了,就是工兵也忙得够呛,何云希恨不得施展分/身术,好让自己有喘气休息的余地,可惜,空想就是空想,何云希还是得认命地东奔西跑。   一个月后。   “大家停一下,过来开个会。”林彩霞接了个电话,立刻召集人员开会。   “有两件事要通知。第一件事,这段时间大家很辛苦,军演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犒劳一下你们,还会为你们安排假期。”   “哦~~”大家欢呼。   “第二件事,上级决定为了真正模拟现代战争,此次军演不仅作战队伍要分成红队蓝队,所有技术人员,包括计算机组、通讯组、电力组等部门也要分成红队蓝队,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幕后要转战幕前。”林彩霞稍作停顿,“以前,我们技术一直都是在幕后维护中央系统、收集汇总各项数据,其实从未真正进入战争状态,这次我们分成两队,成为红队和蓝队的一份子,我想,对于我们所有人,都这是一个很重要很宝贵的经验。”   大家安静地消化着这个突然的消息,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林彩霞拍拍手:“好了,现在大家抓紧时间做完手头的工作,后天上午我会将你们分成两个组,从后天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战友,而是对手。”   在焦急地等待后,第三日一早,林彩霞公布了红蓝队名单。何云希被分到了蓝队。   心情有些失落地回到宿舍,何云希刚一坐下,王颖也回来了。   “云希,你分在哪一队?”   “蓝队。”何云希有些有气无力,“你呢?”   “红队。”通讯组的王颖心情不错。   “真好。”   “唉呀,你不要这样啦,红队也不一定会赢啊,你们蓝队还是有希望的。”王颖安慰何云希。   “假惺惺。”何云希翻了个白眼,“谁都知道,上头总是偏爱红队。”   “谁说的,蓝队又不是没赢过。”   “可是概率太低。”   “好啦好啦,你不要想那么多啦,还没开始打呢,你就开始灭自己威风啦?对了,那个林健分在哪个队?”   林健与何云希是同学,两人从本科一直斗到硕究生,可谓是命定的对手。   “红队。”   “哦,这回你们可以公开的斗一斗咯。”   “斗什么斗,又不是一对一的,是两组人马,不稳定的因素太多,更何况他还是红队。”何云希还在纠结。   王颖背起昨晚便打好的行装:“好啦好啦,别想啦,快点走吧,车都在下面等着呢,晚了小心挨骂哦。”   何云希揉揉脸,对着镜子笑了笑,背起行装跟着下楼了。   到了蓝队总部,技术人员又被再次分配。各科的骨干都集中在总部,其他组员则分配到基层作战部队,何云希很凑巧地被分去了A715独立营。   A715独立营。   “搞什么,这都下午了,怎么分来的技术人员还没到?不是说中午就能到吗?”张岩等得很不耐烦,频频看表,他手头上的事还有很多,哪有空在这里枯等啊。   “应该快到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李教导员再次拔通电话,“喂,我是A715独立营的教导员,技术人员出发了没有啊?已经出发啦,哦,已经出发半个多小时啦?好,谢谢。”   “才出发半个多小时?那不是要等到晚饭啦?”张岩决定不等了,“你等吧,我先去看看那帮猴崽子安顿好没有。”每个基层作战部队都要到指定地点安营扎寨,A715独立营今天上午才刚到营地,正在清理空地搭建帐篷。   说罢,张岩便火急火燎地出门去了,假装听不到身后李教导员的呼喊。   “哎,老张,你等一下啊,这里还有几份文件要签啊,你跑什么呀,哎,哎。”李教导员瞪着张岩远去的背影,狠狠叹了口气。   下午四点二十分,何云希终于到了A715独立营的营区。   “哎,小何,原来是你呀。”李教导员顿时笑了。   “李教导员。”何云希敬礼。   “就你一个吗?”李教导员朝后头看了看。   “是啊,人太少,不够分。”何云希干笑着。   “行,跟我来吧,我先领你去住处。”李教导员将何云希带到一个帐篷前,里面有两张床位,空间还是够大的,边上另一个大帐篷前堆着几个大木箱。   “李教导员,那些是什么?”何云希好奇地问道。   “伍连长,过来,过来。这几箱是什么?”李教导员朝不远处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   一个高壮的军官跑了过来:“李教导员,这些全是仪器,能装的我们已经都装上了,箱子里剩下的都是精密仪器,我们不敢乱装,正等着派来的技术人员呢。”   李教导员看向何云希,何云希看着几大箱子,好大的工程啊。   何云希放下背包,立刻开始组装仪器,大箱子里有一台小型服务器、一台存储机、一台小工作站,还有一个UPS电源,设备真是齐全。不过除了计算机,还有其它组的仪器,看标签,应该是通讯组、电力组的设备,何云希有些头大,这些她从来没装过,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张岩接到报告说技术人员已经来了,便过来看看,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脚步顿时一滞,心情就像一汪平静的水塘被投入了石子,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何云希正忙着呢,歪着头夹着电话,边询问边安装仪器,丝毫没有感觉到张岩来了。   何云希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一点,总算接好了大部份的仪器,还有一些等明天再做了。伸了个大懒腰,呼,人一放松,肚子便饿了。   “小何,有方便面,吃不?”几个帮忙装仪器的战士早已和何云希交上了朋友,看到她停了手,便招呼着她过去。   “好啊。”何云希走了过去,战士们正用小锅煮方便面,“有什么口味的?”   “红烧、海鲜、炖鸡、排骨、酸辣,你要什么样的?”   “排骨。”   诱人的香味引来了“狼”:“你们几个猴崽子,谁让你们生火的?不知道营区不可以生明火的吗?”张岩的一声暴喝吓得战士们差点打破小锅。   “营长。”战士们赶紧起立敬礼。   “张营长。”何云希敬礼。   “哦,小何啊。”张岩面不改色地看了何云希一眼,点了点头,转头喝问那几个战士,“你们晚饭没吃吗?煮夜宵!谁让你们煮的?”   “报告营长,我们一直忙着安装仪器,晚饭没来得及吃。”一名士官壮起胆子回话。   “你们有报告吗?”   “有,我们向李教导员报告过了。”   张岩真想踹他一脚:“你们觉得李教导员好说话是吧?怎么不向我报告?你们这些猴崽子,专拣软柿子捏,看准了老李不会为难你们。”   转头看了看何云希:“既然你们报告过了,那就算了,下不为例,记住,马上要打战了,别吊尔啷当的。”   “是。”战士们知道逃过一劫了,应地特别大声。   “小何,今天你来,我还没欢迎你呢。”张岩尽量和蔼地笑了笑,伸出大手,“欢迎你加入我们。”   何云希微笑,伸手与他相握:“谢谢你的欢迎。”张岩的手很厚实,还带着粗粗的砂砺感。   “没想到会派你来,我还以为女技术员会被安排在总部。”张岩有些不自在地找着话题。   “不都是兵嘛,哪里需要往哪搬。”   “前线条件比较艰苦,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模拟真实战争嘛,一切都要尽量真实,艰苦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那么娇气。”   “晚饭还没吃吧,我去问问炊事班,看还有没有东西吃。”刚才没问清楚就吼人,连带着吓到了何云希,张岩觉得有些尴尬,想做些弥补,挽救一下形象。   “不用麻烦了,作战期间有方便面已经很美味了。”何云希连连摆手。   再次见面,就在这种不冷不淡的情况下结束了,张岩懊恼地直想打嘴,真是见鬼了,自己的嘴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6、军区大演练   作者有话要说:  嗨,亲们,今天开始日更,请亲们多留言哦   军区大演练开始了。   初始的试探过后,红队利用自身优势迅速打了个漂亮的强攻战,趁着士气高涨,红队抢占了几个优势地理位置。蓝队在红队的强势进攻下,采取了灵活的防守战,虽然前期失去了一些领地,但成功地阻止了红队的进攻步伐,局面开始出现胶着的迹象。   A715独立营仍然偏向于传统的步兵编制,虽然配备了装甲车,却更看重步兵的团体作战能力,在红队的攻势下,着实吃了一点亏。吃了亏的A715独立营,上至营长,下至士兵,都憋着一股气,等待时机打一场痛快的翻身仗。   何云希一直留在营区收集各项资料,整理汇总后输入作战系统。整个作战系统的各项数据收集,都是靠分派在各个基层部队的技术人员采集录入的。各项数据必须要详实、无误,这样指挥中心才能作出可靠的判断,确保胜利的希望。   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很繁琐,不止要采集录入人员伤亡、武器损耗、前行线路等战场数据,还要采集录入基础设备故障、通讯信号干扰、道路抢修等后勤数据,何云希的工作量非常大。   某日,何云希注意到作战系统中有一组通讯数据有可疑,便多了几分注意,虽然系统中的数据时时在变,但每个变化都跟战场形势有着对应的关系,那组通讯数据对应的区域并没有多少守备力量,也不是作战前线,可是通讯信号却非常高频,这点很可疑。何云希作了份报告将这个可疑情况向上级汇报,可是24小时过去,没有回音。何云希隐隐有些不安。   红队在前线挑起几场小规模作战,有点试探的意思,蓝队一时摸不清红队的意图,不敢贸然迎敌,只做保守防御。   战场上胶着的局面还在继续,蓝队决定化被动为主动,派出几支进攻力强的部队发起强攻,其中包括A715独立营。   何云希一直在关注那组可疑通讯数据,同时向蓝队总部发去多封电邮,电话也打了无数,虽然最终联系上了总部,但总部对此情况并不重视。   知道A715独立营要作为前锋部队上场,何云希说出了她的担忧,她总觉得系统信息有些蹊跷,制定作战方案时应以谨慎为主,以免受到误导。但独立营的指挥官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信任上级,也服从上级的命令,坚持要主动强攻,不接受保守游击的方案。   前锋部队出发了,何云希有些不安。   经过一整夜的激烈作战,总部渐渐失去了与前锋部队的联系,对战场局面完全失去了控制。天亮后,蓝队总部接到了红队的战场通报,蓝队的前锋部队被红队个个击破,虽然仍有小股力量在抵抗,但这些力量已经被蓝队包围,失去了有效的战斗力。   蓝队震惊。   何云希不眠不休地进行攻击,希望能潜入红队的系统后台,但是红队的系统安全实在做得很完美。与此同时,那组可疑通讯数据在蓝队前锋部队惨败后消失了,何云希思来想去,决定前往那个区域查探情况。   营区现在只剩下五连的三班和四班留守,何云希的决定太过激进冒险,没有人敢响应。   “我怀疑红队组织了黑客侵入我方的作战系统,这次我方的惨败很可能就败在黑客的破坏上,65高地在军演开始后不久,就发出长期的稳定的高频通讯数据,就65高地的位置来说,在战场上属于很次要的地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而且在我方失败后,高频通讯数据便消失了。我相信,我们在65高地一定会有所发现。”何云希努力说服着战士们。   “对不起小何,现在A715独立营只剩下我们两个班,我们不能再冒险了,而且营区现在没有指挥官,我们不能擅自出战。”三班长不同意。   “是啊,就算65高地真的有问题,我们也应该向总部上报,由总部来决定是否派人查探,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四班长也不同意。   “在进攻前,我已经向总部发出了很多封电邮,也打了无数的电话,可惜一直没有得到重视。我现在作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我们的通讯系统早已经被蓝队监控,甚至信号被接到了假中心。我并不是凭空怀疑,几天前便有可疑的迹像发生了,还发生了不止一例,最可疑的一例便是我第一次向总部发出电邮,整整24小时没有任何回应,按战时要求,延误报告是零容忍,这种事绝对不应该发生,可是,这事就偏偏发生了。”何云希神情严肃,“现在我方前线部队被包围,切断了与总部的联系,也切断了后勤,同志们,从红队发出通知到现在,已经18个小时了,我们的战友们苦守在前线,孤立无援,而我们却躲在后方什么也不做,我们能安心吗?”   大家陷入了沉默,虽然何云希说的有道理,他们也对战友们现在的情况很担心,可是前往65高地查探的举动太大胆了,万一失败被擒,没有人能负起擅自行动、无视组织的责任。   “现在营中我的军衔最高,虽然我是个军校生,但我也是个中尉,我愿意为此次行动负全责。”何云希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干脆把担子接了过来。   有了何云希的这句话,战士们躁动的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班长,去吧,去吧。”   “班长,我们不能做缩头乌龟,去吧。”   “班长,我们是A715独立营,是军区里有名的劲旅,名头扔在地上都可以响三声,我们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   “是啊,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欺负了。”战士们群情激奋。   最终三班长四班长决定派出小队前往65高地,何云希坚持随行。六名战士,加上一名技术女军校生,组成了一个小队向65高地进发。   为了不打草惊蛇,小队避开公路,选择难走弯曲的山路向65高地迂回前行。战士们除了要背负武器装备,还要携带水和干粮,连何云希也背负着十几公斤的仪器。   作为军校生,体能训练也是很重要的,学业再重,也要时不时地拉到野外急行军,但是这次急行军何云希深刻地体会到,学生的体能训练远远低于部队的训练强度,军校生还是娇惯了些。六名战士背负的重量比自己重,还轮流提着仪器箱,可是他们脸不红气不喘,呼吸绵长,步履平稳,而自己早已挥汗如雨,呼吸急促了,还时不时需要他们拉一把才能跟得上。好不容易捱到了65高地,何云希早已喘得说不出话来了,嗓子干得冒烟,肺也干疼干疼的。   65高地竟然没有人把守,看来红队已经将65高地防守的力量消灭了,利用完这个站点,红队便将之抛弃。   65高地就是一个寻常的小山包,除了一个信号中转基站,什么也没有。检查了一下,基站的确没人,何云希立刻将仪器组装起来接入基站,抓紧时间工作。   何云希一脸严肃地盯着显示屏,边上的六名战士不敢打扰,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   黑夜渐渐降临,为了不发出可疑的光亮,战士们不敢生火,一边忍受着蚊虫叮咬,一边忍受着饥饿,因为不知道要待多久,而且带的水和干粮有限,战士们都舍不得吃,只能掰下几块压缩饼干,合着一点水,慢慢地咽着。   显示屏的光亮在黑夜中十分引人注意,何云希打开防护罩,将自己和显示屏罩住。闷热的天气,不透水不透气的防护罩盖在身上,很是闷热,何云希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但为了前线的战友们,何云希无法停下手头的工作。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何云希找到了想要的资料,并修复了部份被红队格式掉的数据,开始寻找打开红队网络的钥匙。   忙碌了一夜,天开始蒙蒙发亮,何云希的工作终于有了进展。   趁着天还未大亮,何云希和六名战士赶紧收拾行装,急行军赶回了营区。   何云希现在知道红队是如何侵入蓝队的系统了,红队占领了一个信号中转基站,不仅收集了该基站传递的所有信息,还将这些信息进行了过滤和修改,让蓝队总部得到的信息发生偏差。红队不仅占领了65高地,同时还占领了另外三个基站,四个基站的信息都被过滤和修改,这就使得蓝队成了半盲的部队,作出错误的决策。   何云希心中有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所有的软件系统都要依靠计算机硬件来运行,而硬件除了中央处理器、存储设备、防火墙等设备,还要有稳定的供电系统,再高明的黑客也无法侵入一个没有电力供应的计算机。当然,所有的计算机网络都有一个稳定可靠的供电网络,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最起码有两个供电系统。何云希决定直接破坏红队的供电系统。   “怎么破坏?”四班长提出问题,“难道让我们去炸毁机房?”   “当然不是。”何云希摇头,“主机房肯定重兵把握,还深入腹地,我们根本无法接近。”   “那要怎么破坏?”三班长问道。   “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法,炸变压器。电流是相互的,选定几个合适的变压器,同时炸毁它们,让红队的电力系统发生故障,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启动备用的供电设备。电力系统的更换需要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在这段时间内,数据的变化他们是不会注意到的,趁这段时间,我就能侵入红队的系统。”   “然后呢?”   “接下来就需要你们支援了,你们分成几组在外围佯攻,引开红队的注意,尽量为我争取多一些的时间。”   外围的作战计划由三班长和四班长负责,何云希打开笔记本调出电力系统图,开始选择合适的爆破目标。电路并不是何云希擅长的科目,但是破坏总比建设容易得多,何云希很快便选好了目标。   嘭,嘭,嘭,连接的爆炸声在寂静的深夜是那么地让人心惊,耀眼的光亮后,山谷再次陷入黑暗,红队的营区停电了。电力应急系统自动启动,红队派出几支队伍赶往爆炸点。    7、反击   红队派出了队伍搜寻入侵者,而何云希此刻正身在一处信号中转基站内,灵活的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利用之前复制的密码,打开了红队系统的第一道大门。   跟随何云希前来的还有三个战士,他们持枪守护在基站外面。   寂静的夜晚零星响起几声枪声,红队升起了闪光弹,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   终于,红队找到了这处基站,门外响起了枪声和打斗声。   “小何,快走。”李全冲了进来,他是个优秀的士兵,枪法和近身搏击在营里是有名的。   “你们走。”何云希的十指快要飞起来了。   “许强,带小何走。”李全说罢便冲出门外加入战局,减轻外围伍家喜的压力。   许强背起何云希的大背包,俯身就要拉起何云希。   “你们快走,我不能走。”何云希头都没抬,她知道,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红队之所以能找到这,就是因为何云希的入侵被红队安全人员发现了,何云希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离开,既然暴露了,那更要抓紧每一秒钟破坏红队的系统,能破坏一处是一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后期蓝队的反攻。   “不行,必须走。”许强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曾经让何云希觉得好笑,此刻却觉得温暖无比。   “我要走了,这一切都白费了。”   “不行,班长说了,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你安全回去。”许强很倔。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走。”何云希也很倔。   许强直接拉起何云希就要往外拖,正当此时红队攻破了大门。   许强关上机房的门,通过窗口向外射击。子弹用完了,许强抱着枪想了想,扔开了枪,抽出刺刀往外扑去。自始至终,何云希都没有抬头,灵活的十指飞舞在键盘上,计算机便是她的战场。   基站外再次响起枪声,这次的枪声很密集,看来是有大队人马赶到。兴奋的嘶吼声、呐喊声,好像还间夹着许强的乡土普通话,何云希通通听不见,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串串的数据和符号。   砰。机房的大门被踹开了。   砰。一声枪响。   何云希感觉后背好像被人重重捶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你已经死了。”一道冷酷的声音宣告了她的阵亡。   何云希摸了摸后背,指尖粘粘的,抽回一看,手上满是红色的液体。   何云希的双手离开了键盘,回头对着那满脸迷彩的持枪战士灿烂一笑:“游戏结束。”   迷彩战士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死了,却笑得那么开心?顾不上明白,迷彩战士踹碎窗户,翻身跃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解决网络入侵者,现在他要去支援外面的同伴。   何云希不慌不忙地拉开了彩色烟雾弹,表明自己已经阵亡。   张岩持枪冲进机房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何?”张岩哑着嗓子。   “张营长?你怎么会在这?突围了?”何云希笑得没心没肺,现在的她只觉得一身轻松。   A715独立营在遇到伏击后,战斗力的确受到了很大的破坏,只能退缩一隅,坚守着阵地,等待后援的到来。没想到后援没等来,却等来了三班长所带的小队。   三班长完成了炸毁的任务,在外围打游击为何云希争取时间,交火的枪声引来了独立营的侦察兵。张营长在听了三班长的说明后,认为反攻的时机到了,重新布署了计划,整合部队集中火力突破包围圈。突围成功后,张岩亲率一支小队赶往何云希所在基站,一心想赶在红队前找到何云希,保护好何云希的安全,没想到却看到了何云希阵亡的一幕。   张岩觉得心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喉咙也干哑地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了何云希一会,猛地转头冲出机房。他要发泄,他要揍人,他火急火燎地赶来,不是为了看到何云希阵亡的这一幕,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赶到保护她了,可是为什么,偏偏他就是晚了这一点点呢?   ------------------------------------   何云希已经阵亡了,和其他阵亡的战士们坐在一起等待后方车辆来拉人。与其他战士的不甘、沮丧不同,何云希显得很轻松,挑了块平整的大石头懒洋洋地躺着。   “小何,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李全也是阵亡人员,看着同伴们擦拭武器,整装待发,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我任务完成了,一想到回去后有床有饭,还能洗个热水澡,心情当然好啦。”   “你已经破坏了红队的系统?”   “没有,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只靠我一个人,怎么能破坏得了红队的系统。”何云希得意地笑了,“虽然我没有办法破坏红队的核心,但系统的外围程序已被我拆得七零八落,要修复程序,起码也得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说,最快在今晚之前,红队没办法下达作战命令,红队他们一定气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全的心情好了许多,起码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许强抱着枪走了过来:“对不起小何,我没能救得了你。”   “傻瓜,是我自己不走,怎么能怪你?不过你的身手很好嘛,红队派来了十几个人,你竟然还能活下来。”   许强低头:“是李全和伍家喜他们挡住了大部份的攻击,他们才厉害呢。”   李全忍不住骂他:“你子弹打完了就该拉着小何跑,拿着刺刀扑出来你想干嘛?班长的命令是什么?保护小何安全。你呢?小何之所以牺牲全是因为你!”   许强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李全你别怪他了,是我不想走,而且击毙我的那个战士,身手十分了得,估计是王牌军。”何云希想起那位迷彩战士的臂章,匆匆一眼没看清,但的确有些不同。   “对不起,我完全没发现还有一个敌人,我,我。。。。。。”许强在李全的瞪视下没了声响。   另一头,张岩正忙着开作战会议,心里很是憋火。   “同志们,这次战斗我们A715独立营败得很惨,兄弟阵亡了很多,这是我们独立营建制以来最大的耻辱。”张岩咬着牙,额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失败的原因,不仅在于红队的狡猾,更在于我们的大意轻敌。小何同志已经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为我们挽转了局面,更为我们铺垫好了胜利的路。为了牺牲的战友,为了独立营的荣誉,这次我们,不胜不归。”掷地有声的话语,激发了战士们高昂的斗志,独立营重新站了起来。   红队系统的外围程序已经被破坏大半了,蓝队趁着这个转机发动了总攻,战场局面一瞬而转,红队节节败退,陷入了困境。红队再次利用技术干扰蓝队的作战,可这次蓝队学乖了,双方不仅打起了陆上实战,还打起了技术战,两个战场都打得异常激烈。   军区大演练是有时间限制的,在规定的时间内,两方队伍必须要决出胜负。因为前期红队的胜利,让蓝队憋了一股子气,这下蓝队将这股气全部爆发出来,战斗力十分惊人。红队却因为后台系统的故障,只能更加倚靠传统作战方式,在信息处理和决策下达上晚了一步,失了时机,结果后期的作战显得有些畏缩。   时间到,军演结束,蓝队获胜。   在大会上,军区司令高度评价了此次军演,认为此次军演真正具有了现代战争的雏形,专业技术部队与基层作战部队的积极配合,让军队的作战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司令希望能进一步提升基层作战部队的知识化、专业化,努力成长为优秀的现代作战部队。   回到计算机组的何云希,和林健一起接受了林彩霞的口头表扬。何云希这时才知道,原来红队的黑客行动来源于林健的构想。林健看向何云希,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是被何云希反击破坏的。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火。   何云希和林健在本科时便是同校同专业,考研后,分在了一个班,硕三见习时又分在一个组里,二人的纠葛可谓源远流长。其实说起来,何云希真的不愿意和林健斗,但从本科起,二人因为学科的关系,总是会参加相同的比赛,竞争在所难免;到了研究生,竞争就更加无法避免,反而激烈了;分到计算机组见习后,因为二人分处在不同的研究小组,没有了交集,竞争便弱化了,没想到这次军演的安排再次挑起了战火,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一个交锋。   军演中,何云希的表现明显优秀于林健,林健的构想是凭借整个红队技术团队才得以实施,而何云希却是靠发挥自己和两个班的能力,为蓝队提供了反攻的机会。林健也明白这一点,对何云希更加提防了。   作者有话要说:   8、第三次见面   军演尘埃落定,表彰大会结束后,基层部队都回到了各自的驻地。回来后的张岩却总是觉得似乎落了什么东西,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在军演中,A715独立营伤亡惨重,张岩为此制定了紧凑的训练计划,部队一回来,便直接进入了魔鬼训练阶段。因为在军演中的失败,战士们没有怨言,憋着股气进行着自虐般的训练,但时间久了,战士们渐渐扛不住了,伤兵越来越多,士气也低落了下来。   李教导员决定和张岩谈一谈。   “老张,士兵们要扛不住了,就算是铁人也要上油保养的,训练还是缓缓吧,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李教导员开门见山。   “休息?他们就是平日里休息得太好了,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才会败得这么惨。”张岩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操练中的士兵们。   “我知道你心里不顺,可是这次不能全怪他们,我们也有责任,甚至整个蓝队都要担上责任。”李教导员叹了口气,“其实身为指挥官,我们的责任更大。在出发前,小何对行动方案提出过质疑,但我们没有在意,我们太过于相信自己了。还好小何对红方系统发动了攻击,为我们反攻制造了机会,不然,这次我们营的脸可真的被踩到泥里去了。”   听到老李提起何云希,张岩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呃,是,小何是个好同志,这次多亏了她。”张岩的眼神变得飘忽,东看西看,就是没有焦点。   “提起小何,我倒是想起来了,军演前我们不是和计算机组有个合作项目吗?什么时候开始?”李教导员问道。   “啊?什么时候?我找找,找找。”张岩翻找着抽屉,终于在一大撂的文件中找到了那份备忘录。   5月11日起,单兵训练标准化,为期六个月,前期数据采集一个月。   “5月11日?那不是下周一?”张岩盯着备忘录。   “今天周四了,只有三天时间,老张,士兵们再不好好休息,到时候采集的数据肯定很糟糕。”李教导员提醒道,“这两天到医务室挂水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张岩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心烦心躁:“不知道这次派谁来,千万不要是那个姓赵的,上次他来上个服务器,搞得鸡飞狗跳,办事一点都不牢靠。也不要是那个姓陈的,安个防火墙嘛,拖拖拉拉,屁事都搞得那么细致,生生要把老子急死。”   “最好是小何来。”李教导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对,小何人还不错,脾气不急,做事又有效率,跟咱们也熟了,合作起来也好沟通。”张岩停了停,反应了过来,“老李,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啊,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李教导员笑得有些古怪。   “那你笑什么?”   “你太敏感啦,好好休息下吧,放松放松。”李教导员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朝外走去,“好了,我去通知他们,明天开始休整,下周一准备数据采集。”   李教导员将五个连长召来下达了通知,五个连长明显松了口气。   “呼,营长总算肯放过我们了,真是谢天谢地。”最年轻的四连长出了口长气。   “是啊,我这个连每个班都有人挂水去了,再这么熬下去,我看我也要去挂水了。”五连长摇头。   “指导员,真得太感谢您了,您一定为我们说了不少好话。”一连长说道。   “是啊是啊,一连长说得对,太感谢您了指导员,您真是我们的救星。”二连长拼命点头。   只有三连长注意到李教导员那古怪的笑容:“指导员,您怎么笑得这么古怪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现在明白老张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李教导员故作高深。   “为什么?”五位连长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哪个男人不生气?”   五位连长面面相觑。   “哦,我明白了。”四连长懂了,撞了撞边上的三连长,“何云希。”   五个偷笑的男人出去后,李教导员拿起了电话。   林彩霞接到了王师长的电话,王师长不仅过问了计算机组与A715独立营的合作项目,甚至还过问了项目的负责人员,并指定要何云希去A715独立营采集数据。   “何云希?她只是个实习生,还不能单独负责采集任务。”   “何云希虽然是个实习生,但她毕竟是个研究生,业务能力还是有的,而且这次她在军演中的表现很不错,她的能力还是应该受到肯定的,年轻人,要多给他们一点机会。”   “可是她资历不够,如果是作为一个助手,她还是可以的。我派组里的骨干去采集数据,让何云希担任助手,这样也能锻炼她的业务能力。”   “就让她一个人去吧。”   “为什么?她是您的亲属?”林彩霞问得直接。   “呵呵,那倒不是。”王师长笑了,“我承认我是有私心,张岩的父亲是我的老战友,战友过世后,我便尽量照顾他的遗孤。张岩入伍后一直很奋进,但是他的个人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我知道他对何云希有意思,想给两个年轻人提供一个机会。”   “我了解您的心情,但是个人的感情问题并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何云希未必能接受张岩。”林彩霞皱起了眉。   “我并不想勉强什么,只是想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至于结果如何,全在于他们自己。恋爱自由,这点我是不会干涉的。”   林彩霞想了想:“那好吧,我派何云希去。”   何云希接到这个委派时十分惊讶:“林姐,你让我负责采集?”   “是。”林彩霞点头。   “可是我只是一个实习生。”   “我知道,不过你与A715独立营打过几次交道了,这次军演你们也合作得很好。数据采集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任务,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好。难道你有什么困难吗?与A715独立营有矛盾?没有数据采集的业务能力?”林彩霞将了何云希一军。   “没有矛盾,我有这个能力。”何云希立刻回道。   “那就行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出去吧。”   “是。”何云希退出了组长办公室。   知道科长安排何云希独立负责A715独立营的数据采集任务,组员们都有些惊讶,虽然何云希有能力,但她毕竟资历太浅,有些不合常例,不过想想她这次军演受到的表扬,组员们又有些释然,也许科长是想提拔提拔她吧。   再次来到A715独立营,何云希受到了全营上下的热烈欢迎。   “哎呀,小何,可把你给盼来了。”李教导员快步上前,用力握住何云希的手,很是热情。   何云希受宠若惊:“李教导员好。”   “好好好,小何,路上饿了吧?我们先吃饭,食堂已经准备好了。唉呀,上次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这次补上。”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那是我该做的,我也是蓝队的一份子。”   “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过,有深厚的战友情,这个合作项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啊。”   “谢谢支持,谢谢。”   张岩傻笑在一旁,欢迎的话背了一长串,真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教导员领着何云希进了食堂,简单的欢迎餐会后,何云希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次合作项目的主要目标是优化单兵作战能力,采集士兵在各个训练项目中的每个动作,将数据输入计算机进行计算,精确计算出完成训练项目的最佳动作流程,以此为标准,制订出新的动作要领标准,提升士兵的实战能力。   挑选出来的实验士兵全身装备了特制的衣服、帽子和鞋子,在完成指定项目的时候,数以千计的的传感器便会将身体的每个动作储存下来,然后何云希再将这些数据输入计算机内。为了增强数据的可靠性,每个实验士兵都要进行反复的演练,甚至在特定项目上,士兵们还要排列出多种组合小队进行模拟对战。   采集工作还是相对简单的,只是有些繁琐枯燥,还要小心仔细,以免数据遗漏或出错。同时要跟着士兵一块出操训练,相比在办公室里敲打电脑,工作条件还是有些艰苦的。   何云希再次拭下额上的汗滴,抬头看看骄阳,身上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昨天下了场大暴雨,今天出的却是大太阳,天气闷热,自己坐在遮阳伞下就已经热得受不了了,更何况在烈日下训练的战士们。   “停一下吧,大家先休息半小时,喝喝凉茶,别中暑了。”何云希拿着喇叭喊话。   战士们停下脚步,关掉感应器的开关,纷纷走到荫凉处休息。   “怎么样?这群猴崽子们听话吗?”张岩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9、别扭的张岩   “怎么样?这群猴崽子们听话吗?”张岩走了过来。   “张营长。”何云希立正敬礼。   张岩回了个礼:“坐吧坐吧。小何啊,这些兵还是不错的,就是有时喜欢偷懒,如果他们训练时偷懒不听话,你别惯着他们,尽管骂,要是他们欺负你,喊我来收拾他们。”   “张营长,战士们都很用心很努力,没有偷懒。”何云希微笑道。   “嗯,那就好。天这么热,你先进楼休息休息。”   “不行,我得留在这看着机子,而且战士们万一把身上的感应器蹭掉了,我得给他们接上。”   “很少看到像你这么尽责的技术人员。”   “可能是因为你接触的少吧,技术人员的第一要素便是认真负责,机器都很脆弱,时时都要人看着,像今天天气这么热,就得时刻注意机子的温度,得给它降温。感应器也需要经常调整,不然数据就会产生偏差或者缺失,战士们不就白练了。”   “那也得注意身体啊,这风扇怎么不对着你啊?”张岩指着桌上的电风扇。   “这是给机子降温的,虽然机子内部有两个风扇在散热,可我还是怕它太热。没事,我这不有扇子嘛,还有遮阳伞,比起战士们,我已经舒服多了。”   “那,那我去买瓶饮料吧,你喜欢喝什么饮料?”干巴巴地没话讲了,张岩只能换个话题。   “红茶吧,谢谢。”   张岩到小卖部买红茶,四连长五连长围了过去。   “营长,买个冰淇淋吧。”四连长笑道   “去,大老爷们吃什么冰淇淋。”   “不是我们吃,是小何同志,人家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不都喜欢吃这些东西嘛。”   张岩在考虑。   “买新出的蜜桃口味吧。”五连长给建议。   “对呀对呀,甜蜜蜜啊。”四连长笑得促狭。   “一边去,什么甜蜜蜜。”张岩踹了四连长一脚,四连长一转身躲过去了。   “营长,喜欢她,你就直接点,男子汉,别这么磨叽。”四连长说道。   “是啊,下手要快狠准,要是被别的男人钓走了,可就大大地糟了。”五连长帮腔。   “你们在鬼扯什么?”张岩大喝。   “我们没鬼扯,A715独立营里没有瞎子,我们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全营上下都知道你喜欢小何,你却磨麻叽叽地不敢追,急死我们了,你还是我们老大吗?”   “胡说,没有。” 张岩死不承认。   四连长凑上前去:“真没有?真没有?那好,那我去追了,营长你别棒打鸳鸯啊。”朝五连长挤挤眼。   五连长会意:“好兄弟,我支持你。”   “先买两支蜜桃冰淇淋,晚上我再请小何吃饭。”四连长得意地笑。   --------------------------------   张岩臭着一张脸走向何云希,递上两支蜜桃冰淇淋,刚刚揍了四连长,心里还是不痛快。   “两支?太多了。”   “现在做活动,买一送一,我不吃这个。还有,你的红茶。”张岩把东西全塞给何云希,转身便走。   何云希看着怀里的两支冰淇淋,皱了皱眉:“现在有买一送一的活动吗?”   晚自习,张岩巡视营区,巡到电脑机房,看到一群士兵围在一起。   “你们在做什么?”张岩走了过去。   “营长。”战士们立正敬礼。   “张营长。”何云希敬礼。   “小何?”张岩这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何云希,“你们在做什么?”   “张营长,我们在讨论网上的一个帖子。”   “什么帖子?”   “说的是各省市的特殊风俗,有的很有意思。”   “哦?我看看。”张岩被提起了兴趣。   战士们很识趣地让开,还殷勤地为张岩搬来了凳子。   何云希很大条地什么也没察觉,兴致勃勃地和张岩讨论开了。   很快又到周末,张晨曦回来了。   在营里碰到张晨曦,何云希主动上前与张晨曦打招呼,张晨曦见到何云希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有个合作项目,我是来采集数据的。”何云希简要说明。   “哦。”张晨曦点点头,“会待多久?”   “一个月。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张晨曦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轻愁,“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见。”出于同性相斥的敏感直觉,何云希发觉张晨曦有些排斥自己。   安静的机房里,只有嗡嗡的风扇转动声以及利落的敲击键盘声,何云希整理着今天采集到的数据。   “小何,小何。”张岩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   “脱鞋,脱鞋。”何云希瞪着张岩脚下那双短靴。   张岩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解鞋带:“小何,你上午是不是见过我妹妹?”   “是啊。”何云希继续盯着显示屏,敲打着键盘。   “她有没有说她去哪里,和什么人一起?”   “没有。”何云希回头,“她可能和朋友逛街去了,你不用管得这么严吧?”   “我看了她的网络日记,最近她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还有几篇上了密码,你能不能帮我破解一下,我想看看。”   “不行。这是个人隐私,虽然你是她哥哥,也不能这么做。”   “我是她哥哥,为什么不行?”   “她不是嫌疑犯,她的个人隐私受我国法律的保护。”   “可是我真觉得不对劲,她连手机都忘了拿。”张岩掏出张晨曦的手机。   “你不会看她的短信了吧?”何云希瞪大了眼。   张岩神情尴尬:“咳,我关心她嘛。”   何云希摇摇头,不想理他。   “她的手机里干干净净,信箱里什么都没有,通讯记录也是空的。。。。。。”张岩很担心。   “她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张岩叫了起来,“不可能,曦曦是个好女孩。”   “谈恋爱就不是好女孩了?”何云希很想翻白眼。   张岩的脑子在超高速运转:“难道是那天那个约曦曦出来的男孩?就是曦曦离家出走的那次。”   杨一波?还真是有可能。   何云希安慰张岩:“谈恋爱嘛,哭哭笑笑,患得患失,很正常。可能是恋情刚开始,也可能是上次晨曦被你吓到了,怕你查她,干脆把电话记录和短信全删了。”   张岩还是不放心,缠着何云希要她帮忙破解网络日志的密码,何云希受不了他的管太严,干脆起身撵他:“好了,张营长,你还是把手机放回去吧,别让晨曦发现了。我手头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送你了哈,再见。”把张岩往门外一推,随手关上了机房的门。   何云希一直在机房里工作到晚上十点,回到招待处泡了碗方便面,打开笔记本看电影。听到敲门声,何云希打开一看,竟然是张晨曦。   张晨曦乖乖地坐着,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何云希,何云希被她看地心里毛毛的。   “晨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张晨曦摇了摇头,想了会,又点了点头:“云希,我想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你和杨一波,是不是。。。是不是。。。”张晨曦很不好意思,“曾经有过感情?”   “啊,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何云希吃了一惊,“我一直当他是弟弟,他也尊重我,我们之间是很好的姐弟关系。”   张晨曦幽幽地说道:“他钱包里有一张你的照片,你给他发的短信,他一直都留着。”   “不可能吧。”何云希吓了一跳。   “我今天问了他,他承认了。”张晨曦垂下了头。   何云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希,我真的很难过,早上打过电话后,我发了条短信给他,我很希望他能回个电话或短信向我解释,我怕我忍不住打给他,特意把手机留下,在外面走了一整天,可是什么都没有。”张晨曦哽咽了。   何云希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况且现在两人的角色很尴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晨曦。   “云希,你喜欢他吗?如果你们彼此喜欢,我会退出的。”张晨曦低着头不敢看何云希。   “傻瓜,我当他是弟弟。”   张晨曦沉默了,拭着面颊上的泪水,心中百转千回:“云希,我想求你件事,我知道这有点过份,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可是,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请你告诉他。”   何云希明白张晨曦的意思,若是杨一波对自己不死心,那她就没办法接近他的心:“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云希,对不起,我。。。。。。”   “好了,没什么对不起的,也许我的态度真的暧昧不清,才会让他误会。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误会,影响了我和他多年的友情。放心吧,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和他说的。”何云希是真心拿杨一波当弟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   “谢谢你。”张晨曦了了一件心事,真心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 10、许强的心事   数据的采集很顺利,战士们很拼命,充分发挥了艰苦奋斗的精神。何云希很开心,看来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收拾好仪器,何云希绕过操场回招待所,路过靶场,远远地便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   “你找死啊,靶场上发什么愣?今天还好没出事,出事了怎么办?啊,怎么向你爹妈交代?”张岩对着许强大发雷霆,光说不解气,还连踹了好几脚。   许强不敢躲,愣愣地站在一边挨着踹,边上的人也不拦着。   张岩又骂了一会,气汹汹地走了。   “怎么了?”何云希上前问三班长。   “没事,没事,让你看笑话了哈。”三班长憨笑。   “什么没事,今天让他一闹,下周一我们班估计又得上墙了,这个月才过三周,我们已经上了两回了,下周再上,我们班就破全营纪录了。”李全很不爽。   “别胡说,让人家看笑话。”三班长给了李全一拐子。   何云希明白军人的自尊心都特强,也就不再问了:“那你们继续训练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晚饭后自由休息时间,何云希到操场散步,看到许强一个人在操场边上练双杠,压不住八卦的好奇心,走上前去搭话:“哎,许强。”   “小何。”许强跳了下来。   “下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挨张营长骂了?”   “我,我犯错误了。”   “犯什么错误了?”   “我,我,我违反安全守则了,今天我们三四班练射击,轮到我值班看靶,子弹还没打完,我就出坑了。”许强的头越埋越低。   “难怪张营长那么生气,真的太悬了。”原来如此,何云希听着也有些后怕,“不过张营长为什么会在场上?他这么闲天天看着你们训练啊?”   “营长他没事就到操场上跟我们一块训练,他说不训练的兵不是好兵,脱离士兵的军官不是好军官。”   “强将手下无弱兵。”何云希挺佩服张岩的,这个级别的军官平时忙的事挺多的,他还能专门抽出时间和士兵一块训练。   许强的头垂得更低了:“我就是个弱兵,老给我们班抹黑。”   “为什么这么说?我记得在军演的时候,你表现得很好,怎么会是弱兵呢?”   “这个月我们班因为我已经连续上了两回公告栏了,今天我又犯错误,下周还得上,都怪我。”   “你最近状态不好吗?”   许强不说话了。   “心里有事?压力大?生病了?家里有事?”何云希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许强吱吱唔唔地说了句,声音太轻太含糊,何云希完全听不明白:“什么?”   许强又含含糊糊说了一遍。   “什么?”何云希还是听不清,耳朵凑了过去。   “俺娘病了。”   “什么病?严重吗?”   许强很不好意思,黑皮的脸上表情尴尬:“女人病,就是,就是你们说的妇科病。”   “看医生了吗?”何云希吃吃地笑道。   “到市里的大医院看过了,说是要住院,还要开刀,手术费得要七八万。我们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何云希想了想:“你向家里问清一下情况吧,病名,症状,几期,问明后和我说一声,我有个同学在省妇幼保健医院做实习医生,我问问他。”   “谢谢小何。”许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何云希给同学王蔚打了电话,王蔚安排了时间,让许强的母亲前去应诊。   一周后,检查结果出来了,许强的母亲得的是子宫颈癌,中期,伴随其它妇科炎症,总体来说,情况还不算太糟。王蔚说院里正好有个相关的医疗科研项目,如果申请参加的话,可以减免三四成的费用。   何云希将情况转告给许强,并且告诉他如何申请参加科研项目,同时也提醒他,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个医疗科研项目虽然可以减免费用,但风险也相应存在,说句不恰当的话,有点实验的意思。   许强很感谢何云希的帮忙:“谢谢你小何,真的太感谢你了。”   “行了,先别谢,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下情况吧。”何云希拍了拍许强的肩膀。   许强开开心心地跑去打电话了。   经过几天的考虑,许强家里决定申请医疗科研项目,何云希便联系同学索要表单,为许强填写了申请资料。   申请资料寄出后,何云希去找张岩,张岩正在办公室里批文件。   “哎,小何,怎么有空来找我?”张岩挺惊讶的,何云希每天不是跟着战士们外出训练,就是待在机房里录入数据,都是他去找她,“数据采集顺利吗?”   “顺利,战士们都很拼命,估计可以提前一周完成任务。”提起这事何云希就觉得开心,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任务,看着任务顺利完成,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哦,顺利就好。”张岩心里刺了一下,提前一周啊,“不过别太辛苦了,时间还来得及,可以放松一下,不用那么赶。”   “嗯,我明白,战士们需要充分的休息,我会把日程安排得松一些。”何云希以为张岩担心战士们,马上顺口应道。   张岩不好多作解释,就这么点头哈哈过去。   “今天我来是有别的事,许强的母亲生了重病,需要住院动手术,手术费现在预计要五六万,我想问问,部队能不能适当地照顾他一下?”何云希紧张地扭着手指,“我知道我是个外人,提出这个要求是有点不合适。”   “许强的母亲是什么病?”   “子宫颈癌。”   “哦,知道了,这件事我先和老李商量一下。”张岩点点头。   “嗯。”何云希轻吁了口气,“那我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哎哎,先别走啊,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张岩赶紧开口。   “什么事?”   “晨曦的事,你有没有问过她?”   “问什么?”   “男朋友的事啊?”张岩很紧张妹妹。   “哦,这个啊,你还是问晨曦吧。”何云希觉得自己的身份有点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晨曦暗恋的男生可能暗恋自己吗?这也太奇怪了。   “我怎么问啊?我一提这个她就甩脸子给我看,再问就跑回学校。”张岩挠头,“你和她都是女孩子,比较好沟通,还是你帮我问问吧。”   “我觉得晨曦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估计就是有,也只是处在有好感,却还没有表白的恋人未满状态吧。”   “什么叫有好感的恋人未满?我怎么听不明白?”张岩本来就对感情很迟钝,听得一头雾水。   何云希纠结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岩:“我冒昧地问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的男生比较适合晨曦?或者说,你比较放心晨曦和什么样的男生交往?”   “现在不是我认为什么样的男生可以交往,而是她正在和什么样的男生在交往。我得先知道她在和谁交往,我才能知道放不放心她继续交往下去。”张岩简直就是在说绕口令。   “如果,晨曦她喜欢的男生,你不喜欢,你会怎么做?”何云希换了个问法。   “我会阻止,我也算阅历丰富了,新兵蛋子会长成什么样的兵苗子,我心里有数。他要不是个好鸟,我绝对不会让晨曦陷下去。”张岩回答得很坚决。   “如果,晨曦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你会怎么做?”   “他敢,我妹妹喜欢他是他的福气,他要敢让我妹妹伤心,我就让他伤身。”张岩的火爆脾气让何云希无语。   “也就是说,只能你挑人,不能人挑你。你怎么这样啊?太不公平了。”粗人就是粗人,真不讲理。   “你问我这么多,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张岩的警觉性很高。   “我不知道。”何云希赶紧否认。   “否认的这么快,欲盖弥彰,你肯定知道一些。”张岩眯起了眼。   “总之这事你就别管了,都是大人了,晨曦自己会处理的。”何云希打着马虎眼,“好了,我先回机房了,许强的事你帮一帮吧,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何云希松了一口气,张岩一遇到他妹的事就容易失控,压迫感太强了,她现在只希望任务早点完成,早点回到军区,那里才是她习惯熟悉的地方。捏了捏鼻梁,想到毕业论文的最后稿还没修改完,再想到张晨曦和杨一波的感情问题,何云希头都大了。   没过几天,许强母亲生病的事全营都知道了,张岩打了份报告,为许强争取了一些医疗照顾,同时还发动全营为许强捐款,在组织帮助和战士们捐助下,许强母亲的手术费总算凑齐了。何云希现在只是个实习生,每月领到的生活费很少,也挤出一千捐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混乱   第三周转眼过去了,何云希的数据采集顺利完成了,只需完成最后的整理录入便可以回军区了。这周末张晨曦回到营区,总是默默地看着何云希,一声不吭,不吵不闹,只是幽幽地看着她,何云希被她看得心烦气燥,干脆趁着周末假期去市区散散心。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何云希意外遇到了杨一波。杨一波也是一个人在闲逛。   “嘿,学姐。”杨一波看到何云希很开心,立刻跑上前来打招呼,“学姐,你怎么会在乐江?放假回家?”   “我有任务,回家估计得等我毕业了才有空吧。你一个人?”何云希虽然没有做好面对杨一波的心理准备,但也习惯性地对他扬起了笑脸。   “是啊,你呢?”   “一样。”   “那太好了,我们一块吧,饿了吗?先吃饭?”   何云希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了:“好,趁着现在不挤,找个地方吧。”   在杨一波的推荐下,二人来到了一家小饭馆,环境挺清幽的,杨一波来吃过几次,觉得环境和饭菜都挺不错的,想让何云希来试试。   “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实习?”何云希问道。   “老样子呗,实习要等到下学年了,而且得再上两三个月的课才能出去实习。”杨一波主动为何云希拆开餐具的包装。   “有什么打算?考研还是工作?”   “我是比较想考研啦,可是家里想让我去考公务员。我打算到时候考差一点,公务员落选了,我就可以专心考研了。”杨一波笑得痞痞的。   菜渐渐上来了,二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杨一波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多,生活上的琐事糗事也一块倒给了何云希,乐得何云希不停地笑他。   “学姐,自从你考上军校后,我们见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以前你寒暑假还会回家,考研后,连寒暑假都不回了,我有时想找人聊天都不知道找谁。”杨一波有点小抱怨。   “鬼话,你的朋友又不只我一个。”何云希笑道。   “真的,虽然朋友多,但是像你这样能保密的人没有了,现在的人啊,有点屁事都要到处八卦,真的很烦。”杨一波紧皱着眉头,看得出他真的很烦。   “我现在不就在你面前了,有话就说吧。”   “现在大学里人人都在谈恋爱,我觉得很多人是为恋爱而恋爱,不是真的有感觉,而是为了有面子。像我这样的,长得帅,人缘好,成绩也不错,可是偏偏没有女朋友,外人不是说我眼界高,就是说我性格古怪,或者有特别的缺陷。”杨一波愁怅地长叹一声,“大学三年,我拒绝了很多女生,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感觉啊,可是竟然有人说我是同性恋!”   “我不觉得你怪啊,我也一直没男朋友,感情的事,要随缘的。”何云希安慰他。   “你不一样,你读的是军校,管的那么严,哪里像外面的大学,要是到大四我还没女朋友,那我就绝对会变成被围观的异类了。”   “呵呵,有这么夸张吗?”何云希不大相信。   “真的,我大三都要读完了,现在连我妈都开始问我,为什么还不交女朋友啊?”   “呵呵,阿姨真可爱。”   “学姐,干脆我们交往吧。”杨一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啊?”何云希吓了一大跳。   “我是认真的。”杨一波的表情很严肃,“我认真想过了,我想找的女生,应该独立、善良、聪明、自信,能带给我女性的温暖,母亲的宽容,还能在我烦恼时给我依靠,最好再带点小女生的狡黠,你就是那个人。而且你没男朋友,我没女朋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很默契,为什么不试着在一起?也许我们就是最适合彼此的。”   “呃,我没那么好,达不到你的要求。”何云希委婉地表示。   “你有,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我也曾经以为我当你是姐姐,可是上了大学后,我才渐渐发现,原来不自不觉间,我一直是在跟着你的脚步走。我努力学习,考入你读过的高中;高考时想报军校,可是因为近视报不了,我就改报了和你最接近的专业;我想考研究生,也是因为你,我不想和你拉开距离。我对你是认真的。”   “呃,其实呢,我一直当你是弟弟,从来没想过。。。。。。”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的机会。”杨一波抓住何云希的手,紧紧的,暖暖的。   何云希的脑子一下当机,从来没有听过真情告白的她很是震惊,可是说老实话,此刻的她虽然头脑一片空白,但心底还是升起了几分欢喜和甜蜜。   “答应我,好好考虑下,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最适合你的人。”杨一波坚定地看着何云希,他要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晕晕乎乎地回到营区回到宿舍,何云希一头栽倒在床上。原来情话的杀伤力这么大,从小到大,何云希只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过爱情表白,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说不窃喜才是骗人的。   情话的巨大杀伤力造成何云希一直躺在床上回不了神,呆呆的,连晚饭都忘记吃了。张岩注意到何云希没来食堂吃饭,不放心,特意打了份饭菜过来。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了。   “张营长?”何云希起床开门,见到门外的张岩,顿时愣了一下。   “小何,我看你一直没来食堂吃饭,就给你打了份晚饭。”张岩注意到何云希脸上的红晕,“怎么了,生病了?脸这么红。”   “没有没有。”何云希抚了抚脸,接过装着饭盒的塑料袋,让开了门,“谢谢张营长,您进来坐。”   “身体不舒服的话,要及早看医生,不要硬撑。”进了门,张岩有些紧张,坐下后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只能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摩挲着。   “我没事,谢谢张营长关心。”何云希给张岩倒了杯水。   “呃,那个,晨曦她下个月生日,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在紧张之下,张岩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一个约何云希逛街的正当理由。   听张岩提起张晨曦,何云希一下想到今天的事,心里有些不安。其实今天碰到杨一波就应该当面说清楚的,没想到反被搅乱了心神,真糟糕,事情好像变麻烦了。   “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市区逛逛吧,你心细,懂得挑礼物,这事我就拜托你了,说好了啊,我先走了。”张营长生怕何云希拒绝,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何云希傻傻地还没反应过来。   张岩快步走到楼梯口,长长呼了口气,按了按飞快跳动的胸口,嘴角忍不住上扬,终于约到何云希了,此事要速战速决,小何就要走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张岩拐了个弯,去了晨曦的房间,一开门张岩就看到晨曦正对着手机抽泣。   “怎么了曦曦?发生什么事了?”张岩紧张地靠近晨曦,递上了纸巾。   张晨曦紧咬着下唇,深呼吸了几次,突然扭头跑出房间,张岩担心地紧跟在她身后。   “何云希,开门,我要见你。”张晨曦拍打着何云希的房门,大声喊道。   何云希急急打开了门:“晨曦?怎么了?”看到晨曦哭泣的眼睛,何云希吓了一跳。   张晨曦拍开了何云希的房门,快步走进房间后迅速关上了门。   来不及进门的张岩被关在外面,焦急地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声响。招待所的门板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够厚,隔音效果也挺好,张岩只能听见张晨曦在里面大声说话,何云希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两人说了很久,听得出晨曦的情绪很激动,偶尔还夹杂几句陡然拔高的声调,急得张岩狂拍门。   过了好一会,张晨曦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始传出了低低的哭泣声,哭得张岩的心都拧成了一团。   张岩大声喊管理员来开门,管理员急急赶来,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正找着对应的钥匙呢,何云希主动开了门,让张岩进来说话。张岩进门后就看到张晨曦的双眼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大了。   “怎么回事?”张岩轻声问着妹妹。   张晨曦只是摇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张岩只能看向何云希。   何云希轻叹一声,整理了一下语言:“晨曦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是那个男生今天向我表白了,晚上晨曦给他发短信,他和晨曦说了这件事,晨曦就跑来向我求证了。”   张岩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因为尴尬,接下来的几天,何云希埋首整理数据和录入,除了吃饭睡觉,一整天都待在机房里。张岩也不主动去找何云希,甚至还避着何云希,有事都让李教导员去说。这个情况看得旁人很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12、抓小偷   李教导员第一个来催张岩:“老张,小何马上就要回去了,没几天时间了,你再不抓紧点,以后想见她可不容易啊。”   “不都在同一个军区嘛,有什么难见的。”张岩无精打采地回道。   “小何是实习生,就快要毕业了,毕业后她说不定还要继续读博士呢?就算她不考博了,也是个硕士,军区里那么多单位在抢人才,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会去哪个单位呢?”   “到时候再说呗,不是还有她的手机号码嘛。”   “咦,这不像你的脾气啊,你不是一向做事都风风火火的吗?怎么了?是不是被小何拒绝了?”   “没有,我都还没开口呢。”张岩更没精神了。   “那是为什么?这种事得速战速决,你知道部队里女军官有多稀少么,而且部队对于恋爱婚姻还有规定,有上下级关系的不可以,同属于同一个上级的也不可以,小何军校毕业,纯搞技术的,背景单纯,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张岩埋头喝水,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自卑了吧?”李教导员激他。   “自卑个屁,老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歹也是个营长,哪点要自卑?”张岩不爽了。   “那不就得了,抓紧时间把她拿下。”   张岩又闷头不说话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看到张岩半死不活的样子,李教导员也来气了。   “你不懂,这事很复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了。”李教导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岩一眼,转头想了想,“是不是有竞争对手出现了?”   张岩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怕什么呀,上去干掉他啊。”   “不行,我妹喜欢他。”张岩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你妹?这关晨曦什么事?难不成晨曦喜欢他,他喜欢小何?”李教导员顺口一问,结果张岩竟然没反驳,李教导员顿时瞪大了眼,“这么狗血的事也会被你碰到?”   张岩烦躁地挠头。   “那小何什么态度?她喜欢那男的吗?”   “不知道。”   “那去问呗,遇到感情的事,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拖拖拉拉的?”李教导员快要被张岩拖拉的态度急死了。   “怎么问啊?”   “你不问我去问。”李教导转身就走。   张岩赶紧拉住李教导员:“你就别添乱了,已经够乱的了。”   “行,那你去问,主动点,别拖泥带水的。”   张岩心怀忐忑地去机房找何云希,何云希此刻正在给杨一波打电话。   想了几天,何云希理清了思绪,还是决定拒绝杨一波,在她的心里,杨一波就是个弟弟,一个小男生,一个还不能称之为男人的男生。在她的幻想里,她喜欢的男人应该是睿智的、稳重的、儒雅的、宽容的,有才干有能力,却不骄不躁,就像开国总理那样。   手机里传来的杨一波的声音很沮丧,不过他还是不肯放弃,甚至表示要按照何云希心目中的形象来重新塑造自己。何云希挺无奈的,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有个努力的目标总是好的。   何云希的一番话全被门外的张岩听到了,张岩沉默地转身离开。   周末了,张岩来找何云希帮忙挑选张晨曦的生日礼物,何云希挺惊讶的,还以为张岩会因为张晨曦的事避开她呢。   张岩骑着摩托车载着何云希来到市区,何云希其实没什么目标,流连在商场里挑选合适的礼物。   “晨曦喜欢配戴饰品吗?像是项链、耳环、手链之类的。”   “不清楚,不过好像她没什么饰品,手上很干净。”   “那晨曦喜欢化妆吗?”   “曦曦不化妆。”   “她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她喜欢音乐吗?或者绘画?”   “不清楚。”   何云希无语了,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买了。   张岩也无语了,他这才发现他对晨曦了解的太少了,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逛到化妆品区,何云希决定还是给张晨曦买套护肤品,不管什么样的女生,对于护肤这一点都是一样重视的。何云希挑选了最保险的补水套装,不管什么肤质,补水都是基本功。   “好,小姐,就要这一套。”何云希挑好了。   “来两套。”张岩赶紧说道。   “两套?”   “送你一套,这位小姐不是说了,你的皮肤也需要补水。”张岩正愁着不知道该送何云希什么好,看到她挺满意这补水套装,立刻决定送她一套。   柜台小姐笑逐颜开,利落地开单、包装:“谢谢惠顾,两套一共960元。赠送您一套美白小样。”   买好了礼物,张岩说为了感谢何云希的帮忙,要请她吃饭。何云希刚收了张岩的补水套装和美白小样,已经诚惶诚恐了,连连摆手拒绝。   张岩的强硬作风再次展现,直接拉着何云希进了一家私房菜馆,点了菜单上的几道招牌菜。   “小何,谢谢你帮我挑选了礼物,这大热天的,麻烦你了,这杯我谢谢你。”张岩端起满满的一杯啤酒,“你喝饮料,随意。”一口灌下一杯。   “不用客气。”何云希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这杯,是谢谢你上次军演帮了我们营那么大的忙,如果没有你,我们营就输得一点面子也没有了,而且为了我们营,你还牺牲了你自己。谢谢你。”张岩又灌下一杯啤酒。   “张营长,你真的太客气了,我也是蓝队的一份子,这是我应该做的。”看到张岩还要倒酒,小何赶紧按下张岩手中的酒瓶,“张营长,您先吃点菜吧,别空腹喝酒,太伤身了。”   张岩摇头,又满上一杯:“我要先敬你,这杯是感谢你为许强所做的事,你为他联系了医院,还申请了医疗科研项目。你对士兵们够仔细够关心,做得比我好。”又灌下一杯,酒液顺着下巴流了一些下来。   “张营长,您喝慢点。”何云希递上纸巾。   “我还要再敬你一杯,谢谢你专程来采集数据。。。。。。”   何云希笑了,接过话头:“张营长,这是我们的合作项目,您怎么还要谢我呀?”   “不管了,我先干为敬。”张营长闷头喝下满满一杯。   何云希为张岩夹菜:“张营长,您吃点东西吧,您这么喝法太伤身。”   “最后一杯,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就当我私人为你饯行,干了。”   看张岩已经连喝五杯了,何云希连忙将啤酒拉到自己这边来:“张营长,这虽然是啤酒,也是有度数的,您吃菜吧,别喝高了。”   “别事,也才两瓶,哪个当兵的不能喝,别小看我。”张岩伸手要拉过啤酒。   何云希紧抱住啤酒瓶:“您先吃碗饭吧,吃完我给您倒。小姐,上一碗饭。”   张岩其实是想喝酒壮胆的,何云希不让他喝了,他只得低头猛扒饭。   当兵的吃饭快,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二人走出私房菜馆,张岩提议逛逛超市买点零食,此举正合何云希之意。   走到超市入口前,突然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什么东西狂奔出来,后面跟着三个保安。年轻男子跑过张岩面前时,张岩一个蹬腿加擒拿便拿住了那名年轻男子。   三名保安气喘吁吁地上前道谢:“谢谢您,这个是惯犯,经常来我们超市偷客人的钱包和贵重物品,今天被我们逮了个现行,差点让他跑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必客气。”张岩点点头。   两名保安上前按住小偷,保安队长边拔打报警电话边说:“不好意思耽误您一会,您见义勇为逮住了小偷,等会警察来了得给您作个笔录,希望您配合。”   “好的。”张岩反正也闲着,无所谓。   何云希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眼角突然扫到一道反光,一个躲在人群中的年轻男子掏出了水果刀,挥舞着刀子冲向了保安,看样子是想要救走被擒的小偷。   “小心。”何云希大喊。   张岩反应迅速,侧身躲开了刀锋,一掌劈掉了水果刀,五指一扣,扣住了拿刀男子的咽喉,没想到被擒住的小偷趁乱挣脱了保安,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弹簧刀猛地刺向张岩,张岩防备不及,后腰挨了一刀。张岩受了伤没有慌乱,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陡然一声暴喝,张岩旋身扫腿将那小偷踹飞。   三名保安赶紧抽出警棍控制住两名男子。何云希手忙脚乱地跑上前抱住张岩,拔打急救电话。张岩倒是很镇定,吭也不吭一声,只是用手按住伤口。   超市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拿了服务台上的药品箱,帮着给张岩止血。   没有等多久,急救车来了,何云希陪着张岩一块上了急救车。   作者有话要说:   13、表白   接到何云希的电话,李教导员匆忙赶到部队医院,在干部病房外见到了何云希。   “怎么样?伤到哪里?严不严重?”李教导员急切地问道,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有医生和护士在忙碌。   “李教导员,张营长刚做完手术,还没醒。主治医生说刺到了肝脏,幸好刺的不深,手术很成功,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何云希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唉呀,这个老张,战斗经验也算丰富了,怎么这次这么疏忽,让一个小毛贼给捅了一刀。”李教导员碎碎念着。   正说着,来了几位警察:“你好,我们是乐江市公安局的,想给张岩同志做个笔录,现在方便吗?”   “还不行,张营长还没醒。”李教导员说道。   “张营长?被小偷捅伤的是个营长?”一名警察惊讶地开口。   何云希觉得这话有点刺耳:“张营长是在制服两名小偷的过程中受的伤。”   “哦,对不起对不起。”警察赶紧道歉。   医生出来了:“请问谁是负责人?”   “是我,我是A715独立营的指导员。”李教导员赶紧上前一步。   “好,请跟我来办下手续吧。”   医生说罢就要走,被警察拦下了:“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我们需要做份笔录。”   “再过三个小时吧,到时候麻药才会退。”   办公室里,李教导员心急地问医生:“医生,张营长他到底伤得严不严重?”   医生拿出张岩的X光片:“你看,这处阴影是伤口,角度有些偏斜,并没有刺入肝脏多深,在手术中可以看到伤口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而且没有伤到汇管区。简单的说,没有大碍,休息恢复好便可以像之前一样健康。肝脏其实有很强的再生恢复能力,就算肝脏长了个瘤块,或癌肿已使肝脏变形,但只要这些占位性病变不压迫汇管区,只要尚存300克以上的健康肝组织,患者仍可以正常存活。放心吧,张营长他身体很好,脏器都很健康,会恢复的很快的。”   李教导员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云希一直守在张岩的病床前,袖角还沾着斑斑血迹,之前按着张岩的伤口,滚烫的鲜血灼伤了她的手,惊乱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手捂着他的伤口。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慌乱过,生怕张岩就此昏迷再也不醒,心急如焚地等待急救车的到来,忐忑不安地等候在手术室外,现在张岩总算脱离了危险,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也终于从半空中落到了原地。   李教导员进来了,何云希着急地询问:“怎么样?怎么这么久?医生怎么说?”   “情况还算乐观,要住院一段时间好好休养,放心吧。”李教导员安慰她,“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何云希摇头:“得等张营长醒了我才能放心。”   看了看张岩,何云希继续说道:“李教导员,我先去买些日用品,张营长住院用得着。”   “好,去吧,这里有我。”   何云希出去后,李教导员拍了拍张岩的脑袋笑道:“老张,你没白挨这一刀啊。”   医生预计张岩三个小时后才能醒,何云希买回了日用品和水果,看了看时间还早,便去食堂买饭了,没想到何云希刚离开五分钟,张岩就醒了。   --------------------------   张岩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缓缓打量着四周,眼神迷茫,看样子还没完全清醒。   “老张,醒了?”李教导员凑了过来,竖起食指,“这是几?”   “我又不是脑子受伤,别搞这么无聊的事。这是医院吗?”   “是啊,你受伤了当然得送医院咯。”   张岩不安份地动了动身子:“身体怎么这么笨重啊?”   “你刚做完手术,别乱动了。”李教导员赶紧按住他。   张岩看到病房里只有老李和小赵,心里有些失落。   “看,这些日用品,毛巾、牙刷、牙膏、梳子、刮胡刀、沐浴露、洗发水全是小何给你买的,够细心了吧,还有这袋水果、八宝粥、花生牛奶、面包,也都是小何买的,她全买齐了,搞得我不知道该买什么了。”李教导员坏心眼地捅了捅张岩的腰间,笑得贼贼地,“这一刀挨的太值了,要不要再挨一刀?”   小赵卟哧笑了出来。   “小何呢?”张岩闷哼了一声,直接问道。   “你还真直接,她去给你买饭了。”   “怎么不是你去?”张岩不满了。   李教导员直接内伤:“好好好,我知道你嫌我在这碍事,放心,我现在就去找小何,说你没事了,我们直接回营,留下小赵照顾你就是了。”   张岩死板的脸上马上开出了一朵花:“老李老李,别生气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嫌你,一定是手术的时候麻药打多了,嘴现在都不听指挥乱说话了,看在我是个病号的份上,别跟我生气了哈。”   李教导员翻了个白眼:“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你这么现实呢,真是白瞎了我的眼。”   “老李老李,好同志,好哥们,别生气了,来来,吃苹果,吃香蕉。”张岩殷勤地起身拿水果。   “好了好了,你还是乖乖躺好吧,不要浪费了医生的心血。”李教导员再次按住他,“我观察过了,小何对你挺不错的,有希望,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真的?”张岩喜出望外。   “你没看到小何的脸,苍白苍白的,为了你跑来跑去,一口水都没喝过。老张,放心大胆地进攻吧,这次要是再不成,你就别说你是男子汉。”   “成。”   何云希买饭回来,李教导员正和张岩在聊天,看到张岩醒了,何云希终于露出了笑容。   “张营长你醒啦。”何云希轻轻走了进来。   “哎,小何,来。”李教导员朝她挥挥手,“刚才营里来了电话,我要赶回去,你今晚有空吗?能不能帮我看着老张,我担心他不老实,到处乱窜。”   “我又不是耗子,晚上还乱窜。”张岩嘴上不乐意,心里却很希望何云希能留下来。   “啊?可是我是女同志,不大方便吧。”何云希皱了皱眉。   “你先帮我看着,我回去派个人来替你。”李教导员提供了新方案。   “呃,好吧。”   “那好,我们先走了,小何,老张就拜托你了。”李教导员和小赵快步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张岩和何云希。   “张营长,医生说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吃东西,我只买了点稀饭,等护士说你能进食了我再给你热热。”何云希把手上的饭盒放到了柜上。   “好,谢谢小何。”   “不用谢。伤口疼吗?”   “不疼,有麻药,就是头有点昏,可能麻药下多了。”   不知道聊什么,气氛有点沉闷。   “呃,小何,我口渴,能给我倒杯水吗?”   何云希赶紧倒了半杯热水,用汤匙搅凉,又吹了几口气,递给张岩。   “我现在这样,真是麻烦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张岩紧张地看着何云希。   “怎么会,你是见义勇为才受的伤,而且我们都没想到现在的小偷这么猖狂。”何云希瞪大了眼。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张岩使劲鼓起勇气,“其实,我很怕在你面前丢脸,我很在乎在你心里的印象,我,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何云希愣住了。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种斯文的、聪明的的高级知识份子类型,我只是个当兵的,为人粗鲁,脾气暴躁,学历不如你高,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很不愉快,”张岩不好意思地挠头,有些懊恼,“可是,我是个直肠子,我喜欢你,我就要告诉你,就算你拒绝了,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张岩坚定清亮的眼神,让何云希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听见了心底花开的声音。   张岩紧张地等待着何云希的反应,而何云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病房里静默无声。   叩叩,敲门声起。   “对不起,我们是乐江市公安局的警察,现在能为张营长做份笔录吗?”之前的那几位警察来了。   “哦,好,请进,你们说吧,我先出去了。”何云希急急走出病房。   张岩看着何云希的背影,心里纠得紧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14、照顾伤患   何云希坐在走道的椅子上,心情还是乱七八糟的。   一直以来,何云希都想找到心目中的那个他,他应该是睿智的、稳重的、儒雅的,让自己心生崇拜的。而张营长呢,他粗鲁、急躁、不够理智,第一次见面就因为张晨曦出走的事莫明迁怒于她,还关了她禁闭,这件事充分暴露了他性格上的缺点,完全不是何云希喜欢的类型。   可是为什么刚才竟然心动了呢?   脑子里逐渐浮现当日他紧张妹妹要关自己禁闭时的情景,专程跑市区只为买礼物向自己赔罪的歉疚,陪自己逛商场时无聊却忍耐的神情,军演时对自己的特别照顾,以及这个月来的点滴关心,原来张岩的每个表情在不知不觉中,都已被她记在了心中。   何云希疑惑了,张营长到底哪一点吸引了自己呢?他脾气火爆,行事简单粗暴,自己怎么会喜欢他,除非自己有受虐倾向!   何云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敢肯定她没这倾向啊。   想了很久,何云希还是没有理清思绪。张岩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对象,虽然他对自己不错,也表白了,可是,他们适合吗?   部队对军人的生活作风,尤其是感情问题要求严格,一旦决定了情侣关系,便不能随意改变。想到这个问题,何云希打起了退堂鼓,她心里没底。   张岩的脾气坏,她能忍受得了吗?就算他肯改,他能坚持得下去吗?要是接受了他,万一以后遇到真正心动的呢?   可是,仔细想想,张岩的缺点也不算糟糕,他的缺点其实是指挥军官的通病,很多指挥军官都有固执、霸道、粗暴这些问题,但人品并没有问题。   而且张岩除了缺点,他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说他会反省会道歉;他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一路爬上营长的位子,自身是有实力和才干的;他坚持自我训练,与士兵打成一片,关心士兵,没有高高在上的官僚作风;他直爽简单,没有花花肠子,从不依靠旁门左道,只以实力说话,与他相处倒也简单轻松。   何云希纠结了,她没谈过恋爱,中学时收到过几封情书,可惜都被她爸给强势打压了,后来上了军校,她一心埋首于课业和竞赛,过的完全是苦行僧的生活,对于恋爱,她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这个棘手的问题。   病房的门打开了,警察们陆续走了出来,看样子笔录已经做完了。   何云希草草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走了进去。   张岩的身体再强悍也不是铁打的,毕竟刚动完手术,麻醉剂的药效还没完全退去,做了半天的笔录,他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可是看到何云希进来了,他有些疲累的脸上还是焕发出了光采,眼神也明亮了许多。   张岩紧张地看着何云希,他的心里有期待更有害怕,这种复杂的感情他不曾体会过,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何。。。。。。”张岩艰难地开口。   看到张岩这副紧张无措的样子,何云希不忍心拒绝他,可是接受他,她又有些不情愿,咬了咬牙,鼓起了勇气:“对不起,张营长,我,我现在只想完成学业,继续考博,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何云希用委婉的方式拒绝了张岩。   张岩眼中的光亮一下黯淡了许多。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口中泛起一层层的苦涩,张岩勉强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窗户纸挑开了,两人再共处一室,便有些憋闷难解了,病房里,两人各自发呆。   护士前来查房,告知张岩可以进食了,何云希便默默地为张岩热了稀饭。张岩强撑着精神吃了饭,无话可说,便躺下睡觉了。等小赵带看护的战士来了,何云希交接清楚后,看了张岩一眼,毫不留恋地与小赵一起离开了。   关门声起,假寐中的张岩暗暗握了握拳,按捺下了突如其来的心痛。   晚上12点,李教导员给张岩打来了电话,询问进展,张岩支开了看护的战士,和李教导员谈了很久。   第二天上午,何云希又来了。   何云希的心情很纠结,其实她不想来的,她昨天拒绝了张岩,现在又跑到他的眼前晃悠,这不是在刺激他嘛。可是今天一早李教导员特别拜托她看护张岩,说她脾气好,做事细心,夸了她一通,又说张岩刚做完手术,需要悉心照顾,营里一帮大老粗,还是她适合,而且再三保证,就看护两天,不会耽误她的数据录入。   何云希无法说出昨天拒绝张岩的事,她不能让张岩丢脸,又实在受不住李教导员的拜托请求,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看护的战士回营休息了,病房里又只剩下张岩和何云希两人,何云希很尴尬。   “那个,张营长,早饭吃了吗?”   张岩努力扯出一抹淡笑:“吃过了,你呢?”   “也吃过了。”早饭话题扯过,两人继续沉默。   沉默了一会,何云希又扯了个话题:“要不要看电视,我帮你开。”   “好吧,谢谢。”张岩点点头。   何云希打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把遥控器放到张岩床头。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电视的声音响起。   这种沉闷的气氛让何云希坐立不安,又扯了个话题:“张营长,你平常有什么消遣吗?”   “电影,电视,报纸,偶尔上上网。”张岩淡淡地回道。   “哦,喜欢什么电影电视?”   “逻辑性强,剧情紧凑的。”张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爱情片有时也看一看。”   何云希无语了,难怪之前都没看出来他喜欢她,原来他完全没经验,不懂得追女人啊。(A715独立营全营官兵大声呐喊:我们全营都看出来了,是你太迟钝了吧。)   张岩喜欢看新闻,频道就定在新闻频道,两人对热点新闻进行了一番讨论,时间就渐渐过去了,午饭时间快到了,何云希去食堂买饭。   看到何云希出去了,张岩立刻就下床了。   张岩是个硬脾气,一心想出院,不等医生说可以下床走路,便强撑着身体要下床运动了。之前看护的战士劝他,他还说什么尽快运动,尽快恢复的话,战士阻止不了他,只能扶着他慢慢走了半小时,现在战士回营了,何云希出去买饭了,张岩马上躺不住了,再次爬了起来,扶着墙上的扶杆慢慢走了起来。   何云希买了饭回来,一到病房走廊便看见那个高大倔强的身影在扶墙走着,顿时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扶住他:“张营长,你怎么起来了?还一个人出来!万一让人撞了怎么办?”   张岩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这下被抓包了,有些心虚:“那个,那个医生说要多下床走走,免得内脏粘连。”   “胡说,你昨天才动得手术,今天怎么可以走路,你以为你做的是微创手术啊!”何云希瞪了张岩一眼,指了指他手上提着的尿袋,“你的导尿管还没拆,下什么床,而且你一个人出来,多危险。”   张岩的老脸顿时红透了,粗糙的黑皮也拦不出汹涌的羞意,尴尬地把尿袋往身后藏了藏,真心想死。   何云希扶住张岩的半边身子:“现在跟我回病房,好好躺着,等护士拆了导尿管你再下床。”   张岩已经羞恼地无地自容了,耷拉着脑袋乖乖回了病房。   在何云希的监督下,张岩吃了饭又吃了药,乖乖地躺好睡觉。何云希也打开了墙角的折叠床,小眠一会儿。   张岩偷偷地张开眼,看向墙边的何云希,笑容越扬越大,窃喜地闭上眼,睡觉。   睡了不知多久,张岩突然感觉有人靠近,马上惊醒弹坐起来,瞪向了来人的方向,结果看到了让他再次想死的一幕。   何云希蹲在床边,手上提着小便盆,正要旋开尿袋下方的小塞子倒尿,被张岩的举动吓了一跳,正呆呆地看着他呢。   张岩的表情纠结再纠结,扭曲再扭曲,无言以对,最终选择闷头躺下,装起了驼鸟。   看到张岩这副别扭的样子,何云希差点笑出声来,怕张岩脆弱的心灵再次受创,她只能死命地憋着,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想到这个大老粗竟然还会害羞装驼鸟啊。   经过这一事,张岩彻底没脸见何云希了,一整个下午都不敢看她,直直地盯着电视,目不斜视。何云希看到他这样,忍不住逗他,时不时和他说两句话,逼着他回应,每每看到张岩涨红了脸,憋出两句应付的话,何云希便止不住的欢欣鹊跃、心情舒爽,果然逗弄人是件让人心神愉悦的事啊。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傍晚时看护的战士来接班了,何云希走后,张岩狠狠地捶了几下床板,郁闷至极。郁闷过后,张岩支开看护的战士,给李教导员打了个电话,他没脸见何云希了,想让李教导员找个借口,别让她来了,免得他再次丢脸。结果张岩吱吱唔唔地把事情一说,差点没把李教导员笑疯,李教导员坚决不肯帮张岩的忙,还狠心地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张岩还是很可爱的吧,嘿嘿 15、论文风波   第二天何云希照常来接班了,笑眯眯的样子让张岩如坐针毡。   何云希提着一个保温壶:“张营长,这是营里专门为你煮的菠菜猪肝汤,来,好好补一补。”说罢,将保温壶放到床柜上,舀了一碗猪肝汤递给张岩。   张岩接过汤碗,吹了吹,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回去后帮我谢谢炊事班,让他们费心了。”   “呵呵,好,我会的。”   张岩还是有些不自在,默默地吃完了菠菜猪肝汤,何云希收拾碗筷去卫生间清洗干净。事情做完,两人一下子找不到话题,只能安静地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护士来换药了,何云希帮着护士将张岩翻了个身,护士利落地换好了药,又咛嘱了几句才离开。   经过这一番打岔,刚才安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散了,两人相对而笑,开始聊起天来。   聊天的话题先从两人的家庭谈起,又谈了两人的成长经历,不知不觉中,两人聊了很多。   张岩的父亲是名军官,母亲是名教师,张岩父亲长期驻守边远山区,母亲独自在老家带着张岩,很是辛苦。张岩父母虽然两地分居,但感情很好,张岩十岁时有了妹妹张晨曦,张岩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妹妹。后来张岩父母因车祸意外身亡,为了年幼的妹妹,张岩高中毕业后就参了军,当时参军的还大多是初中或中专毕业生,张岩的起步算是高的,一参军便受到了重视。因为张岩的刻苦和聪明,两年义务兵后顺利转为志愿兵,成了士官。因为表现优秀,上级重点培养他,王师长也额外有些照顾,张岩得到了军校进修的名额。张岩很争气,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顺利通过考试,考入了军校。大专毕业后,张岩被提为A715独立营的一名连长,现在成了营长。   相比之下,何云希的情况就简单的多,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高考考入军校的计算机工程技术专业,成了一名军校生。其实何云希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专业,但军校招收女生的专业太少,而且比例只有1/10,何云希就选了这个女生名额相对算多的专业。之后顺利考研,现在研三,如果没有意外的,还会继续考博。   “你还要考博!”张岩吓了一跳,顿觉压力很大。   “怎么了?你们指挥官拼的是指挥水平管理水平,我是技术兵,不拼专业素养怎么留在部队?”何云希反问。   “你现在已经是研究生了,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专业贵精贵专,我现在仍然处于操作应用的水平,并没有自己专攻的方向,顶多算是个操作员。我希望能在技术研发方面有发展,成为技术的开创者,而不是操作员。”何云希很认真,这是她的目标。   张岩习惯性挠头,挠下了几根头发:“好吧,既然你想考博,那就考博吧。我尽力赶上你吧。”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但是埋在了心里。   何云希没注意到张岩的表情,脑子一转,把心底的好奇问了出来:“对了,为什么你这么高龄了还没有结婚呢?”   “呃,介绍过几个,可是我工作太忙,没时间陪她们,所以一直单身到现在。”张岩不怎么想在何云希面前提起前几任女友,担心何云希对他有看法。   “是吗?我看是你太过粗鲁了,把女孩子都吓跑了吧。”何云希损他。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除了那次关你禁闭,我真没有对女孩子发过火,对不起,那次。。。。。。”张岩以为何云希还在为关她禁闭的事生气,急忙辩解和道歉。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真的,我道歉。”张岩挣扎着要起来。   何云希赶紧按住他:“我逗你的,我真不生气了,这么不禁逗,快躺好。”   “真不生气了?”张岩还是不放心。   “不气,真的不气了,我发誓。”何云希笑得很无奈。   两人又聊了很久,聊了许多,直到接班的看护战士来了,两人才知道已经晚上六点了。张岩依依不舍地看着何云希离开,这周末何云希就回军区了,再见不知要到何时。   何云希花了两天的时间整理录入数据,向李教导员告别后,就回了军区递交任务。林彩霞验收了工作记录和数据档案,对何云希的业务能力表示满意,何云希的首次独立任务顺利完成了。   何云希的实习阶段结束了,她要回校完成论文的最终稿和答辩。林彩霞很喜欢何云希,在实习评价表上写下了很好的评语,还送了何云希一件小礼物,希望能与何云希常常保持联系。   王颖舍不得何云希,当时何云希被安排到她的宿舍,她还有些不乐意,一个人住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人,怎么都有点不自在。可是这一年来,两个女生也处出了感情,而且何云希是个不计较的人,王颖和她相处愉快,渐渐的,王颖真心当何云希是姐妹了,平时里两人同进同出的,感情好得很。现在何云希要走了,王颖也知道何云希是准备考博士的,以后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军校,两人再见面就难了,说不定等何云希念完博士回到军区工作,她已经转业了。   何云希受不了王颖的泪眼相对,笑骂她:“你是个通讯兵,难道连电话也不会打了吗?顶多我答应你,我不关机,一看到你的来电,我立马给你打回去。”有了何云希的保证,王颖这才破泣而笑。   回到学校,何云希真的有些感慨,在学校时总觉得不自由,离开了学校,才知道当学生是最自由的。   何云希又开始了熟悉的校园生活,宿舍--图书馆--食堂,每天在图书馆里一待便是十多个小时,晚上还要进行体能训练。这里是军校,对体能要求严格,就算是毕业生,体能测验也是不能免的。   回校没两天,何云希就接到了张岩的电话,通话次数多了,两人便成了朋友,虽然张岩不是她想要的菜,但做朋友还是不错的。   张岩在医院里待满了一周,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营,好在他底子好,抗打抗摔,倒也恢复了七八成,只是爆脾气的他多了个口头禅“气得我肝疼”。   何云希的论文完成的很顺利,导师让她过关了,对于论文答辩,何云希是十拿九稳、信心十足。   就在等待答辩的日子里,何云希被教务处传唤了。   有人举报何云希在校期间在学术期刊发表的几篇文章都涉嫌抄袭。论文抄袭和学术造假,都是学术界不能容忍的大污点,何云希被调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把何云希砸蒙了。   何云希被调查的事很快便传开,同学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举报了何云希?何云希是否真的抄袭了?好事者甚至把何云希的文章打印出来,逐文逐段地分析来源。   何云希的心情很糟糕,虽然有几名相处好的同学力挺她,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流言的扩散,与此同时,教务处的调查仍在进行中。   张岩一直安慰何云希,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可他毕竟是个营长,公务繁忙,总不能因为这种私事随便请假离开,只能一天几个电话的宽慰何云希。   调查持续了三周,最终结果是,不能证明何云希抄袭。何云希的几篇文章里,的确有几个数据论证来源没有写明,而且有篇论文提及的新技术还没有获得国际承认,不足以作为论据出现。这两点虽然不符合论文要求,但因为问题数量不多,性质也不恶劣,发表期刊的权威性也不够,就不再追究了。   调查虽然结束了,但风波仍在继续。   何云希的朋友们为何云希鸣不平,教务处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又不是要拿国际学术大奖,一个普通硕究生的论文至于如此高要求么?   同学之间继续猜测到底是谁举报了何云希?那人与何云希到底有什么仇?   没过几天,事情再次有了变化。   军校每年都有博士研究生的保送名额,为了优待女生,女生的名额比例比男生高,作为女生中的优秀学生,何云希本来应该有名额的,可是论文答辩后,保送名单上何云希的名字被换掉了,换成了另一位成绩平平的女生,而那位女生,还是有点背景的。   同学们恍然大悟,联系之前何云希论文被调查的事,可以合理推断,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为这名女生上位而做的铺排。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有的是背景,何云希有的只是背影,在现实面前,她只能被炮灰   PS:这文的设定是平行空间,所以,没有计划生育这件事,张晨曦不是超生的,请亲们不要误认为这是个BUG 16、工作还是考博   因论文风波一事,何云希失去了保送名额,同时也失去了报考军校博士的勇气。   军校对于考生的资料审核是十分全面及严格的,论文被调查的事虽然过去了,也证明了何云希的清白,不会记在档案里,可是还是会作为一个污点留在了学生在校表现里,只要向考生所在校提调资料便会看到。有了这个污点,何云希再报考军校博士,就算笔试过关了,最后审核时也不大可能过关。   除了考博,军校硕士生一般都选择进入部队成为军官,硕士领受上尉军衔,可是这些手续办理要在毕业前完成,档案资料要找到单位接收才可以。之前何云希一心想考博,也的确获得了保送名额,所以没有去找接收单位,结果现在,博士考不了了,单位也没了,只能毕业回家了。   风波过后,便是等待毕业典礼了。何云希在短短的两周里写了一首歌,朋友们为了鼓励她,和她组成了一个乐队,将这首歌搬上了毕业典礼。   《舍不得离开》   嘿,我真的舍不得   明天是晴是雨   是否能留下我们年轻的心   其实,我们只是去远方旅行   见识广阔的世界,认识不同的朋友   再与你相聚在这里   这首歌献给我爱的每一个你   迎宾才开启的喷泉-   从不开花的龙眼树   常常清淤的池塘   还有二食堂的板烧尤鱼   每一个我都会想念   舍不得离开   你明白我有多少的不舍   想念和你们走过的西门植物园   想念和你们爬过的南山野牛峰   想念春日的桃花林和炎夏的冰西瓜   还有秋夜的桂花香,寒冬的砂锅煲   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旅行   时间虽长,却并不遥远   舍不得离开   什么时候能再见   是否白了少年头,忘了红颜秀   舍不得离开   永远要记得在一起的日子   永远记得从不服输的倔强   这不是告别   再见不会太遥远   我会拿起电话   打给我爱的每一个你   舍不得   何云希弹着吉它,唱到最后哽咽落泪,台上台下一片安静。   ----------------------------   告别母校,何云希回到了家乡,她的户口和档案已经回迁,根据规定,何云希要到兵役机关登记,转为预备役。   前去登记时,何云希还引发了小小的围观,小县城考上军校的本来就少,何况还是个女的,更何况还是个女硕士,着实稀罕。登记处的办事人员围着何云希七嘴八舌地问了半天,特别问到了她为何回家,不去部队的问题,问得何云希手足无措、尴尬不己。   办理好预备役手续后,何云希便不再出门了,整天闷在家里,情绪很低落。   何爸觉得这样不成,和何妈商量后,特别找何云希谈了一次。   “小希,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是工作还是继续读书?”   何云希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还没想好。”   “其实呢,我和你妈不是想逼你决定,主要是呢,你现在这么年轻,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总是要有个出路的。我的意思是,你想工作也行,想去考博也行,反正家里只有你一个小孩,你也很懂事,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妈都支持你。”   何云希有点感动,瞅了瞅何爸何妈,低下了头。她也知道这几天太颓废了,这样不好,还连累爸妈为她担心。   何妈也开口了:“小希,我有话对你说,分公司的经理找过我了,说现在正在招人,员工子女可以优先照顾,你要不要考虑去分公司上班?”何妈的单位是家大型国企,做的是网络通讯。   何妈继续说道:“小希啊,其实我觉得女孩子读到硕士就可以了,学历高了,不好找对象,当然了,你要想考博,我也支持你,现在说这件事,只是让你多个选择。杨经理说了,这次招聘的岗位里有三个技术岗位,你是学计算机的,还是硕士,条件很适合,而且你是军校生,能吃苦,杨经理很希望你能到公司来。”   何妈递了几张A4纸给何云希:“小希,这是招聘岗位的详细资料,杨经理特意打出来给你看的,你挑一挑,喜欢哪个岗位,我和杨经理说去。”   何云希接过招聘资料,粗略的看了一遍职位要求,有两个岗位倒是挺适合她的,待遇条件也不低。不过,到底是工作还是考博,她现在还没考虑好。   “妈,让我考虑两天吧。”   何妈笑了:“好,你慢慢考虑,我不吵你。”   接下来的两天,何云希一直在网上查询地方大学的招生资料,她心里还是偏向考博的,现在是打算先找找有没有学校招考计算机专业的博士,如果没有合适的,再去何妈的单位上班。   何云希离校后,张岩担心她心情不好,每天至少会打一通电话来,他是个急性子,短信从来都懒得发,有话就电话说。可是何云希对于这些电话却有些抗拒,不是因为张岩,而是因为他军人的身份,现在关于部队的一切新闻和图片,何云希都选择视而不见,对于离开部队这件事,她的心里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张岩不知道何云希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以为她又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遍一遍给何云希打电话,希望能弄清楚。   已经连续三天了,何云希没有接张岩的电话,张岩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这天张岩又拔了一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心里正烦躁着,许强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营长,营长。”   张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许强赶紧跑回门外,规规矩矩地敲了门喊了声报告,得到张岩批准后才进来。   “营长,网上有段视频,您快来看。”许强难得的兴奋。   “什么狗屁视频,去去去。”张岩不耐烦地打发他。   “营长,不是什么狗屁视频,您快来看,真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老子现在没心情,你快点走,再不走,老子让你跑十趟拉练。”   许强是个倔强的娃,见张岩没心思理会他,干脆点开了张岩的电脑进入内网开始搜索。   “干什么干什么,你猴崽子想翻天啊!”张岩一巴掌就要盖下去。   “营长,看这个。”许强赶在巴掌下落前找到了视频。   张岩转头一看,只一眼,便再也顾不上许强了,视频里的人分明就是何云希。原来何云希的母校将今年毕业典礼上的所有节目都录成了视频,共享在校园网站上,何云希唱的这首《舍不得离开》的点击率在榜单上遥遥领先。   张岩从不知道何云希竟然会作词作曲,还能自弹自唱,何云希的作品能被大家喜欢,张岩很为她高兴,可是看着看着,张岩心里不舒服了,特别是视频的最后三秒,看到何云希竟然落泪了,张岩的心抽疼抽疼的。   反复看了视频很多遍,也想了很久,张岩开始有点明白何云希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了,从部队退伍转业的军人,身上总有股军人的自尊和倔强,离开军营后,总有一段时间不愿看到军营、军装,不愿提起部队生活,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现在的何云希可能就处于这种时期。张岩觉得自己应该给何云希留点时间和空间,让她好好地平复一下心情。   拿起手机,张岩想给何云希发条短信,从来不发短信的他,笨拙地打着拼音,怕触动何云希的伤心处,每一句话都要反反复复打好几遍。   正专心致志地打着,一条短信进来了。   短信是何云希发来的,她希望张岩能给她一段时间来适应,现在她的心情很乱,还无法面对身为军人的他,等她收拾好心情,会主动打电话联系他的。   张岩回复了短信,他明白她的心情,他愿意等她。   何云希向几所招考计算机专业博士的大学递交了考试申请材料,耐心地在家等候消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考试申请像是投石入海,完全没有回应,何云希渐渐失去了信心,心情开始焦躁起来。   某一天凌晨三点,沉默许久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何云希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一个中年沙哑的男子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问了何云希几个专业问题,核对了申请资料上的一些信息。何云希还没问清是哪家大学,那边就挂了电话。何云希紧紧地抓着电话,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   作者有话要说:   17、新的开始   果然,几天后何云希收到了A大寄来的快递,里面正是一张准考证。A大是一所国家重点建设学校,在计算机领域里获得过几次国际专业大奖,在国内很有权威。A大校风宽松,鼓励互相交流,与国际各大名校有着很好的学术交流,进入A大学习,何云希的眼界将会得到极大的开阔。   何云希捧着准考证欢呼鹊跃,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了,好在她的理智还在,短暂的兴奋过后,赶紧翻开书本复习起来。   A大所在城市与何云希的家乡相隔甚远,何云希提前订好了车票,在考试前一天到达了A大,顺便逛了一圈校园。看着美丽的校园,何云希的心里充满了憧憬。   经过精心准备的何云希顺利通过了笔试,却在面试时遭遇了尴尬。   当日的主考官正是打电话给何云希的那名男子,也是何云希报考专业的导师。他一开口就直接问何云希毕业后为什么不考军校的博士生,也不进入部队为国家效力?是否犯了什么严重的过错?或者吃不了部队的苦,觉得地方高校比较轻松?   何云希不想隐瞒,如实作答。   因为发表论文时,引用的数据的不严谨,导致被人举报说论文造假,从而被学校调查,因此失去了保送名额,还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在校记录。   因为一心想考博,也曾经获得保送名额,所以没有联系接收单位,导致错过规定时间,无法进入部队。   从报考军校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吃一辈子苦的准备,不会因为怕吃苦而离开部队,也不认为地方高校的要求比军校低,两者各有特点、各有优势。   主考官当场给了一句评语“做事马虎不严谨”,此后便不再提问。   另外两名考官见主考官不问了,便只是循例问了一些专业上的问题,面试就匆匆结束了。   踏出A大的校门,何云希挺拔的身姿便垂垮了下来,心里估计此番无望了。   在家里有气无力地挺了几天尸后,何云希决定面对现实,去何妈的公司上班,结果却意外接到了A大的入学通知书。   何云希死命地拍打着自己的双颊,还把头埋入了水盆里,折腾了好一会,她才总算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考博成功了。   狂喜中的何云希不知如何是好,突地飞奔出家门,跑向县城最高的山,上上下下跑了五六趟后,才终于发泄完毕,安静了。   何妈有些郁闷,虽然考上博士研究生是件好事,但经理那边怎么交代呢?   何爸则开心地不得了,还想大摆庆功宴,请亲朋好友来大喝一场,可惜此计划被妻女共同镇压了,最后只在酒楼摆了几桌,请来至亲的亲戚吃了一顿。   何云希办理了档案调动,还前往兵役处办理相关手续,结果再次引来围观,只是短短两个月,女硕士竟然变成女博士了。   张岩很为何云希开心,当日何云希接到入学通知,第一个通知的人便是他,他明白,她已经走出来了。虽然何云希的学校离乐江市很远,但总算在一个军区,张岩感觉他们仍然离得很近。   带着满满的希望和憧憬,何云希踏入了A大。   何云希办完入学手续,就去了分配的宿舍。A大的宿舍分配是本科生四人一间,硕士研究生两人一间,博士研究生是单人宿舍,所以何云希分到了一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单人宿舍,而且这博士楼刚建好两年,宿舍很新,各种设备也无故障,何云希非常满意。   刚擦好床铺和桌子,行李箱还没打开,就有师兄来通知何云希,导师有任务分派,所有人员马上前往研究室。   何云希跟着师兄前往研究室,师兄走得很急,担心迟到挨骂,何云希被他影响,脚步也越来越快,最后两人都小跑起来。   紧赶慢赶,两人赶到了研究室,何云希惊讶地发现,导师竟然换人了!   小声询问了师兄,才知道没换人,眼前的这位就是王导师。可是,真的不像同一个人啊。报考前何云希查过导师的资料,导师姓王,今年40岁,照片上的人可谓是仪表堂堂,面试时,导师也打理得很有条理,一副严谨学者模样。可是,眼前的人怎么这么印象派啊?衣服乱皱皱地不说了,连头发都长长的乱乱的,感觉多日不曾清洗的样子,胡渣也老长了,脚上还踩着拖鞋,很是颓废的样子。   导师看都没看何云希一眼,一边在文件夹上写写划划,一边快速地分派任务,很快,每个学生都领到了任务,除了何云希和另一个新人。   导师微微抬头撇了何云希一眼,眼中带着些不满和勉强:“刘欣,你带何云希。陈诚,你带郑淼。”   “好咧。”带何云希来的那位师兄马上开心地应道。   刘欣比何云希高一届,个子高高瘦瘦的,带着副厚厚的眼镜,外表看上去有点像内向的人,可是他实实在在是个话多的人,一边带着何云希做事,一边给何云希普及“常识”。   导师是个极严谨极较真的人,性格内向,话不多,眼神却极厉害,常常不说一句话,扫一眼便能让你背后发凉,明白地知道他有多不满。   导师个性严谨,所以他带的每一个学生做事都极小心极谨慎,生怕犯错,如果犯错太多,等他开口骂人的时候,事情就糟糕了,若是留级还是好的,曾经有个师姐做错事还和导师顶撞,结果被学校开除了。   导师待人严苛,待已更是冷酷,熬夜通宵不吃饭都是正常的,有时体力透支太过,还会晕倒,所以学生要时刻留意导师的动向,如果导师进洗手间五分钟还不出来,那必然是出事了。   导师在专业领域是权威人士,理论和技术都很强,虽然他脾气古怪不好相处,甚至为了一点小问题可以跟校方、研究所、资金提供方、机关领导吵翻天,但是必须得承认,他的水平真的钢钢的,而且对项目极为负责,故障率极小,所以每年仍然有很多项目邀请他主持和指导。   几个月前,国家一个重点工程办公室分派了一个任务给导师,导师急需人手,临时向校方要求招收两名博士研究生,何云希才有幸被录取。说实话,何云希的运气太好了,导师因为那个师姐的事,不愿意再招收女学生了,是何云希的军校履历才让导师破格录取。   踏入了王导师的门,何云希便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学习生涯,她深刻地认识到导师压根就是想找个聪明的苦劳力来干活。   地方大学不同与军校,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在地方大学更像是打工者,为导师工作,什么苦活杂事通通都要做,每月发放的津贴和奖励更像是工资,所以导师才被称为BOSS、老板。   何云希的博士专业更偏向于计算机硬件的研发,学生不止要在研究室里敲打键盘编辑程序,还要从事体力劳动,手动制作模型和维修硬件。做王导师的学生,要有敏捷的大脑,强健的体格,同时还要具备技工的操作能力,其中基本的焊接和安装能力更是不可或缺的。师兄们都笑言,有了这些手艺,就算毕不了业,找不到好工作,起码还能开个电脑维修店养活自己。   导师现在带着的学生中,只有何云希一个女孩子,但是导师从不把她当女人看,没有优待,没有照顾,和师兄们都是一样一样的,任务重、强度高、要求严,好在何云希有军校训练的底子,在初始的混乱后,何云希渐渐进入了状态。   “云希,快点,支脚架拿过来。”   “云希,投影仪的幕布挂好了没有?”   “云希,快点去拿导师的行李。”   何云希在师兄们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虽然她是女生,但她在军校锻炼出来的快速反应、强健体格,以及干脆利落、从不抱怨的性格,使得她成了最好使的苦力。师兄们本来还有些怜香惜玉的照顾,结果何云希用事实证明了她的强悍,不知不觉间师兄们越来越不把她当女孩子照顾,反而使唤地非常顺溜。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溜得特别快,何云希还在昏头昏脑地做着苦力活,部队则到了老兵退伍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留个言吧,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鼓励 18、退伍   看着名单上那一长串熟悉的名字,张岩嘴里泛起一阵阵的苦涩,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舍不得,也留不住他们。一连长,老好人一个,从进入A715独立营起,一连长便帮了自己不少忙;三班长,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士官。这两个是张岩最舍不得的人,偏偏今年要一起走了。   老兵退伍的前一晚,营里照旧举办老兵欢送会,和以往的每一届都一样,开始时大家总是堆起笑脸装开心,嘴里大喊“老子自由了,老子解放了”,节目开始后,便渐渐安静下来,进而沉默,进而哽咽。许强这个憨货,上台傻呼呼地唱起改编的《舍不得离开》,词记不清了便瞎哼,哼着哼着调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得重头再唱。这一遍遍唱得大家心里愈发难受,一边骂着许强乱跑调,一边又抹着眼泪跟着哼起来,到最后抱在一起稀里哗啦地哭个痛快。   第二天,一辆辆锃亮的军车排列整齐,准备送老兵离营。   身上虽然仍穿着鲜绿的军装,但早已摘下了国徽和肩章,老兵们摩挲着空空的肩膀,再摸摸胸前的大红花,怅然若失。   前来送别的战友们或哭或笑地抱着老兵们,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军装理了一遍又一遍,可惜再舍不得,也无法留住时间,在一片依依惜别中,老兵们登上军车,离开了军营。   --------------------------------   一连长老郑转业后,经人介绍,进了A大保卫科担任副队长。某日,老郑和另一名保卫队员例行巡逻,看到一个身背双肩包,臂弯夹着一个加长图纸筒,手上还提着两个公文箱的女孩子快速跑过教学楼长廊。   “不是说现在的大学生体质很弱吗?”老郑惊讶地指着那个女生的身影。   队员看了看:“哦,你说那个女孩子啊,当然了,她可是军校毕业的,身体好得很,每天都能看到她背着一堆东西跑来跑去,跑得还挺快。”   “军校毕业?A大也收军校生?”老郑更惊讶了。   “以前没听说过,不过今年就她一个,听说是考到我们学校读博士研究生。”   女孩正跑过三号教学楼,“喂,云希,接着”,空中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从四楼的一个窗户扔下了一个文件袋,女孩迅速放下公文箱伸手接住。   四楼的窗户里一个男人探出身来:“帮我交给老师,谢啦”。   “是。”女孩干脆地应道。   听到这个声音,老郑身子一僵,试探地喊了一句:“小何?”   女孩回过头,脸上顿时扬起惊讶的笑容:“一连长?哎,你怎么在这?”   “小何,你在A大念博士?哈,哈哈,真是他妈的太巧了。”老郑快步走上前去,看着何云希喜出望外。   “郑副队长,你们认识?”保卫员来回打量着他们。   “咦,副队长?”何云希难掩惊讶之色。   “哦,我退伍了,刚到A大当保卫科副队长。”老郑简单地说道。   何云希愣了好一会:“退伍了?”   “嗯。”老郑早已释然,“看来老郑我运气不错,这么巧能遇上你。”   “一连长,您电话多少?我现在得走了,回头给您打电话。”何云希终于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表,赶紧问道。   “我的电话是*********”   “行,我记住了,我有事先走了,回头咱们约个时间吃饭哈。”何云希一边说一边提起公文箱。   “行。”   一路小跑地赶到导师办公室,还好没迟到,何云希擦了擦汗,整理好东西,掏出手机把老郑的手机号给存了进去。   第二天何云希正好有空,就给老郑打电话约了吃晚饭,在食堂小餐厅里,两人聊了许久。   回宿舍后,何云希给张岩发了份邮件,内容只有和一连长的合照,别的一字不写。何云希知道张岩一看到照片肯定会火速给自己打电话,果然,晚上十一点张岩的电话打来了。何云希起了逗弄张岩的心思,故意让手机响了许久才接起。   “张营长,您好啊。”何云希语气调侃,逗弄着张岩。   “云希,怎么半天才接我电话?”张岩急死了,有点小埋怨。   “哦,太晚了,我设成振动了,刚刚才看见。”何云希瞎编。   “真的?”张岩半信半疑。   “嘿嘿,假的,我就是故意让你着急上火的。”何云希大笑起来,“看到照片了吧?”   张岩无语了,没想到看起来稳重的何云希竟然也会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看到了,老郑怎么会在你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连长现在很好,他在A大保卫科当副队长呢。”   “真的?哈,老郑混的可以嘛,在大学里当保卫副队长,挺悠闲的嘛。”张岩阴郁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知道你和一连长感情好,所以拍了照片给你看,现在放心了吧?”   “嗯嗯,还是你了解我,唉,这些年,真亏了有老郑帮我,他走了,我真的很舍不得。”张岩又感慨起来。   “你不是有一连长的电话吗?想他干嘛不打给他?”   “唉,刚退伍的人心里都有点疙瘩,我不敢去烦他。”   何云希明白那种感觉,她也经历过,那时刚离开军校的她不想见军装,不想看军事新闻,不想提部队的事,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好了,现在一连长有了不错的出路,你也不用担心了,给他打个电话吧,他很想你们。”   “嗯,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   “时候不早了,都过了熄灯的时间了,快去休息吧。”何云希看了看表,提醒道。   “嗯,好。云希,谢谢你,晚安。”张岩挂了电话看向窗外,营区早已漆黑一片,伸了伸腰,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何云希抱着一堆文件夹进了研究室,一眼便看到几位师兄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刘师兄,你们在做什么呢?”何云希朝最为熟悉的刘欣打招呼。   刘欣转头兴奋地朝她招招手:“小何,正好你来啦,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做几张漂亮的图。”   “做图?”   师兄们分散开来,露出中间围着的熊伟师兄。熊伟师兄正拿着一个小电钻在钻孔,看到何云希顿时放下电钻,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小师妹,好师妹,帮师兄一个忙,好不好?”熊伟笑得一脸谄媚。   何云希顿生警惕之心:“什么忙?”   “嘿嘿,很小很小的忙,很简单的,就是这个,”熊伟拿起桌上的CPU风扇,“小师妹,帮师兄做几张漂亮的图,贴在这扇页上面就可以啦。”   何云希接过CPU风扇,这是一个服务器的CPU风扇,大而重。   “做图,贴在这扇页上面?”   熊伟师兄连连点头:“是呀是呀,贴在扇页上面就可以了,画一些卡通动物或是花花草草之类的,就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画案,色彩鲜艳一点。”   何云希不解地看着风扇:“熊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熊伟搓着手:“这个是我家珑珑的手工作业,这个小长假她们班的班主任布置了一个手工作业,说要让学生们自己动手,做一个玩具或摆设,然后选出最好的三个摆在教室的展示柜里,珑珑就缠着我,非让我做一个。”   “那熊师兄打算做什么?”何云希还是不太明白。   “哎,我就打算给她做一个小风扇,这不,他们都说太简单了,一点也不漂亮,说要贴上装饰画弄得漂亮些,我做风扇可以,画画就不行了,只能麻烦你了,你是女生,手巧,麻烦你了。”熊伟边说边摆弄桌上的零件,一个拆了大半的硬盘,一个底座,还有一捆铁丝。   熊伟的方案是这样的,拆下废硬盘的马达,那可是7200转的高速马达,马力十足,然后钻孔固定风扇与马达,底下加上底座,面上用铁丝做个扭丝面罩,手工小风扇就完工了。不要小瞧这个小风扇,7200转的速度加上大扇页,那风力可是钢钢的。   “这个创意不错哦。”何云希夸了一句,想了想,“不过小孩子能做得了这个吗?一眼就看得出是大人做的。”   “这个简单,就说是家长帮着做的,小孩子做的是画画。”熊伟不好意思地瞄了瞄何云希。   何云希嘴角抽了抽,所以她做的是小孩子的活么。   看在熊伟师兄的一片慈父心上,何云希答应做图了,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专门买了水彩笔手工画图,尽量做的漂亮些。   看了看半成品小风扇,何云希有些不满意,觉得既然做了,就要尽量做最好,所以干脆自掏腰包,买了一罐喷漆,把铁丝罩和底座都喷成了嫩绿色,看起来更漂亮了。   成品做好后,大家都觉得很不错,熊伟师兄欢天喜地地抱回家献宝去了。   看到熊伟的成品造型不错,风力十足,师兄们也纷纷捣弄了起来,一个个都弄了个小风扇放到宿舍里,何云希帮着他们做了图、喷了漆,师兄们借花献佛,也给她做了一个小风扇,一时间研究室里人手一个小风扇,大家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因为大家都去捣弄小风扇了,结果工作进度都慢了下来,再过两天王导师就开会回来了,大家这才发觉时间不够,赶紧自觉加班赶进度。    19、导师住院   “刘师兄,有945主板吗?”何云希正在做测试,结果手上的945主板的南北桥坏了,只能找刘欣求救。   “怎么了?”刘欣埋头录数据,边敲边问。   “南北桥坏了,就算马上就修也来不及了。”   “哦。”刘欣转头朝研究室另一边的柳博喊道,“柳博,你手上的万能板先借小师妹用一下。”   柳博正忙着焊接,听到刘欣的喊话便点了点头。   何云希赶紧过去:“柳师兄,万能板在哪里?我去拿。”   柳博朝桌子方向抬了抬下巴:“桌子下面的纸箱里,最上面那个大板,记得,小心点用,研究室里只有两块万能板,坏了很麻烦,还有,你要借多久?我晚上也要用。”   “我就测两个CPU和三块显卡,很快的,两小时后就还。”   “哦,去拿吧。”   何云希弯下腰,把纸箱拖了出来,看到了那块大板。真的是大板,有普通主板的三倍大。   “柳师兄,这板怎么这么大啊?”何云希捧着主板问道。   “这是万能板,常用的十几种型号都能调出来,你看一下主板上面,卡槽和南北桥有好几个,你要用哪一种型号,就自己调一下线路,很方便的。”   何云希趴在桌子上仔细研究万能板,果然设计的很巧妙,不说卡槽和南北桥的设计,单说布局就很精巧,接起线来不会乱七八糟的。   “柳师兄,这万能板是谁设计的啊?太方便了。”   “这是老师自己搞的,他觉得每次出差都要带十几块板太麻烦,干脆自己设计了一个万能板,后来做了三个,最好的一个老师自己用,剩下两个就放在研究室里用。”   “哇,老师真厉害。”何云希眼中一亮,顿生崇拜之意。   柳博看多了师弟师妹们的崇拜表情,每一个新学生第一次看到万能板时总是忍不住惊讶和崇拜,让他也觉得与有荣焉,虽然当年他也是如此。   “好了,你不是还要测试的吗?快点去干活,用完了快点还给我。”   “好好,我马上就去。”何云希小心翼翼地捧着万能板去工作了。   大家都在紧张赶工,总算在王导师回来前赶上了进度,心里通通松了一口气。   王导师一下飞机,连宿舍都没回,直接来了研究室,查看了一下学生们的工作进度,没说一句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看到老师进了办公室,大家才彻底放下了心,他们对老师太了解了,依老师的脾气,没骂人就是表示满意了,这两天的加班总算没白费。   平平稳稳地过了两个月,何云希完全适应了研究室的工作节奏,比起她在军区计算机组时的工作量,这里的工作量可是大大提高了,而且生活节奏非常快,甚至有些混乱,不像部队那么严谨,在这里,大家为了赶工,早午饭混吃、熬夜赶工都是很正常的。   何云希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她只是一个新生,改变不了研究室的氛围,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看管好,尽量三餐定时、保证睡眠。   何云希年轻,身体也健康,才两个月,她还熬得住,可惜,有人熬不住了,王导师再次晕倒在办公室里。   师兄们都经历过导师晕倒事件,一点也不惊慌,熟练地按流程操作,拔打了院主任的电话请假、开车送导师去医院就诊、给导师工作日程表上的相关单位打电话说明情况、给校后勤部打电话报备医疗报销等等,相关事宜都有人去做了,看得何云希一愣一愣的。   老师晕倒了,他不能工作,但工作进度不能停,师兄们继续各做各事,只留下小师妹何云希这唯一的女性来照顾老师,这也是师兄们对她的照顾,郑淼虽然也是新生,可他是男人,师兄们还需要他来干苦力呢。   王导师迷迷糊糊地醒来,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马上反应过来他又住院了,再次唾弃自己病弱的身子,无可奈何地闭眼休息。   何云希打了一壶开水进来,轻声地关上门,放好水壶,坐到一边敲打起笔记本。她虽然是来照顾老师的,但手上的工作能做的也尽量做了,她不想麻烦师兄们额外负担她的工作。   王导师听到声响想睁眼,但眼皮子实在太重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期间护士进来换了两瓶药水,又挂了一袋营养补充剂,何云希还给王导师擦了脸和手脚,王导师一直昏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睡了十几个小时,王导师终于睡饱了,在饥饿感的强烈驱使下清醒了过来。   “唔,饿。”王导师久未开口,嗓子干得很,声音非常轻。   何云希正躺在折叠椅上小睡,隐约听到几声呼唤,心神一凛,睁眼一瞧,发现王导师醒了。   “老师,你醒了。”何云希快步走到病床边,弯下腰,小声地说着。   “唔。”王导师看到是何云希,有些小惊讶,但实在是饿了,微微地点了点头,“饿了。”   何云希赶紧倒来一杯开水,吹凉后喂了王导师几口:“老师,你刚醒,先喝两口水润润嗓子吧。想吃什么?我出去给您打包。”   王导师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十分黑浓:“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半了,食堂关门了,但医院外面的小饭馆和小摊子很多,想吃什么都有。”   “煮碗面吧,软一点。”正说着,王导师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何云希放下水杯,拿过一罐花生牛奶和一罐八宝粥:“老师,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想吃哪一罐?”   王导师看向花生牛奶。   何云希把床摇起来,帮王导师坐好,把花生牛奶打开递过去:“老师,你先吃着,我这就去打包热面条。”   王导师接过花生牛奶慢慢吃了起来,何云希快步走出病房大楼,打包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何云希回来了。   何云希架好小桌子,打开汤面盖子:“老师,我点了一份煮粉干,你尝尝看。”   王导师点点头,接过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煮粉干,王导师又在何云希的监督下吃了药,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何云希买好了稀饭、鸡蛋和小菜,然后叫醒王导师吃早餐。   被叫醒的王导师很有起床气,对着何云希大发脾气,何云希好脾气地劝说王导师洗漱、吃早餐,她认为王导师的病就是因为三餐混乱、日夜加班引起的,要先把混乱的生活习惯恢复正常,才能把身体调养好。   王导师的脾气很大,何云希也很固执,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在一阵又一阵无法忽视的腹鸣抗议下,王导师退步了,悻悻地吃起了早餐。   何云希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她趁胜追击,在询问了主治医生意见后,制定了一张日程安排表,争取改正王导师的不良生活习惯。   “把手机还给我!”王导师很愤怒。   “不行,老师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足够的休息,等明天我再把手机还给你。”何云希很坚持,“我知道工作很重要,老师你也很有责任心,可是晚一天不会影响太大的,明天再安排工作好吗?”   “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我现在不把工作安排好,怎么协调好大家的进度?一天拖一天,工程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工?你知道拖一天要损失多少吗?”王导师吼道。   “老师,你还有我们呢,我们虽然能力不足,但打电话给各单位告知老师你生病住院的事还是可以的,你生病了,大家都会体谅的。老师,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身体垮了,可是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的。”何云希努力劝着。   王导师气乎乎地转过身子,闭上眼,不想理她。   何云希默默地收好手机,打开笔记本,开始手头的工作。   接下来的一整天,何云希监督着王导师吃饭、吃药、休息,同时忍耐着王导师的怒吼,耐心地一遍一遍地劝说,直到晚上十点,王导师在何云希的催促下准时睡觉了。   第三天,何云希叫醒王导师,王导师再次大发雷霆。   何云希把手机还给王导师,王导师开始通过电话安排工作。   第四天,参考第三天。   第五天,参考第四天。   第六天,参考第五天。   第七天,王导师终于能出院了。   王导师出院那天,研究室派了熊伟师兄来办理出院手续,同时接王导师回校。   熊伟师兄胆颤心惊地推开病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导师的心情,意外地发现,今天王导师竟然没有大发脾气。   熊伟师兄已经博三了,在研究室里算是老人了,在他的记忆里,每次王导师住院都得窝一肚子的火,等出院时就会把憋了几天的火气朝学生们开放,所以接王导院出院可是一件苦差事,大家都是通过抽签来决定人选的。难道,这次他竟然能逃过一劫?   熊伟师兄提心吊胆地办完了出院手续,开车接回了王导师和何云希,直到把王导师送回了宿舍,他才又惊又喜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今天真的行大运了,顺利地不可思议。   “小师妹,今天老师的心情不错嘛,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熊伟打听着消息。   何云希有点小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老师不想理我罢了。”   熊伟惊讶地瞪大眼睛:“为什么?说说看。”   何云希就把这六天来的事都告诉了熊伟,听得熊伟一愣一愣的。   “熊师兄,你说老师会不会恨死我了?会不会赶我走?会不会给我小鞋穿?”何云希很是担心。   熊伟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小师妹,你太霸气了,竟然敢给老师气受!你强!”   拍了拍何云希的肩膀,熊伟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师妹,老师不是小心眼的人,放心吧,既然他忍了你六天都没把你赶走,以后应该也不会赶你的。只是,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嘛,这个你就自求多福吧。”   何云希顿时苦下了脸。   熊伟挥挥手走了,他还赶着回研究室告诉大家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呢。   事实证明,王导师的确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没有为难何云希,只是对何云希的工作成绩更加挑剔了而已。   何云希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对王导师的健康更加上心,主动地帮王导师买早餐,还督促他三餐定时、营养搭配,就算被骂也坚持不懈,让等着看热闹的师兄们心生佩服。    20、礼物   张岩最近很忙,忙着新兵入伍、新兵操训的各项事宜,与何云希的联系少了。   这天张岩正在办公室埋头批文件,突然手机响了,张岩随手拿过手机,原来是备忘录提醒,明天是何云希的生日。   张岩大急,他竟然忘了这回事,生日礼物都没有备下,更赶不及寄去给何云希,这下怎么办?   李教导员正好拿着优秀新兵名单进来给张岩审批,结果就看到他挠头急走的上火样。   “老张,怎么了?”李教导员把名单放到桌上。   张岩赶紧抓住李教导员求救:“老李,快帮我出个主意,小何明天生日,我连礼物都没买,更不要说寄出去了,怎么办啊?时间这么紧!”   李教导员皱了皱眉:“要不,先打个电话祝福一下,礼物晚两天到应该没问题的吧。”   “可是只有电话没有礼物,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张岩觉得很不妥。   李教导员想了想:“要不,网上订一束花?”   “网上订花?”   “听说小四就是这么送他女朋友礼物的,要不,我把小四叫来问问?”老四就是四连长,是五个连长中年纪最轻的,张岩几人都爱叫他小四。   “小四有女朋友了?”张岩有些意外。   “看看,看看,一点也不关心下属的生活。”李教导员瞪了他一眼,“小四虽然是营里年纪最小的干部,但他也二十六了,该找对象了。”   张岩挠了挠头:“我没说他不该找,只是,这小子怎么一声不吭地就有了女朋友啊?”   “说你不关心下属的生活,你还不承认。那姑娘是小四家里介绍的,小四最近一直在打电话联系感情,还网购了一些礼物,这个月终于确定恋爱关系了。”李教导员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张岩一掌,“你说你好歹比小四多长几岁,人生阅历也丰富几年,怎么还不如小四机灵?小四都追到女朋友了,你呢?还要拖多久?”   张岩无奈地垮下肩:“我也不想的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   “笨死了,事在人为,你不多努力努力,怎么可能有结果?拿出你打仗的劲头来,不说让她爱上你,动动心总可以的吧,动了心,你再努力一把,还有什么不成的!”李教导员又拍了张岩一掌。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先把小四叫过来吧,明天小何生日,就是我的第一场仗。”张岩给自己鼓了鼓劲。   “这还差不多。”   李教导员打内线电话叫来了四连长,四连长手把手地教会张岩如何网上订购,同时还给张岩提了几个送礼的建议,最终张岩在一家A大所在地的网店里拍下了一束花和一只泰迪熊玩偶,让卖家明天给何云希送上礼物。   ----------------------------   何云希正在研究室里给主板换电容,突然接到了一个快递电话,一头雾水的何云希出去签单,才知道原来张岩给她订了生日礼物。   捧着一大束鲜花,何云希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回宿舍,宿舍太远了,一来一回,万一被王导师抓到了又是一通臭骂;拿回研究室,师兄们肯定不会放过她,她自觉脸皮薄,承受不住师兄们的调侃。   犹豫了一会儿,何云希决定把礼物寄放在研究楼的传达室,等下班了再来拿。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下班时,何云希特意等师兄们都走了才出来,刚从传达室拿回了礼物,却不防被拉下了钥匙,回来找钥匙的刘欣师兄看到了。   “哈哈,小师妹,这么大一束花,谁送的?”刘欣双眼带笑地看着何云希。   腾地一下,何云希的脸红透了:“朋友送的,今天是我生日,这是生日礼物。”   “哦,生日礼物啊。”刘欣看向那骄艳的玫瑰和纯白的百合,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何云希不知道该说什么,抱着花束和玩偶埋头就走,结果还没走出门口,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上面明晃晃地显示“张岩”,何云希拉紧按下通话键朝外猛奔。   “喂,张岩,什么事?”何云希心虚地压低声音。   “云希,收到礼物了吗?”那头的张岩强按着紧张,努力平静地问道。   “哦,收到了,谢谢你的礼物。”   “喜欢吗?”   “喜欢,谢谢。”第一次有人送花,而且那人也不讨厌,说不开心才是假的,何云希忍不住嘴角上扬。   “喜欢就好,那个,你最近好吗?好几天没给你打电话了,实在是因为最近新兵入伍的事忙了点,对不起啊。”张岩嘴笨,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问好的话来,还解释了一下。   “我挺好的,研究室的事不忙,老师和师兄们也很好相处。你呢?”何云希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我,我很好。”收到何云希的关心,张岩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心中泛甜,“就是新入伍的兵蛋子不是很老实,需要磨一磨,不过每年都这样,我也习惯了。”   “呵呵,你不要动不动就发火,收敛一点,不然又肝疼。”何云希好笑地想起了张岩的口头禅“气得我肝疼”。   被何云希这么一说,张岩只觉得脸上有点烧:“那个,我脾气不好,有点太急了,我会改的。”张岩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心底又有些发虚,怕这个坏印象改不了了。   “嗯,你自己注意下就好,气多了伤身。”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何云希刚收好手机,突然身后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小师妹,谈恋爱了哟。”刘欣挤眉弄眼地笑道。   何云希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花束和玩偶扔到地上。   “刘师兄,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刘欣摇摇头:“非也非也,我一直都跟着你呀,只是你忙着打电话,没注意到我罢了。”明明是跟踪而来,刘欣却说得理直气壮。   “你,你都听到了?”何云希还心怀侥幸。   刘欣贼贼地笑了,扭捏地表演起来:“嗯,喜欢,人家好喜欢呢。我很好,你好吗?你不要动动就发火,气大伤身。”最后一句的语气还诡异地上扬了起来。   何云希的鸡皮疙瘩一下都起来了:“呃,刘师兄,你演的好假。”   “假不假的没关系,重点是,小师妹,你恋爱了哟。”刘欣眨了眨眼,“小师妹,你不是说你单身吗?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那人怎么样?什么条件?对你好不好?”   何云希只觉得脸上烧得很:“那个,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哦,那就是他在追你喽?说说,怎么认识的?什么条件?”刘欣化身八卦男。   在刘欣的逼迫下,何云希简单地介绍了张岩的情况,以及他们认识的过程。何云希的叙述很简单,刘欣完全不满足这点消息量,不停地发问,惹得何云希尴尬不己,越发说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好不容易打发了八卦男刘欣,何云希终于回到了宿舍,心还在砰砰的跳着。   看着桌上的花束和玩偶,何云希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情复杂纠结。   第二天,在刘欣的大嘴巴广播下,师兄们都知道了何云希被追求的事,个个都挤眉弄眼地调笑何云希,惹得她一整天都红霞满面、手足无措。   张岩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发起了猛烈的攻势,不止一天打几通电话嘘寒问暖,还一周送一次礼物,而且送的都是贴心小物件,比如围巾和暖手炉,对何云希真可谓是关怀备至。   每次收到礼物,何云希都会被师兄们调笑一番,刚开始她很不习惯,可是渐渐地,她开始习惯师兄们的相处模式,也习惯了接受张岩的体贴,甚至还对他的电话有了期待。   世事多变,何云希还没理清对张岩的感觉,就接到了何妈的相亲电话。   何妈的意思很简单,何云希读了这么多年书,一直没恋爱,现在年纪这么大了,都二十六了,得抓紧了,要是等读完博士再恋爱,那就成超大龄剩女了,为了阻止这等“人间惨剧”,何妈特别物色了几个优秀男士,让何云希和他们通过电话或网络接触一下。   何妈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两天后何云希收到了何妈寄来的快递,里面是几个男士的资料和照片,还注明了是由哪位亲戚、同事、邻居介绍的,保证信息无误。   看着桌上的资料和照片,何云希无语凝噎。   作者有话要说:相亲啊相亲 21、恋爱   何妈对相亲是真上心了,每天一通电话,都是催促何云希快点与那几个优秀男士联系。   何云希很苦恼,她没谈过恋爱,让她主动找男士联系,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上网络,第一次接触该说什么?怎么介绍自己?话题该聊什么?打电话,她更加没底了。   何妈这边催的急,张岩这边又每天几通电话表示关心,加上手上的工作又多又杂,何云希觉得压力好大,心情也烦躁,干脆打电话给王颖诉苦。   王颖听了半天,只给了她一句话:“你就从了张汉子呗。”   在王颖看来,张岩的条件不错,而且性格单纯,没有花花肠子,部队的环境也严谨单一,外在诱惑少,更何况张岩忙,何云希自己也忙,两个忙人凑一块,就不会抱怨对方没空陪自己了,真是绝配。   听王颖唠叨了半天,何云希开始认真考虑与张岩发展感情的可能性。   其实除去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张岩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他认真、负责、坦荡,对每个人都很认真,对每件事都很负责,为人处事坦荡无心机。   虽然张岩的脾气急、爱骂人,还有点霸道,但好在张岩的自制力还不错,把这些缺点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没有升级成劣根性,若是能改正一下,倒是不错的相处对象。   而且王颖说的对,张岩的性格和工作环境,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不用怎么担心他变心变坏,这点何云希还是挺满意的。   再说到两个人的工作,两人都很忙,性格上也都以工作为重,这样相处起来,两人容易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不会有寂寞的抱怨和被冷落的忧郁,如此想来,两人的争吵会少很多。   何云希又想了很久,觉得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发展一下,也许他真是她的真命天子呢。   何云希是个实干派,既然做好了决定,便不会犹豫不决,看了看时间,张岩还没休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以后不许对我大呼小叫,乱发脾气。”何云希一开口便提起了要求。   张岩一头雾水,傻愣愣地应道:“哦。”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讲脏话,不能有不文明行为。”   “好。”   “要给我自由,不能□。”   “好。”张岩有点明白了。   “有事不能瞒我。”   “绝对不会瞒你。”张岩赶紧保证道。   何云希又想了一会儿:“暂定四条条令,如有需要,再行增补。好了。”   “是,保证达到首长要求,绝对服从首长命令。”张岩中气十足地喊道。   扑哧一声,何云希笑了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谢谢首长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首长的信任,一定会让首长看到我的忠诚和心意。”张岩笑得傻兮兮的,可惜何云希看不见他的傻样。   张岩的反应让何云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个傻子,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还懂得主动做出承诺,不然让她挑明窗户纸,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希。”张岩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   “云希。”笑容渐渐在张岩脸上绽放。   “嗯。”   “云希。”   “嗯。”   “云希。”   “干嘛,叫魂啊。”何云希忍不住嗔了他一句。   “云希。”张岩笑得一塌糊涂,“云希,你真的接受我了?我好像在做梦。”   “怕做梦,你就去操场跑十圈,清醒一下。”   “嘿嘿,嘿嘿嘿嘿,云希,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张岩又傻乐了起来,“云希,我好想你。”   何云希只觉得耳根发烫,自欺欺人地想,一定是电话打太久了,电池太烫了。   “好了,已经很晚了,该熄灯了,睡吧。”   “嘿嘿,好,云希,晚安。”张岩敏感地发觉到了何云希在害羞,从善如流地道了晚安。   “嗯,晚安。”   挂了电话,两人各自看着窗外的夜空,心绪起伏,终于,踏出这一步了。   第二天,何云希给何妈打电话告知了这件事,何妈有些小失落,她觉得她介绍的那些男士条件比张岩好,起码人家能着家,不像军人,一年回不了几天,但女儿喜欢了,她也就随女儿的心意了,反正女儿也是个不着家的。   倒是何爸更喜欢张岩,因为何爸当过兵,心底总有股军人情怀,不然也不会要求何云希报军校了,所以知道女儿选了个营长当男朋友,何爸很开心。   何云希和张岩的关系就这么确定了,研究室里的师兄们个个是人精,从偷听来的何云希电话内容就猜到小师妹恋爱了,恋爱对象就是那个一天几通电话的营长,个个都凑过来打趣何云希,弄得何云希羞恼不己。   确定了恋爱关系,张岩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是需要努力的,所以他继续一天几通电话,每周一件礼物。   张岩这头是火热的,可惜何云希不领情,反而替张岩肉疼。   自从在心里认同了张岩,何云希便把张岩视为她的人,张岩的钱更是她的钱了,每天几通电话,得浪费多少电话费,每周一件礼物,那更是不必要的开销了。   何云希严肃地命令张岩,一天只需打一次电话,若是忙碌,发一个短信告知便是,每周的礼物也取消,只需在生日、情人节、春节备上礼物即可。   张岩自然表示听从何云希的命令,其实他正愁着下周的礼物该买什么,这下子省心省事了。不过一天只能通一次电话的要求嘛,他私心准备阳奉阴违了,他想她,可惜两人分隔两地,若是连电话也不许打了,那他还算是她的男朋友么。   何云希坳不过张岩的坚持,每天总能接过张岩的一通或两通电话,虽然何云希嘴上教训张岩,但心底可是甜滋滋的,也许这就是恋爱中的矫情吧。   ----------------------------   在忙碌的工作中,一年过去了,何云希成了二年生,可以跟着王导师四处跑了。   王导师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常常这几天在甲市,过几天在乙市,上周在国内,下周在国外。何云希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王导师要同时接几个项目,此外还以顾问或指导的身份参与了多个项目,就算赚钱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刘欣师兄说,老师并不爱钱,只是个单纯的偏执工作狂,而且老师真正狂热的只有那一两个项目,其它项目大多是上级指派或好友相求。   何云希这一年来的表现让王导师比较满意,渐渐的,何云希几乎成了王导师的秘书,接电话、备资料、扛仪器、背行李,何云希全部包办,王导师甚至还命令何云希去考驾照。原来学校给王导师配了车,可是王导师没时间去学开车,又找不到能跟王导师时间完全配合的司机,那车就一直停在学校停车场,空占车位。何云希乖乖领命,自掏腰包考了驾照。秘书、司机、学生,何云希三位一体了。   虽然何云希已经完全没了私人时间,但这对她影响不大,反正张岩也在军营里,约会逛街吃饭这些事是不可能了,跟着导师倒是能长很多见识。   因为总是四处奔走,何云希养成了随身相机的习惯,每到一个城市,一个地方,何云希总是会拍很多照片上传到个人空间,还会买些特色礼物,寄给爸妈和张岩。   张岩时不时便会收到何云希的包裹,原本将这些礼物放在宿舍里,渐渐地,摆不下了,只能挪到娱乐室。很快,娱乐室里摆满了各种纪念品和特色礼物,有国内各个城市的,也有世界多个国家的。何云希的包裹里常常还有各地特色食品,张岩总是将这些食品拆装放在娱乐室里,让大家自由拿取。   因为这些纪念品和特色食品,娱乐室一下子成了营中官兵最喜欢的休闲地点,大家也纷纷收集了家乡的特色工艺品摆到娱乐室,娱乐室的展品越来越丰富了。   后来王师长巡视各部队,随行的宣传干事专门写了篇介绍A715独立营娱乐室的文章,还配上多张照片,上传到部队内网,A715独立营的娱乐室很快成了热门的参观景点。   张岩看到报道十分骄傲,特地扫描了报道发到何云希的邮箱,这个娱乐室的成功有一半是因为她,他希望她能一起分享这份骄傲。   何云希看到邮件后很是开心,知道张岩求夸奖求表扬的心思,狠狠夸了他一番,之后出差,她更加用心挑选礼物了。 22、特招   这天研究室一行人刚下飞机,导师就接了个电话,然后臭着脸叫何云希跟他回校。同行的师兄们一脸同情的看着何云希,大家都知道导师阴晴不定,点名叫人了必定大事不妙。   何云希一路上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导师带着她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何云希更加不安了。   进了校长室,看到三个军官与校长相谈正欢。   校长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导师却总称他笑面虎,校长热情地招呼导师:“老王啊,来,介绍一下,这三位是。。。。。。”   导师一点也不给校长面子,直接打断:“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何云希。”   “是。”到现在何云希仍然改不了习惯,总是不自觉地立正喊是。   “各位有什么话就直接和她说吧,我不干预。”说罢导师拉了张椅子坐下,看也不看何云希一眼。   何云希一头雾水。   三位军官中军衔最高的中校笑而不语,两位少校面面相觑后,年轻的一位开口说话了:“何云希,我们是东海军区特招办的,这次我们来,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否愿意入伍为祖国效力?这是人才特招计划工作书,你看一下。”   何云希伸出的右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接过工作书快速浏览,原来这次国家出台了项新政策,吸收专业技术精英加入部队,增强部队综合实力,其中,专门有一章适用于军校毕业生。何云希完全符合里面的所有条件,政审合格,在校期间没有违规犯纪,硕士以上学历,专业符合特招指定专业,身体健康。其实特招办来找她,说明早已审核过她的所有资料了,现在只是例行征询意见。   “你现在是预备役军官,只要你签下这份特招书,就能转为现役,保留上尉的军衔重新进入部队服役。”年轻的少校补充道。   何云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心中波涛翻滚,无法马上做出决定。悄悄瞧了眼导师,导师看着窗外,根本不理旁人。   “对不起,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下吗?”   “可以,希望你明天可以给我们一个回复,工作书上有联系电话,最迟不要超过下午五点。”   “是。”   三位军官离开后,导师臭着脸也走了,何云希回到宿舍,思绪万千。   说心里话,何云希真的很想回到部队。可是,能跟着这么出色的导师学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若是以前,何云希肯定会毫不犹豫马上签字,可是现在,跟着导师参加了那么多场学会术,见到了很多位传闻中的大师,接触了许许多多不同国别不同性格不同思想的人,何云希的眼界大大开阔了,思想也活跃了不少。而且博士研究生念三年,现在已经第二年了,回到部队就要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算再念博士也要重头再来,更何况王导师这样优秀的导师是难得一遇,何云希舍不得放弃。   何云希给张岩打电话述说心中的烦恼,张岩安静地听完何云希的各种考虑后,只说了一句话:“其实你心里不愿意放弃的,是这个导师所能带给你的机会,所有的考虑都是借口”。   张岩的话一针见血,逼得何云希直面自己的内心。   是的,自己的心已经野了,学术权威、人脉关系、信息交流、技术研发,导师拥有的这些宝贵资源,可以帮助自己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专业领域的开拓者。   而回到部伍,以她的学历和资历,很难进入研发领域,十有□会成为操作者,她不愿意这样,这意味着她的梦想只能成为梦想,甚至是空想。   第二天,何云希如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研究室,取了新到的期刊放在导师桌上,打来清水擦拭着每一张办公桌。师兄们陆陆续续来了,看到何云希立刻就围了过来,询问她昨天到底犯了什么错,导师有没有处罚她?何云希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导师应该起床了,何云希开着车去A大教师公寓接导师。导师出门看到何云希,面上波澜无惊。导师上车坐好后,何云希递上刚买的热乎早点,开车返回学校。   “报纸。”导师淡淡开口,随手把早点放到边上。   “买了,您先吃完早餐再看。”何云希了解导师的习惯,导师一看报纸或杂志,便没有心思吃饭了,长年累月,导师的肠胃问题很多。自从成了导师的秘书,何云希便坚持让导师先吃饭再看报。   “今天的行程?”现在导师的行程表都由何云希来安排,为了保证导师有足够的睡眠,何云希总是将行程尽量安排在上午十点以后,晚上九点以前。   “今天只有两个会,上午十点校长例会,下午三点775工程进度报告视频会。”   导师皱眉,校长这个老头一开讲就没完没了,东扯西拉,没事也能讲够两个钟头。如果不给校长面子径直走人,那校长便会亲自上门找人,谈心事,谈心情,谈人生,谈处世,不讲个痛快他是不会罢休的。   “下周三是小旭的生日,您还没决定要送什么礼物呢。”何云希提醒导师。小旭是导师的独子,导师虽然成家早,但一直忙于工作,五年前才有了小旭这个宝贝。师娘是个传统的贤妻良母,在老家照顾公婆,抚养小旭,有了这个贤内助,导师才能放心在外工作。   导师抚额:“小旭一直要我带他去那个什么游乐园,人多我头疼。”   “一年才一次,小孩一转眼就长大了,您能陪的也就十几个生日,等小旭大了,到时候你想陪他,他可能还不愿意了。”   导师考虑了一会:“排三天的空档,给他们买车票。”   “是。”   一整天,何云希都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下午四点半,导师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报告老师,我决定跟着你,直到拿到博士学位。”何云希轻松地笑了,她早就做出了决定。   “等你拿到博士学位,特招早就结束了。”导师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我更想成为计算机研发的开创者。”何云希回答地很认真。   “你是预备役军官,不怕受到处分?”   “特招不是强制性的,可以拒绝。”   导师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满意。何云希虽然很爱管他,但说实话,她的性格和能力都不错,相处久了,他也习惯了她的陪伴,而且她很有悟性,能吃苦,他也花了心思培养她,要是她走了,他的确会不高兴。   出了导师的办公室,何云希给特招办打电话,表示了拒绝,特招办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以为特招的事情就这么过了,何云希仍旧跟着导师东奔西跑,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直到有一天,何云希被某国领事馆拒绝。   “为什么?”何云希很吃惊。   “您的签证不符合规定,请重新申请。”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办法了,何云希只能先回国查清楚,没想到下了飞机,在边防检查站,何云希又被特别盘问,原来她所持护照也不符合国内的规定。何云希很倒霉地被登记在案,扣留了护照。   何云希要抓狂了,问边防检查站为什么要扣留她的护照,工作人员打开内部网络,给出了答案:何云希是现役军官,要到军区一级的组织部门开信,经批准后,再到进出境管理局重新办理护照。   何云希的心嘭嘭跳得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这个当事人还一无所知?何云希赶紧到兵役处查询,果然资料已经改了,不过户口和档案还没调走。   何云希请兵役处的人员查明了来往手续,原来是特招办批出的单。何云希又马不停蹄地赶回A大,打开尘封已久的邮箱,里面躺着一封信。这个邮箱是当初何云希在兵役处登记的A大联系邮箱,但是从来没使用过,因为大家统一使用的是研究室的邮箱。信封内是一张入伍通知单,盖的是特招办的戳,随附户口迁出证和档案调动证。看看通知单上的报到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多了,何云希的心顿时凉透了。   何云希颤抖地给特招办打电话,特招办那边倒是好说话,原来何云希拒绝了特招后,导师专门给特招办打过电话,问能不能照顾一下特殊情况,因为何云希是在读博士生,要她放弃学业入伍,有点可惜。特招办的主任知道导师的名声和威望,特别批了条,让何云希以现役军官的身份念完博士。本来上周何云希应该报到的,但当时何云希人在国外,还是导师给特招办主任打了电话,主任特事特办,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出。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何云希对导师感激得无以复加,从此,在何云希心中,导师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办理了相应手续,何云希再次成为现役军官,摩挲着军装上的肩章,何云希觉得人生如此美好,美得像梦一样。    23、送上门的早餐   重新穿上军装的何云希,成了A大校园中最特别的一道风景。   导师回来了,看到一身军装常服的何云希差点认不出来,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导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改变了,但他看得出何云希比以往更有朝气更有精神,他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何云希心里很感激导师,对导师的事更加上心了,戏称自己是导师的勤务兵。   现在何云希的身份变了,所以生活也有了一些不同。   比如身为现役军人,军事训练是绝对要过关的,专业技术人员也要履行训练义务,在每年的规定时间,部队还会组织考核。何云希严格要求自己,一有空暇便来到田径场进行训练。保卫科里有很多退役老兵,很多人还保留着当兵时的习惯,看到身着作训服的何云希,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一连长是个想到就做的实干派,干脆组织起他们,跟着何云希一块训练。渐渐的,A大的师生们被影响了,田径场、体育馆、游泳馆被越来越多的学子们占领,锻炼激情空前高涨。   再比如,现役军人出国必须要到相关部门办理手续,到达地点后,要及时联系本国大使馆或领事馆,回国后还要到相关部门报到,何云希的出入境手续繁琐了许多,何云希不得不拨出更多的时间办理这些手续。   导师对于何云希的变化并不在意,只要她能修满学分,同时完成好自己交办的任务便成了。倒是师兄们不敢再随便使唤这个小师妹了,态度客气了许多,但何云希仍和原来一样,杂事苦事抢着干,要是不让她干活,她会喊“不做事不吃苦的兵不是好兵”,师兄们见她如此,矫情了几次后,便不再坚持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   这天,何云希连熬了两个通宵赶完工,终于松了口气,洗完澡刚爬上床补眠,手机响了,是张岩。   “喂,张岩,什么事?”何云希懒洋洋地问道。   “还不起床?十点了!”   “我刚通宵回来,好困。”何云希打了个呵欠。   “吃过东西没有?”   “没有,不想吃,只想睡觉。”   “吃了再睡吧。”   “呵呵,你给我送,我就吃。”何云希说笑。   “好,想吃什么?”   “A国的薄饼,B国的烤肉,C国的乳酪,D国的鳕鱼。”   “你当我是五星饭店啊,要求太高了,换个简单点的。”张岩大声嚷嚷。   “那就豆浆油条吧,够简单了吧。不过你就是买了,快递也不给寄哦。”   “不用快递,我亲自送货上门,给我五分钟。”张岩说罢挂了电话。   何云希放下手机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敲门声,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会,真的有人敲门。整了整衣服,何云希打开房门,门外身着便服的张岩笑得一脸灿烂,肩上背着个背包,手上提着豆浆和油条。   “你怎么在这?”何云希很惊讶。   “休假,来找老郑聚聚,顺便来看看你。”张岩无聊的男性自尊又作祟了,坚决不肯承认他是专程来看何云希的。   “哦,一连长今天休息,你打电话约他吧。”何云希若无其事地接过豆浆油条,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张岩赶紧用手撑住:“哎哎,我大老远来的,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啊!”   “你先和一连长聚聚吧,等我睡醒了再打电话给你,啊,就这样吧。”何云希不耐烦地摆摆手。   张岩的表情一下凝固住了,心里凉凉的,直直地看着何云希。   何云希矫情地演了一分钟,看到张岩的表情越来越冷,终是与心不忍:“哎呀,好啦好啦,我是在逗你啦,不要生气了,进来吧。”拉着张岩的胳膊就往里带。   何云希给张岩搬来椅子,按他坐下,张岩还没从何云希的冷淡中回过神来,身体有些僵硬。   “真生气啦?”何云希心虚了,“不要这样啦,是你先说的找一连长聚聚,顺便来看我的嘛,人家生气了才会这么逗你的。好啦,不要生气了,我错了。”蹲□可怜兮兮地看着张岩。   张岩看着何云希,看得何云希愈发心虚,头也越来越低垂,张岩猛地一把抱住何云希:“你要吓死我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你知道你刚才那样,我有多怕吗?”   何云希轻轻拍着张岩宽厚的背:“对不起,我只是想气气你。”   “以后不许这么吓我。”   “好,我保证。”   张岩死抱着何云希,直到心情平静才放开她。   “口渴么?要不要喝水?”何云希伸手拭去张岩额上的汗珠。   张岩摇头,看到何云希泛着血丝的双眼:“你把早餐吃了,快点休息吧,我先去找老郑。”   何云希心里一甜,知道张岩是在体谅她,随手拿过油条咬了起来:“真香,我怎么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油条哇。”   “傻瓜,这就是在前面那食堂买的。”张岩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   “你买的,特别香。”何云希顺势偎进了他的怀中。   “刚才那么吓我,现在又拿甜言蜜语来哄我啊。”张岩瞪了她一眼。   何云希皱了皱俏鼻:“不想听?那我以后不说了。”   张岩狠狠刮了下何云希的鼻子,何云希大叫:“轻点轻点,歪了。”   “小坏蛋,你是我的克星么?”   “世上没有参天树,只是一物降一物。”何云希摇头晃脑地回道。   张岩无奈地叹息。   何云希慢慢地吃着早餐,张岩在一旁看着她吃,眼中满满的都是难掩的温柔。   虽然两人分开了很久,甚至连确定恋爱关系都是通过电话,之后也一次没见过,可是每天几通的电话,仍然让他们的感情升温了许多,也形成了他们特有的相处模式。此时两人之间环绕着淡淡的温馨,似乎他们是相处多年的恋人,一言一行都那么的自然,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生疏和冷淡,反而更显默契。   何云希消灭了早餐,给张岩签了访客表:“一连长的电话你有吧?你们俩先聚,等我醒了,我给你电话。”   “有,我走了,好好休息。”张岩抱了抱何云希,放下背包,拿着访客表走了。   -----------------------------------   一连长接到张岩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抱着张岩半天不撒手。   “老郑,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张岩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死抱着何云希的行径了。   “营长,营长。”一连长激动地拍打着张岩,“他妈的,你还是这么黑。”   张岩撇了他一眼:“是是,你倒是白了,胖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一连长兴奋极了:“走走,吃饭去,我请客,别跟我争。咱俩要好好聚聚,不醉不归。”   张岩也不推辞:“饭是要吃,不过酒还是要少喝,喝醉了不好看。”   一连长看了看周围:“哎,小何呢?你没找她吗?”   “她刚熬了通宵,在补眠,醒了会打我电话的。”   “好好,咱们快走,不然等学生们下课了,位子都没了。”一连长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赶紧拉着张岩往三食堂走去。   何云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给张岩打了电话,知道他正在一连长在三食堂后,便迅速地洗漱一番来到三食堂,远远地便看到一连长和张岩还在喝酒。   “你们两个怎么喝了这么多!”何云希指着地上两箱空啤酒瓶。   “不多,啤酒么,咱们平时喝的是白酒,这点啤酒,小意思。”张岩有点醉意了。   “就是,再来两箱也行。”一连长舌头开始打结了。   何云希懒得跟两个醉汉废话,拍了拍张岩:“钱包。”   张岩掏出钱包,何云希拿钱付帐。   何云希付完帐回来,看到两个男人还在喝:“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要喝明天再喝,注意一点形象,忘记军容风纪了?”   两个男人乖乖放下酒瓶,跟着何云希走出食堂。   一连长回去了,何云希带着张岩找了一家A大附近的连锁商务酒店。   办理好登记,拿了房卡,张岩送何云希回校。   大学校园的夜晚是浪漫的,处处都能见到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张岩虽然是个硬汉,此刻心底也不禁生出几分绕指柔情。   “你这次休几天?”何云希问道。   “七天。”   “七天?”何云希挑了挑眉,“路上来回就得花上二十个小时,满打满算,就是六天咯。”   “嗯。”   “可是我空闲的时间不多,没办法一直陪你。”何云希皱眉。   “没关系,我可以找老郑,你忙你的事去吧。”张岩理解何云希,知道她很忙。   “嗯,谢谢。”何云希松了一口气。   “傻瓜,谢什么,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年轻。”张岩刮了刮何云希的鼻梁,“云希,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行,那就这吧。”何云希指了指路边一张石长椅。    24、相处   “行,那就这吧。”何云希指了指路边一张石长椅。   张岩无所谓地点点头,两人坐到了石长椅上。   “云希,我有点羡慕他们。”张岩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有好几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何云希笑了:“羡慕什么?你是没看见,每年毕业有多少对分开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是为了恋爱而恋爱的。”   “我羡慕他们能常常在一起。我们上一次见面,到这一次见面,间隔了一年零七个月。”   “有这么久吗?”何云希仔细数了数,“真的哦,哈,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是啊,日子就在你飞来飞去中过去了。”张岩打趣道。   “日子也在你拉练演习中过去了。”何云希回敬他。   “你啊,满世界乱跑,快乐不知时日过。”   “你没乱跑,还不是一样忙得团团转,日子不就在你的忙碌中过去了。”   张岩笑了笑,没应声。   何云希敏感地发觉张岩的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待腻了?”   张岩苦笑:“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倒是想留啊。”   “岗位交流?”何云希有些明白了,部队有规定,到了一定的职位,军官是要定期更换营盘的。   “嗯。”张岩点点头。   “知道会交流到哪里吗?”   “不清楚,文件还没下来。哎,反正今年要轮换的就这么几支部队,不是这,就是那。”张岩挠了挠头,“只是在独立营待久了,有感情了。在那里,我从连长做起,一直做到现在的营长,八年了,舍不得。”   何云希脑子里突地蹦出一个想法:“你有没有想过再考军校?”   “啊!”张岩瞪大了眼,话题跳跃地太大了吧。   “再考?我已经上过一次了。从部队考军校,有多少人抢破头就为抢一个报考名额啊,考了还一定能上。我已经读过一次军校了,再考一次,别人该怎么看我?”张岩下意识地拒绝。   “可是现在军队的建设方向不就是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嘛,继续进修,对你来说只有好处。”何云希冷静地分析道。   “得了得了,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好事全让我一个人占了?”张岩摆摆手,觉得这个提议不靠谱。   “不是有军队自考吗?”何云希眨眨眼,“你可以自考呀。”   张岩噎住了:“军队自考?你真的要让我考?”   “自考又不是全日制,利用空闲的时间自学,在规定的时间内通过全部科目就可以拿到自考学历,又不影响你工作,不是挺好的。”   张岩默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点在意我的学历?”   何云希大笑不止,抱住张岩的胳膊:“傻瓜,我是真心为你好,你瞎担心什么呀?我要嫌早嫌了,身边那么多硕士博士,还能挑上你?我是觉得现在军队里高学历的军人越来越多,单东海军区,博士营长就有几个。说不定十年以后,大专学历就成了最低要求,到时候你怎么办?现在正常的岗位交流都让你这么舍不得了,万一以后让你转业,你不得要哭死?”   张岩沉默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何云希拍了拍张岩的肩膀,“我对你很有信心。”   “让我想想。”   两人聊了许久,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了,张岩送何云希回了宿舍,拿起背包回到商务酒店。   原本沾枕即睡的张岩,今晚却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何云希的提议让他心动了。   第二天一早,张岩便打电话给老郑征徇他的看法,老郑很上心,二人上网查询相关资料,原来军队自考只面向现役军人,而且军队系统开设的自学考试专业必须符合军队建设的实际需要,对于张岩来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老郑很是感慨:“营长,你找小何真的是找对了,她是真对你好啊,如果当初我也去自考,说不定现在还能留在部队里。”   张岩是个行动派,立马给李教导员打电话:“喂,老李,你现在就帮我查查,今年军队自考报名什么时候开始?完了给我回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李教导员回电话了:“老张,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查收一下哈。”   “谢谢啦老李。”   “你怎么突然问自考啊?不会是想参加自考吧?”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张岩还不想这么快告诉老李。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小何啊?小何的博士学历让你压力很大吧?”   “呃,有点吧。”张岩老实承认。   “哈哈,那你有苦头吃咯,就算念完也只是本科生,离小何的博士还差得远呢。不过,作为好战友、好同事,我还是会祝福你的,起码你们的差距少了一点点,你的自信也能多一点点。”李教导员调侃他。   张岩气得牙痒痒:“好你个老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等着。”   李教导员哈哈大笑,毫不在乎地挂了电话。很快,张营长为女朋友勇报自考的消息在全营里传开了。   --------------------------------   何云希小心翼翼地焊接着集成板,这样的集成板总共有16块,这是最后一块。将16块板组合在一起,就能拼出新型平板机的雏形了,这种用新材料做成的平板机,机身更薄,处理速度更快,但图像显示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   “小何,今天是不是23号?”导师突然出现,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何云希的焊接,何云希早习惯了导师的神出鬼没。   “对。”何云希头也不抬,手上的活一刻没停。   “默克尔的生日。”原来导师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好友的生日。   “礼物已经寄过去了,我还以您的名义发了份祝贺邮件,默克尔教授也回信了。”何云希淡淡地回道。   导师回到办公室打开邮箱,果然有默克尔的回信。   何云希焊完板,洗净手,给导师拿来了药:“导师,该吃药了。”   “不是刚吃过吗?”   “那已经是六小时前的事了。”何云希现在身兼数职,越来越有管家的范了。   看着导师吞下药,何云希翻开电子记事簿向导师做上周工作简报:   “第一项目组:一组已完成第三期任务;二组的资金链发生了点问题,甲方的款项没有到位,需要老师亲自处理;三组进度缓慢,主要是因为王栋、翁一鸣两位师兄的毕业而造成的人手紧缺。   第二项目组:刘主任希望老师能早日签署那些检测单据,因缺少这些单据,项目第二期资金迟迟不能下发。   此外,紫金的POD新品发布会希望老师能出席;老师挂职指导的AKE项目组,这周三要开全组会议,老师你要出席。   好了,就这么多了。所有的报告和资料都已经整理好,放在你的左手边。”   导师的脸已经阴沉地不行了,何云希后退,转身,关门,闪人。   看表,已经十一点十分了,何云希拿起导师的饭盒往食堂走去,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何云希定晴一看,原来一连长又拉着保卫队员们练长跑了,领头的竟是张岩。   人高马大的张岩身着一件黑色背心,一条军装风长裤,跑在前头着实很抢眼,特别是他硬朗的五官,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有力笔直的双腿,更是引得一圈女生兴奋尖叫。   听着女生的尖叫声,何云希的心情很复杂,既为男友的魅力强大而感到自豪,又有些被人窥视的醋意,欢喜中夹杂着酸涩,真是纠结。   下午校长临时开会,导师阴着脸去了,何云希偷得半日闲,拉着张岩一起逛校园。   张岩上午的拉风形象早已深入众多女生心中,一路上经常有女生打量他,搞得张岩很不自在。   “呦,张营长,您好像脸红了哟。”何云希打趣。   “没有,晒得。”张岩死不承认。   “咦,我还以为您皮粗肉厚不怕晒呢。到底是晒得,还是看得呢?”   “云希,”张岩无奈地皱眉,“不许淘气。”   何云希停下脚步,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张岩:“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长得挺帅的,五官不错,怎么我以前只觉得你黑?”   “抹上油彩更帅。”张岩笑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多高?一八几?”   “一八三。”张岩带起一丝苦笑,“你不会从没注意过我的身高吧?”   “我目测过,应该是一八多,其实我当初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所以没有特别留意过。”何云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可是我知道你身高161,喜欢的饮料是茶饮、混合果汁,喜欢的水果是哈密瓜、香蕉、芒果,喜欢上网逛论坛,喜欢买漂亮裙子却从来不穿。”   何云希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空间里不是有写。”张岩笑道,“还有,第一次见面我就关了你禁闭,想买礼物向你赔礼道歉,陪你逛了半天商场,你挑中了一件连衣裙,却从来不见你穿过,就连你那些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里,也从不见你穿裙子。”   张岩的细心让何云希很感动,忍不住伸手拥抱张岩,不过很快又放开。   张岩反手抱住她,不让她退开。   何云希挣扎:“放手啦,这里这么多人。”   “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认识我。”   “可是他们认识我啊。”何云希捶了张岩一胸口,“多不好意思。”   张岩放开何云希,牵起她的手:“这样可以了吧?”   何云希不说话,点了点头。二人牵手漫步在校园里。   “云希,为什么你从不穿裙子呢?”张岩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自从上了军校我就没穿过几次,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跟着导师,搭机架、搬箱子,这些都是常干的活,穿裙子多不方便。不过呢,如果是参加晚宴或生日会的话,我也是要穿裙子的。”   “真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私家照片,当然不会放在空间给别人看咯。”   “那我呢?”   “你想看?”   “当然。”   何云希扁扁嘴:“好吧,我回宿舍挑一张给你。”   “我要自己挑,挑最漂亮的。”   “贪心。”   张岩爽朗地大笑。   “云希,这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张岩握紧了云希的手。   “嗯。”   “真奇怪,别人都是先约会,再相知。我们却是相知了一年多,今天才第一次约会。”   “这样我们才与众不同啊。”   “呵呵,跟你牵手逛校园,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真是,我都毕业多少年了。”   “是不是觉得年轻了?”   “有点吧。”   “要不要重温一下上课的乐趣?”   “啊?”   “走。”何云希拉着张岩往教学楼走去,寻了间梯形教室坐下。   “真要上课?”张岩很紧张。   “嗯,等下这里有节历史课,这位教授很幽默,讲的课也很有意思。大学里就是这点最好,可以自由旁听,我要是有时间,就会随便找一间教室旁听,能学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现在跟着导师,更是能到各地名校旁听,算是额外的福利吧。”何云希的眼睛亮亮的。   张岩贪看何云希的笑容,默默微笑。    25、分离   知道何云希的男友来了,导师虽然闷不作声,但也给了何云希多一些的自由时间,让她可以和男朋友相处。师兄们对张岩的身份十分好奇,可惜何云希却只告诉他们张岩的名字、年龄和现役军人的身份,其它的一概不说,更加惹得师兄们好奇无比。   何云希挺忙,张岩也没闲着,一连长总是拉着张岩跟老兵们聊天,聊部队的生活、新款军装的特色、武器的更新。   张岩向老郑打听三班长的情况,没想到他也不知道。三班长和老郑来自同一个城市,虽然乡镇不同,但也是同期退伍,张岩还以为他们会有联系。自从三班长退伍后,就再也没人能联系到他,手机号码也停了,张岩担心他遇到了什么变故。   六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张岩就要走了。   宿舍里,何云希接上移动硬盘,让张岩自己挑选照片。何云希有四块移动硬盘,这块移动硬盘是专门放照片的,按日期排列归档了几百个文件夹。张岩超有耐心,在浩如烟海的照片里精心挑选了三张。   “现在九点,照相馆应该还没关门,走吧,我们去打印出来。”何云希将照片拷入U盘。   “等下。”张岩拉住她。   “怎么了?”   张岩抱住何云希:“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何云希笑了,张手回抱他。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张岩闷闷地说道。   “等我毕业了,我去找你。”何云希许诺。   “真的?”   “嗯。”   “好,我等你。”张岩紧紧抱住云希,呼吸着她的发香,“云希,我想你。”   “你想把我勒断么?”何云希无奈地拍了拍他的铁臂。   张岩赶紧松开双臂,何云希长长出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何云希贪婪地呼吸空气。   看着云希清秀的容颜,眼神留连在那淡粉的双唇,张岩情不自禁吻了下去,可惜张岩完全没有经验,缠绵的唇吻变成了牙齿打架,还不小心磕破了云希的唇。   “唔。”何云希捂着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对不起对不起。”张岩拼命道歉,心疼地看着云希的唇角却又不敢碰她。   何云希深呼吸几次,拉下张岩的脑袋,垫起脚尖,吻了上去,淡淡的血腥气在二人的唇间缠绕。两个没有经验的人,只敢停留在唇吻上,害羞地不敢深入。   何云希放开张岩,淡粉的嘴唇已经变得娇艳欲滴,面上绯红一片。   张岩不敢再待下去,打开房门先行走了出去,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云希的事。   候车厅里,张岩依依不舍地与何云希分别,再不舍,他也不能留下,他安慰自己,也给自己鼓劲,这一次的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为了云希,他会努力,下一次见面,他会让云希见到一个更优秀的自己。   坐在车上,张岩忍不住一遍遍掏出皮夹细看云希的照片,脸上的幸福藏也藏不住。回到营区,张岩仍然笑得傻气十足,全营的人都看得出营长的心还没回来呢。   李教导员拿着文件来找张岩,看到张岩又在偷偷对着皮夹傻笑,李教导员出手如风,一下抢过皮夹:“这,这是小何?哈,原来小何这么漂亮啊。”   张岩扑过去抢皮夹:“还我。”   “不给。先让我看看。”在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旁,何云希穿着一袭白色露肩晚礼服,俏丽的短发被仔细打理拢住,对着镜头温柔浅笑。   张岩要抢回皮夹,李教导员不给,二人争来斗去,又有两张照片掉了出来。   “还我,这是私人物品。”张岩气急。   “别这么小气,让我欣赏下嘛。”李教导员才不怕他。   “不行。”   “就看一眼。”   “不行。”   “小气鬼,又不会不还你。哎,这里怎么还有一张?”李教导员装模作样地弯腰,张岩快步走位挡住李教导员,没想到李教导员反手夺过那两张照片,上了当的张岩气急败坏。   头戴草编大檐帽,穿着浅色连衣裙的何云希对着镜头笑得开怀,身后是一长排的自助西餐,墙上挂着彩色气球,看起来好像是生日宴会。   另一张照片里的何云希就有点狼狈了,一大群鸽子向她飞了过来,吓得她掉头就跑。   “哈哈哈哈,老张,这张是怎么回事?”   张岩没好气地夺回两张照片:“这是一群那个什么大学养的实验鸽,一点也不怕人,她觉得好玩,就自告奋勇要去喂鸽子,结果鸽子一点也不领情,还拿她当成入侵领地的敌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教导员笑得前俯后仰。   “笑笑笑,笑够了吧,有事说事,没事出去。”张岩不耐烦地赶人。   李教导员这才想起正事:“岗位交流的文件到了,你被调去师直属装甲侦察营。”   张岩接过文件仔细翻看。   “老张,我舍不得你啊。”李教导员叹息,“习惯了每天和你吵两句,现在调来的林新是个闷葫芦,以后我就是想吵估计也吵不起来了。”   “老李,我会想你的,别忘了我。”张岩也有些动容。   “你也是,别忘了我。”   “不会。”   二人击掌为誓。   ----------------------   何云希背着仪器箱,提着公文箱,正在埋头苦走,路过宣传栏时习惯性地转头去看,却发现宣传栏前围着好多学生。   何云希脚步不停地往研究楼走去,她一向不喜欢扎堆围观,宣传栏前这么热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发布奖学金名单,二是违规处罚,两种可能都与她没关系。   回了研究室,刚放下箱子,刘欣师兄就凑过来了。   “云希,老师让你去校长办公室哦。”刘欣贼兮兮地挤眉弄眼。   “什么事?”何云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放心吧,肯定不会是坏事,老师这么护着你,还能让你吃亏不成。”刘欣又换了副讨好的表情,“小师妹,如果有好差事,不要忘了师兄我哦,你知道的,师兄最近缺钱。”   “知道知道,你在攒老婆本。”何云希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应道,刘欣准备结婚了,在攒聘金呢。   “嘿嘿,我就知道小师妹最好了。”   何云希来到校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校长的声音,才开门进去。   此时校长办公室里,除了校长、导师,还有两名肩上带着中校衔的军官。   何云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两名军官敬了个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穿着军装。   两名军官相视一笑,其中一名开口问道:“你就是何云希?”   “是。”   开口的那名军官朝校长看去,校长朝何云希点点头:“何云希,你坐下吧。”   “是。”何云希忐忑地走到导师的旁边坐下。   校长和蔼地笑了笑:“不用紧张,今天找你来只是有件事想和你说下,下个月大学生入伍工作就要开展了,因为你是在校博士生,又是现役军官,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在动员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表一下演讲,提高一下学生们的入伍热情。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何云希动了动嘴唇,她从来没做过演讲,更何况是这样大型的全校演讲,心里发虚,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前开口的军官看向何云希,眼神锐利:“何云希,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有。”何云希下意识地应道,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性,完成任务是本职,在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嘴巴已经快一步表示了她的服从和忠诚。   两名军官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一名合格军人的表现。   校长笑眯眯地说道:“有信心就好,那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好好干,我们期待你的表现。”   何云希沉默地退出了办公室,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天哪,她竟然应下来了,这可是全校动员大会啊,她从来没写过演讲稿,连演讲稿怎么写都不知道,这下可怎么办啊。   何云希只能向师兄们求助,师兄们人脉广,很快给她介绍了一名中文系的硕士生,在硕士生的帮助下,何云希写了一周,删删改改,总算写好了演讲稿。   宣传栏上早已贴出大学生入伍的相关宣传,以及各种优待资料,在何云希埋头苦写的时候,校园里已经对入伍的事情议论纷纷了,很多学生都对入伍动了心。   热热闹闹的大学生入伍动员大会准时开幕了,大礼堂里,坐满了五千名学生。   各位校领导及军官们讲完了话,轮到学生代表何云希出场了。   何云希早已背熟了稿子,强按心慌,镇定地走到台前,讲起了演讲稿。   演讲稿很长,何云希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军校历程、部队的生活以及军校和地方院校的不同,她读过军校、入过部队,现在又在地方院校读书,经历丰富,所以演讲稿内容很充实、很丰富,完全不空洞,而且她的演讲不同与一般演讲的激情澎湃,她的演讲更像是平淡的叙述。   因为何云希的经历很有代表性,演讲内容又充实,底下的学生们都安静地听着。   “是骏马就要驰聘疆场,是雄鹰就要搏击长空,是军人就要战无不胜。你们现在是学院的骄傲,是意志坚定、目标明确的未来精英,进入部队,你们将是国家和人民值得信任的忠诚卫士,是无法击垮的钢铁长城。理想在你们心中,道路在你们前方,你们,准备好了吗?”   何云希结束了演讲,鞠了一躬,下场了。   随着何云希的离场,台下爆发了激烈的鼓掌声。   动员大会后,大学生入伍工作正式展开,何云希在招兵现场充当义务讲解员,为大学生们详细解说部队生活和招兵优待政策。   在义务讲解工作中,何云希与军官士官们相处融洽,她还是习惯部队生活,相处起来没有障碍。士官们也乐得与她相交相谈,其实他们也对她的经历很好奇。   导师特别给何云希放了几天假,让她先忙完大学生入伍的事,师兄们也主动分担了她的工作,导师和师兄们的照顾,让何云希很感动。   半个月后,大学生入伍工作顺利完成,何云希重新回归研究室,继续她的博士生生涯。    26、再遇三班长   又是一年过去了,何云希即将面临毕业,她和其他博士研究生一样很忙碌,不过她不是忙着找工作,而是忙着找能照顾导师的家政。一直以来,导师从不在意自己的健康,全部心血都扑在研究上,学生虽然可以就近照顾导师,但学生毕竟是学生,并不是保姆,像何云希这样把导师当亲人一样关心照顾的更是绝无仅有。这三年来,导师也习惯了由何云希来安排一切,现在要走了,何云希觉得必须找个合适的家政来接替自己。   找了很多家政公司,就是找不到何云希想要的人选。   何云希那个当医生的同学向她建议找护工,何云希认真地考虑了下,护工倒也是不错的人选。导师的公寓已经有学校请的钟点工收拾了,现在找的人最重要的是能盯着导师吃饭吃药,导师生病时能细心照顾,这一点,护工倒是经验丰富。而且导师常年东奔西走,男护工有体力,身体吃得消。   同学向她推荐了一个男护工,口碑很不错。何云希马上打电话约见。   在医院门口,何云希见到了这名男护工。   “三班长?怎么会是你!”何云希很吃惊。   三班长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碰到何云希。   原来三班长退伍前父亲就已经生病了,三班长回家后就带父亲去看病,没想到父亲的病情比预想的严重的多,癌症晚期,已经没有多大的治疗意义了。三班长买了书自学护理知识,天天服侍在父亲床前,送完了父亲最后一程。   三班长对父亲的细心照顾,全病房的人都有目共睹,后来就有家属来请他照顾病人,渐渐的,三班长的口碑就传出来了。   何云希把导师的详细情况告诉了三班长,同时也说了相应的要求,对于这些要求三班长倒是没意见,表示可以接手照顾导师,只是对何云希为何这么上心有些疑问。   “三班长,我的导师是个内向的人,不爱说话,要求多,待人严,看起来似乎很不好相处,但是导师为人真的很好。去年国家出台特招入伍,根据政策,我可以申请从预备役军官转为现役军官,重新回到部队。导师看出我既想回部队,又不想放弃学业,特地打电话给特招办主任,为我讨来了特批条,我才能以现役的身份完成学业。所以在我心里,导师就和亲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三班长表示理解。   “三班长,我每月付您六千,可以吗?”护工是按天收费,好的护工一天两三百很正常。   “啊,不用不用,这太高了。”这个价格完全高乎三班长的预料,他现在想找个长期稳定的工作,在医院做护工虽然日薪高,但没有休息日,“我家里还有个母亲,我呢,只想找个有休息日的工作,每月能领工资,还能有时间回趟家,照顾一下家里。”   “导师虽然常常出差,但寒暑假的时候是比较空闲的,你可以在这两个时间段回家,一般情况,暑假有一周到两周的空闲,寒假就短,可能只有一周。”   三班长想了想:“行,出来打工的人,一年能回家一两趟就够了。”   “三班长,你的工资要求是?”何云希也不懂市价多少,只怕工资低了会委屈三班长。   三班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说实话,我的要求是三千,没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工资给的那么高,不过我不是个占便宜的人,三千就可以了。”   “行,当兵的说话就是干脆。三班长,你身上带着银行卡吗?我先预付半年的工资。”   “不用预付,每个月给我就行了。”   “你也知道,我要回部队了,时间不好掌握,干脆半年半年的给,这样方便。对了,你是我私人请的看护,工资的事,不要和导师说,我怕导师多心,觉得领了我的情,占了我的便宜。”何云希提醒道。   三班长点点头,表示理解:“哎,小何,你不是在读书吗?怎么有钱请看护?”   “哦,导师手头的项目都有资金提供,其中有一部份是给工作人员的生活津贴。有些导师会把这些钱克扣下来,我们导师不会,他宁愿自己领的少,也不扣我们的钱。因为导师的项目多,所以分到的钱也多,三年下来,我也存了一笔,嘿嘿。”何云希解释道,“三班长,你现在有空吗?”   “有。”   “能跟我去见见导师吗?”   “行。那个,小何,以后别叫我三班长,叫我小余就成了。”   “成。一会我先带你见一个人。”   “谁?”   “保密。”何云希笑得神秘兮兮地。   一连长一见到三班长就抱着他大笑,边笑边说:“小何,还是你本事大,小余都让你找着了,我们这些兄弟找了他三年都没找着呢。小余,你个混蛋,躲哪去了?”   三班长已经光会笑了,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来,我们照张相,晚上我给张岩发邮件,忌妒死他。”何云希从背包里掏出相机,三个人合了影。   “老郑,我先带小余去见见导师,小余是我专门请回来照顾导师的,以后你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何云希转头对小余说,“老郑是A大保卫科的副队长,有事就找他。”   “对,找我。”老郑点头。   何云希领着小余进了研究所,导师对于何云希的自作主张很不满,根本瞧都没瞧小余一眼。   “导师,我就快要走了,真的很不放心您,所以才找小余来照顾您。小余是我的战友,他心细,肯吃苦,不多话,是最合适的人了,您给他个机会吧。”   “我又不是残废,也没躺在床上半身不遂,不需要人照顾。”导师狠狠地回道。   “没人照顾您,您会记得吃饭吗?会记得吃药吗?我还记得我刚来时,您光在实验室就昏倒过两次,全是饿昏的。”   “那也是我的事,你没来之前我死不了,你走了我一样死不了。”   “那我不去报到了,管他什么行政处分还是军事追究。”何云希也说了气话。   导师瞪着何云希怒吼:“随便你。”啪一声,导师摔门走了。   小余在一旁忐忑不安地搓着手:“小何,你别说气话了,该报到还是要报到,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我知道。”何云希看了看门外,“我是说给导师听的,放心,我会去报到的。”   “你之前没和你导师说过这件事吗?”   “没有,以导师的脾气,要是提前让他知道了,他肯定要阻挠的。现在离报到只剩两周时间了,我刚才说的话,导师肯定记在心里了,只要我一直赖着不去报到,导师到最后肯定会把你留下来,再给我个口头承诺,哄我去报到。”   “真的?”   “真的。”何云希很有信心。   果然,一周后,导师沉不住气了。   “何云希,你什么时候才给我滚去报到?你已经不是研究组的人了,天天赖在这里想干什么?”   “下周五研究组不是有个招聘会嘛,我打算应征,继续回来工作。”   “研究组不需要你,我不会请你的。”   “没关系,除了您的研究组在招人,王教授、李教授他们也在招人,去他们那边也成。”   “我会和他们打招呼,不会收你。”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结果。”何云希不以为意。   “你真这么不想回部队的话,怎么还天天穿着军装?”   “就是因为穿一天少一天了,所以才一直穿着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受到处分了,你的前程怎么办?”   “如果老师真的关心我,那就给小余一个机会吧。如果你没有人照顾,我去报到了也不心安,肯定三天两头请假去医院照顾你,最后也一样会被处分被降退。”   导师不再和她废话了,关上门,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查了一下午的军事法律法规,导师妥协了。   “何云希,你叫那个人来吧,我给他一个月的试用期,用得好就留,用不好就走。”   “您答应了?真答应了?”何云希大喜。   导师不爽地点头。   “好,我现在马上叫他来,一会你们签一份试用合同。”何云希赶紧给小余打电话,然后打印出两份格式合同。   解决了这件事,何云希终于可以放心走了,她对小余很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搞定导师。   还有一周时间,何云希想去看看张岩,给他一个惊喜。    27、惊喜   师属装甲侦察营。   张岩刚开完会出来,就有士兵向他通报,有人在会客室等他,是个女的。张岩一愣,立刻想起当初和云希的约定,她说毕业后要来看他。   张岩兴奋地快步走向会客室,果然,是云希,她正翻看着报纸。   “云希。”张岩强压住心中的激动。   “我没和你说一声就来,有没有吓到你?”何云希俏生生地笑问。   “没有没有,怎么会吓到,我很开心。”   何云希指了指报纸:“我真的离开太久了,现在看这些标题都觉得可笑。完蛋了,怎么办?”   张岩轻拍何云希的脑门:“哪里可笑,胡说八道。”   “真的很可笑啊,你看这个,磨石行动,红军一开始就对蓝军狂轰烂砸,蓝军是死的吗?一点抵抗都没有,立马就被打得失去反攻能力。还有,蓝军的炮台、装甲其实都是被淘汰的废品吧,放在那给红军当炮耙子,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就算是演戏,这也演得太假了吧。这个行动应该改名叫‘旧武销毁行动’。”   张岩戳了何云希一脑门:“你这么能说,干脆到军网上发表一篇评论文吧。”   “我才没这么傻呢,坏人。”何云希白了张岩一眼。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什么时候去报到?”张岩坐到何云希身边,牵住了她的一只手。   “那要看你嫌不嫌我烦咯,你要嫌我,我立马就走,你要不嫌我,那就三天吧。”   “又在气我,我哪里会嫌你烦。”张岩好笑地拿起云希的背包,“走,我带你去招待处。”   “不要了,我还是到市区去住,你毕竟刚来这里不久,我现在一没公务在身,二不是你的家属,住在这里影响不好。”   “不是家属?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老婆,怎么不是家属?”张岩一脸的理所当然。   “呸,不要脸,谁是你家属。”何云希脸一红,作势要抢过背包,张岩不肯。   “还我,不然我生气了。”何云希脸沉了下来。   “好好好,还你。”张岩只能示弱,递过包,“我先带你参观下,晚饭后再派车送你去市区,这么安排可以吗?”   “行。”   张岩领着何云希参观军营,久未见面的二人有很多话题。   “唉,真没想到,小余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若不是你找上了他,我们都猜不到他竟然当了护工。”   “当护工怎么了?你看不起么?小余靠自己的双手挣干净的钱,有什么可丢脸的?”何云希不满。   “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张岩挠头,“我只是感到太意外了,我想过小余退伍后可能从事的各种工作,就是没想过他会做护工,我,我真没有看不起他。”   “我觉得当护工没什么可难为情的,你都不知道好的护工有多难请,工资都是按天计算的。而且现在小余跟着导师,世界各地到处跑,眼界肯定开阔许多,比你这井底之蛙强多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张岩赶紧转换话题,“在A715独立营待了八年,对那些兵都有感情了,特别是我提拔的那些。现在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很多老兵和小余一样,退伍后都联系不上了,真希望搞个战友会,重新聚一聚。”   “哇,那可是个浩大的工程。”   “是啊。”张岩轻叹了一声。   “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是装甲侦察营的营长,老想着A715独立营,可不利于你适应新环境哦。”何云希拍了拍张岩的肩膀,给他鼓劲。   “现在我是头疼的很,这么多部队,我偏偏接手的是装甲侦察营,新武器新装备太多,如今只能每天恶补,又是装甲知识,又是侦察要点,背得头都要炸了。”   何云希仔细端详张岩,果然长出了一对黑眼圈:“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我只会技术。”   “你听我发牢骚就是在帮我了。”张岩笑了。   正聊着,迎面走来了陆教导员:“哎,老张,这是你朋友?”   “老陆,介绍下,这是何云希,我女朋友。”说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张岩脸红了下。   “哦,你就是老张那博士女友啊,你好你好,我姓陆,是装甲侦察营的教导员。”   啪,何云希行了个军礼:“陆教导员。”   “不用不用,你穿着便服,就不要这么正式了。老张,小何的住处安排好了没有?”陆教导员热心地问道。   “不用了陆教导员,我决定住市里,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何云希赶紧说道。   “哪里会麻烦,来了就是客,就住招待处,我和招待处打个招呼。”陆教导员替何云希决定了,“好了,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陆教导员走远了,何云希悄声问道:“陆教导员为人怎么样?”   “老陆在这待了三年了,资历比我老,肯干认真,做事又有分寸,同志们都服气他。”   “哦。”   “行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住在这了吧。”张岩很开心。   何云希白了张岩一眼。   晚上,张岩忙着学习装甲知识,何云希便去机房上网。   对于这位新营长的博士女友,战士们心里很好奇,却又不敢靠近,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何云希并不在意战士们探究的眼神,军队里女性始终是少数,总是被人关注,何云希早已习惯了,连上网络,打开内网看新闻。   张岩耐着性子看了两个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去机房找何云希,没想到看到何云希坐在一堆电脑中间,正在修电脑。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围观的战士一听到营长的声音,立马作鸟兽散。   “云希,你在干嘛?”张岩蹲到何云希身边。   “在焊板啊,这块主板的电容爆了,正好这里有工具,我就给换换。”何云希边做边说,头都没抬。   “这么多台都坏了?”   “有的是硬件坏了,估计得买新的硬件换上。有的只是系统兼容问题,重新设置一下就行了。”   “那这台显示器呢?”   “估计是屏有问题,我看过了,还没过保修期,明天你派人拿去厂家售后点维修吧。”   “你倒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一来就大展身手啊。”   “我也就能修修电脑,你的装甲车要坏了,我可修不了。”何云希用万能表测了测主板,“应该行了,试试看。”何云希将主板连接好,打开电源,电脑可以运行了。   “不错嘛。”   “嘿嘿,跟着导师混,什么事都要会一点,我们这些学生常说,万一毕不了业,找不到好工作,也能靠着这手艺,开家维修店养活自己。”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张岩奉承云希,“好了,快到休息时间了,这些事明天再做吧。”   “好吧,明天一天应该能搞定。”   看到何云希收拾起工具,机房管理员赶紧跑过来,给张岩敬了礼,然后伸手接过工具箱:“谢谢何同志。”   “不客气。”   张岩有点不大高兴:“为什么这么多机子有问题也不报告?”   “报告营长,已经向后勤部报备过了,后勤部说等积累十台后再一次拉去维修,所以。。。。。。”   张岩不满:“这是什么工作效率,有问题就该马上处理。。。。。。”   何云希插话:“后勤部要处理整个营的后勤事务,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而且有问题的机子并不多,集中起来维修比较节约时间成本,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现在不是有我在嘛,就给我个作贡献的机会吧。”何云希微笑。   “你真能搞定?”   “除了那台显示器没零件修不了,其它的就放心交给我吧。”何云希俏皮地眨眨眼,“别小看我哦。”   张岩嘴角扬了扬:“知道你能干,走,请你吃夜宵。”   食堂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堆吃夜宵的战士们,大家边吃边聊,谈兴正浓,张岩领着何云希一进来,立马声消音散,大家都埋头苦吃,不敢多说一句话。   张岩的脸绷着紧紧的,这帮猴崽子,太不给面子了!   何云希忍着笑意,拉了拉张岩的衣袖:“食堂有小包间吗?”   “有。”张岩扫了几眼猴崽子,带着何云希去了边角上的小包间。   两人点了两碗面和两碟小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正聊着,何云希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是王导师,何云希赶紧接听电话:“老师。。。。。。”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声。   “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的?合同也敢造假!”   “没有写明工资的用工合同,算什么正式合同!”   “你给我请保姆,保姆是你用还是我用?用工方招人、付酬劳,你付了,你就是用工方,你不把人带走,留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要是我用,我是用工方,你凭什么替我付酬劳!”   “你替我付了钱,把人留给我,这是让我占你便宜、欠你人情吗?滚蛋!我还不差这点钱!”   “我告诉你,你还不值得我占便宜、欠人情,我让那人走了,你付的六个月工资我已经打你卡上了,我不想欠你钱!”   王导师的火气很大,吼了一通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何云希被骂得一脸菜色,她没想到老师竟然会这么抗拒她的好意,她是真心拿老师当家人当亲人看待的,所以她才会自掏腰包请护工照顾老师,结果,却是这样,还连累了三班长。   “云希,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电话是谁打来的?”张岩挪了挪椅子,向何云希靠了靠。   何云希委屈地看向张岩,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岩好笑地摸了摸何云希的脑袋,结果被何云希一掌拍开,她正委屈憋气呢,拒绝顺毛。   “你呀,做事太天真。”张岩反手握住何云希的手,“你老师是个男人,还是个比较顽固的大男人,你做事得先考虑他的性格。”   何云希抿着嘴不说话。   张岩开导她:“你跟了老师三年,这三年相处下来,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吗?我没和你老师相处过,但和你通话时,你常常提起他,在我个人印象中,你老师其实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喜欢掌控全局,不允许瑕疵。”   “掌控全局方面,事业上不提,他是绝对的核心,生活上,你为他安排一些事,那也是他允许的,不是由你掌控的,听不听,做不做,最终决定权在他不在你。”   “他做事认真,不卖人面子,你不就提过几次他为了工程签字的事和老关系吵起来嘛,他连同学、领导的面子都不卖,可见他更看重自己的面子,不允许自己负责的项目出现瑕疵。你只是他的学生,在他看来,他要是用了你花钱请来的保姆,那就是占你便宜,是丢面子的事,他这样的大男人,他可以让人占便宜,但绝不会占人便宜,这是他的骄傲。”   张岩伸手揽过何云希的肩:“你呀,我知道你感激老师的恩情。要不是他,你不可能既保住了学业又保住了军装;要不是他,你无法踏入你一直梦想的研发领域;要不是他,你也不可能开阔眼界、见识世面。老师对你好,你也想对他好,这没错,可是,你的方法不对。你老师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小恩小惠,你这么做,其实反而伤了他的骄傲,你想明白了没有?”   何云希靠在张岩怀中,认真地反省。   “嗯,我明白了。”   张岩拍了拍她的肩:“想明白了就好,现在给你老师打电话道个歉吧,恳求他的原谅。”   “嗯。”   何云希收拾好心情,给王导师打去电话,王导师正在气头上,一次又一次地掐了她的来电,何云希无法,只能转而向三班长打电话问明情况。   三班长现在的情况还好,王导师知道他把租住的房子退了,允许他暂时住下来,没把他赶走,所以他还能与王导师见上面。   何云希向三班长连连道歉,因为她的原因,让三班长受委屈了。   三班长性格豁达,怎么可能和她计较,反而安慰她,刚才王导师就是在家里打电话给何云希,骂了一大通,三班长都听见了。   何云希问三班长,为什么老师会突然发现合同上的问题?   三班长解释了前因后果,王导师之前很信任何云希,所以何云希打印了合同,他都没看清就直接签了,今天王导师回家找资料,不知怎得就翻了合同出来,结果被他发现了合同上没有工资约定,问过了三班长,这才气冲冲地打电话给何云希。   何云希只能请三班长在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老师,她会尽快处理好的。三班长反而说何云希多想了,他现在住在王导师的公寓里,自然要为王导师做一些家务活,照顾一下王导师的三餐。   挂了电话,何云希也没心思吃夜宵了,张岩只能把夜宵打包,送她回了招待处。   何云希心里不安,打开笔记本给王导师写了封邮件,言辞恳切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恳求老师的原谅,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辜负老师的信任。   忐忑不安地发送了邮件,何云希开始盼望老师的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八一建军节,祝所有现役、预备役、退役军人节日快乐!   PS:今天后台抽了,登入后点了更新,结果显示水镜不是作者,再登,这回是作者了,可是又自动退出了,退出了好几次,真是郁闷了 28、微酸   第二天,何云希收拾好心情,依照昨天的约定,修好了全部主机,张岩本来心里还对何云希的技术有些怀疑的,现在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通过一天的观察,战士们发现何云希明显比新营长好相处,很快便与她亲近起来。张岩晚上再次来机房找云希,发现她周围又是一圈小战士,他们正轻声交谈着。   “何同志,这是哪?”   “这是在A国的斯坦大学,这座是小礼堂,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维护的很好,现在还在使用,主要用于学术研讨会和小型颁奖礼。”   “这张是哪里拍的?很漂亮啊。”   “这是B国的长青理工大学最有名的景点,植物园,园中的植物都是师生们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品种繁多,而且很多都有纪念意义。刚开始只是学生毕业前自发的纪念行为,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长青理工大学的一个传统。因为培育的植物越来越多,植物园经常扩建,各处园区的建筑又带有各自的特色,所以植物园已经不仅仅是长青理工大学的后花园,而是成为当地的招牌景点了。”   “这也是长青理工大学?”   “这不是,是C国的克鲁大学,站在最前面中间的是默克尔教授,和我的导师是好朋友。托导师的福,我上了默克尔教授的一堂课,这是很难得的事呢,因为默克尔教授带的全是博士研究生,不会对外授课,这堂课是默克尔教授的一次既兴演讲,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的收获很大。这是课后学生们和默克尔教授的合照,找得到我吗?”   战士们瞪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找寻何云希:“哦,找到了。”   “厉害哦,不愧是侦察营,这张照片我很多朋友都找不到我,因为赶来听课的人太多了,我都被挤到角落去了,差点被人海淹没。”何云希回想当日的壮观场面,仍不禁咋舌。   “何同志,这张怎么没有你啊?”   “有我啊,我就是拍照的人啊。这四位,全是CPU研发前沿的顶尖专家,能给四位大师拍照,可是我大大的荣幸呢,你都不知道这张照片有多少人转载,看,转载量已经三万多了。”何云希指着相册边上的转载提醒说道。   “那我们国家的专家呢?”   何云希摇头:“一直在模仿,从未超越过。”   有战士不服了:“我们最新研发的处理器难道不是国际一流水平吗?”   “我们是在基础上的延伸开发,而他们,是奠定基础的人。”何云希认真地说道。   边上的战士们赶紧转移话题:“何同志,你的好友好多啊,有几百个吧?哇,四百五十一个。”   “嗯,都是认识的人,有同学,有战友,也有国外的朋友。这是面向外网的空间,所以好友会比较多,我一般就是发发照片,和好友们打打招呼,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何云希浅笑,“当然了,严守保密原则,不该说的,不该写的,不该拍的,我决不会上传到外网空间。”   “耶,这么说,你在内网也有空间?”战士们没想到何云希竟然是现役军人。   “是啊,你输入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啦。”何云希打开内网点击搜索,“这个就是了。”   “哇,好友也有七十多个。”   “看,还有海军和空军耶。”   “嗯,都是在内网认识的。你们也可以在内网认识海军和空军的人啊,也没什么。”   战士们满含深意地笑了:“那是因为何同志是女同志有吸引力嘛,我们这群男人就。。。。。。”   “我可以当这是夸奖吗?”何云希微笑。   “当然当然,本来就是夸您漂亮有吸引力嘛。”战士们马上认识到了错误。   “嗯哼,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已经听了半天的张岩发话了。   战士们马上散开。   何云希好笑地看着张岩:“你是不是对他们太严厉了?他们看起来很怕你呀。”   张岩搬了张凳子坐下:“这是前任留下的优良传统,我会继续发扬的。”   “你呀。”   张岩倾身看向电脑,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太久没上了,空间有很多留言啊。”   “是呀,平时在外头,我主要都是上外网的空间,内网只是偶尔上。”何云希点开信箱浏览邮件。   张岩也凑过去一块看邮件,第一次看何云希的邮件有点小兴奋,这说明何云希对他是信任的,同时也没有秘密要保留,这种感觉让张岩很享受。   “这是谁?”浏览了十几封邮件,张岩突然指着其中一封问道。   “哦,这是余茂林,他当时是一艘舰艇上的导航员,现在已经转业了,在一家民营远洋公司上班,还是在大洋上漂。”   “你和他是同学?”   “怎么可能,他是海军,我是陆军,军种都不一样,怎么会是同学。”何云希觉得张岩的问题好白痴。   “又不一定是军校同学,有可能是中学同学,小学同学啊。”   “我还幼儿园同学呢。三军都是战友嘛,认识一个海军有什么奇怪的。”何云希不理他,继续回复邮件。   机房要关门了,张岩送何云希回招待处,天上一轮满月,清辉照耀天地,很有些浪漫的感觉。何云希暗暗希望张岩能牵起自己的手,可是张岩这个闷葫芦却低头走路,一点反应也没有,何云希微恼。   “云希,你和那个余茂林是怎么认识的?”张岩突然冒出一句。   “啊?”何云希微愣,回过神来,“你还在想那这件事啊?”   “不对,你和他之间肯定有什么。”张岩停下脚步看着云希,“好歹我也是个侦察营长,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何云希轻叹:“真是服了你了,你半天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个啊。”   理了理思路,何云希简要说明:“大四时,寒假,我陪高中同桌参加一场集体相亲,她虽然是大学生,可是却只想做个家庭主妇。这场集体相亲,是由地方海军组织的,因为海军一年到头都在海上漂,认识女孩子的机会太少,才有了这场相亲会。我陪我同桌一起去,她是主角,我是小配角,结果阴差阳错,她看上的余茂林以为我是相亲者。他的上级就来找我,和我这么一说,我觉得问题大了,就立刻解释了。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不过他在大洋漂,我在学海漂,都是靠邮件来联系的,相亲后就再也没碰过面了。”   “你对他没。。。感觉吗?”张岩问得有些忐忑。   “我的目标很明确,考研,考博,没想过谈恋爱,所以我的感情生活一直是真空,直到遇到了你。”何云希又叹了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下你满意了吧?”   张岩心里爽翻了,笑得愈发得意:“那当然,我是谁啊,能降服你的也只有我了。”   何云希送了张岩个白眼,不理他,转身就走。   张岩赶紧拉住她:“好了好了,我道歉,我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我们是情投意合,不要生气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封邮件只是普通的打招呼啊。”何云希想不明白。   张岩笑得贼兮兮地:“秘密。”   何云希抽回手继续往前走。   “哎哎,别走啊,我还有问题,他是不是还在追你啊?”张岩快步跟上。   “你不是观察力很强吗?回去继续琢磨咯。”   “不行,你一定要说,不然这件事得把我憋死。”   何云希不理他,张岩急了,死死抓住云希的胳膊。   何云希深吸了口气:“他早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真的?”   “爱信不信。”   张岩一路傻笑着跟着云希回了招待处。   “我到了,谢谢,再见。”何云希说罢就要关上门。   张岩左手一挡,侧身闪了进来。   “你。”   张岩傻傻地看着云希,突然一把抱住她,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我很开心。”   “无赖。”何云希没好气地说道,却也没挣开他。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猜出来吗?”   何云希知道他指的是余茂林:“你又不告诉我。”   “现在我告诉你,”张岩看着云希的眼睛,“其实,我是诈你的。”   “什么!你,你。”何云希抽手就想捶死这个无赖,可惜无赖早有防备,死死地夹住她的胳膊。   “别气别气,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啊,那么多封信,偏偏我就对那封有疑虑,这不证明我们之间的缘份坚不可摧吗?对可疑物件有着天然的防御直觉。”   何云希狠狠踩了他一脚:“什么防御直觉,根本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张岩虽然吃痛却仍然不肯放手,紧紧抱着云希:“对,我这只瞎猫就是撞上了你这只死耗子,我死也不松口了。”   “你才死耗子呢。”何云希又好气又好笑。   第三天陆教导员给了张岩一天假,让他好好陪陪女朋友。张岩就带着何云希来市区压马路,这是二人的第二次约会。    29、第二次约会   第三天陆教导员给了张岩一天假,让他好好陪陪女朋友。张岩就带着何云希来市区压马路,这是二人的第二次约会。   何云希的兴致很高,拉着张岩专往男装店钻,准备把张岩打造成一个型男。   “试试这条。”何云希递过一条军装风长裤。   “又试。”张岩无力了。   “去换上,还有,搭上这件衬衫。”何云希又递过一件白衬衫。   张岩换装出来,何云希上前为他整装,打量了一会,不是很满意衬衫,又在店里找开了,张岩无奈地靠坐在长椅上等待发落。   何云希又挑了一件白衬衫,张岩再次换装,效果还不错,何云希点头了。张岩心中刚要欢呼解放,结果何云希挑起了腰带。   “云希,腰带就不用买了吧,我的皮带有好几条。”张岩垂死挣扎。   “你都说是皮带了,和这套衣服一点也不搭。” 何云希专心挑腰带,头都不抬。   “不都是衣服嘛,有什么不搭的。”   “那你会穿夏装的上衣,配冬装的裤子吗?”   “这怎么一样!”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整体性。”何云希驳回张岩的意见。   张岩不想忍耐了,直接对导购员小姐说:“小姐,就这两件了,结帐。”   何云希生气了:“你是不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顺着我?哼,随便你了,我走了。”甩手走人。   张岩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何云希面前挡住她:“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今天全听你的,来,挑腰带,这家不合适,下家继续,今天一定让你满意。”   何云希白了他一眼:“早有这态度不就好了,非要惹我生气。”   “是,是,我错了,领导批评的对。”张岩妥协了。   又逛了两家店,何云希终于给张岩配齐了腰带、短靴,张岩已经累得连话都懒得说了,只觉得这趟下来,简直和野外拉练差不多。   何云希对张岩的这身打扮很满意,命令张岩穿着这套新装陪自己逛街,张岩反正也懒得再换装了,没有任何异议。   张岩的身材很好,个子又足够高,之前穿着T恤就已经挺让人注意的了,现在经过何云希的精心打扮,完全就是个型男,走在街上,惹得小MM们频频回头。   “云希,找个地方吃饭吧。”张岩对来自异性的欣赏眼光感到很不自在。   “好啊,那边有个露台餐厅,就那家吧。”何云希拉着张岩往露台餐厅走去。   露台,盆栽,太阳伞,木桌木椅,何云希很满意这家餐厅的环境。   餐厅的牛排做得很不错,何云希大快朵颐。   “没胃口吗?”看张岩吃得那么少,何云希问道。   “我还不怎么饿,你吃吧。”张岩如芒在背,坐在半开放的露台,完全成小MM们的观赏对象了。   何云希看出来了,贼笑:“是不是MM们的眼光太过热情了啊?”   “风凉话,偏挑了这家餐厅。”张岩不爽。   “其实你该骄傲的,MM们看你,是因为你值得看,说明你帅、有型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对这种待遇求之不得呢。”   “你,不吃醋?”张岩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要吃?她们只是看看而已。而且,你受关注,也说明了我的品味不错,我很开心呀。”   “你真大方。”张岩有些小失望。   “不会呀,她们只是看看,我才不介意,如果她们要是过来搭讪,我可是会生气的哦。”何云希切了块牛排递到他嘴边,“吃一口。”   张岩乖乖张嘴吃了,他背后那两个想过来的MM看到后就转身离开了,何云希笑得狡黠:“好不好吃?”   “还行吧。”张岩端起果汁,“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中餐。”   “不早说,走,找家中餐馆去。”何云希招呼服务员买单。   “就在这吃了,还换什么换呀。”   “不行,你在这里会吃不下去的,害羞鬼。”何云希取笑他。   中餐馆里,张岩终于放开肚子大吃了一顿,何云希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气势,感叹不已:“食中悍将啊。哎哎,吃慢点。”递上饮料,给张岩拍背顺气。   “哎呀,一代悍将,没死在战场上,倒差点死在饭桌上,呜呼哀哉,悲壮啊悲壮。”何云希大笑。   “我看我更有可能被你气死。”张岩翻了个白眼给她。   “死在我手上也不错,能死在爱人怀中,也是种幸福啊。”   “那还是你死我手上吧,免得为祸人间。”   “你舍得?”何云希凑近了一些,直直地看着他。   张岩的黑脸可疑地红了,眼神飘忽,低头吃饭。   何云希也不再调戏他了,举筷为他夹菜,一顿简单的午饭,也有了浪漫的气息。   饭后,何云希又拉着张岩逛公园,还请游人帮他们拍了照,恋爱多年,二人终于有合照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一瞬而过,两天后,何云希要去报到了。   “不能再留一天吗?”张岩很不舍。   “时间是够啦,可是这次是重新回到部队,早到一点,印象会比较好。从这里去军区总部,要十几个小时,等我到了,还要给三班长打电话,我还有行李寄放在他那,等行李到了,收拾也要时间,满打满算,时间只是刚好而已。”何云希早已经将时间计算好了。   张岩抱紧云希:“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这可说不准,军人的时间本来就是全部交给部队的,聚少离多,再正常不过了。”何云希回抱张岩,“不过幸好我们都有事忙,这样日子会好过一些。”   张岩深深地看着云希,在心中又把她的容颜刻了一遍,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   何云希提前到达军区总部报到,先到人事处办理了档案关系,再到后勤处办理宿舍登记,跑了一上午,终于办好了。   到了宿舍,放下行李,何云希给三班长打去电话。   “喂,小余,我到总部报到了。”何云希和三班长熟悉后,便直接叫他小余了,“我寄存在你那里的行李帮我寄过来吧,我等下发短信告诉你详细地址。”   “好的,没问题。”三班长很爽快地应下。   “呃,那个,老师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心情还好吗?”何云希一直等着老师的回信,可是都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信,她心里很不安,忐忑地问道。   三班长爽朗地笑了几声:“没事,王教授是气了两天,但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前天他犯了急性肠胃炎,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精神不大好,所以没联系你。”   “啊,老师犯了急性肠胃炎?”何云希一下着急起来,“小余,这几天你帮我照顾一下老师,老师的身体太差了,我很不放心。之前我在的时候,都是由我来照顾老师,师弟们没有经验,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周。而且老师生病的时候脾气不好,要是倔起来继续工作或出院,我怕师弟们拦不住他。”   “放心吧,我一直在医院陪床,王教授生病了,我懂护理,现在又没工作,自然要照顾他。不说他是你尊敬的老师,你特意找我来照顾他,就说他这些天来的照顾,不仅留我住下来,还给我买菜钱,我都要报答他的。”三班长是个感恩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要对别人好两分。三班长觉得王教授肯收留他暂住,已经是个恩情了,他要做家务做三餐回报王教授,结果王教授反而给他买菜钱,说不能占他便宜,他就觉得于心有愧,这次王教授生病,其实他心里有点小高兴,因为终于能回报王教授了。   “小余,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呵呵,这是我该做的,谢什么。”   “那个,小余,你现在医院吗?老师现在醒着吗?方便接电话吗?”何云希想给老师打个电话,再次道歉。   “我在医院,刚才接电话就到走廊来了,等下,我看下王教授睡了没。”三班长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朝里看了看,“王教授还没睡,精神还好,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嗯,谢谢你,我现在就打。”何云希挂了电话,拔通了王导师的电话。   这次王导师没有掐断何云希的来电,他接听了电话,默不吭声,静静地听着何云希的道歉和保证。   何云希认真地道了歉,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再三保证绝对不再犯错,请求老师的原谅。   王导师其实在气了两天后,冷静下来想想,也就消气了,又过了几天,不仅消了气,反而还有些后悔了。当时他火气一上来,就把何云希骂了个狗头淋头,事后想想,有些话说得重了,虽然何云希办事不妥,但心意是好的,而且何云希是个女孩子,他总要给她留一点面子,他那么骂她,有些过头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次我原谅你,但你要记住教训,不能再有下次!”王导师顺势原谅了何云希,同时还不冷不热地给了个警告。   “是,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何云希大喜,赶紧保证。   “嗯。”王导师想了想,觉得要挽回一下何云希的面子,“那天我的态度不好,有些话说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老师骂得对,的确是我的错,是该骂。”何云希咬了咬嘴唇,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么重的话,她是有点委屈,但老师也没骂错,是她自找的,而且老师一向脾气不好,现在却对她说了软话,她该知足了。   “嗯,好好工作吧,不要丢了我的脸。”王导师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觉得不妥,又补充道,“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不要生病。”   “我会的,老师你也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出院。”   “嗯,我会的。”   终于和老师修复关系了,何云希放下电话,轻松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落地了。    30、入职   军区总部,机控中心。   计算机组在两年前扩大了规模,合并了几个办公室,资源重新整合,升级为计算机控制中心,增设了几个新部门,将职能划分得更加清楚细致。   何云希被分派到硬件支持组任科员,原上级林彩霞负责的是信息处理组,就在硬件支持组隔壁。   报到时意外遇见老上级林彩霞,林彩霞还记得何云希,鼓励了她几句。何云希很开心,心里踏实了点。   今天办理正式入职,何云希忐忑不安地等候在会客室,硬件支持组的头头陈主任有事外出,得等陈主任回来见过后,才算正式入职。   等了一个多小时,陈主任终于回来了。   陈主任一进办公室就眉头紧皱,表情严肃,放下公文包就召集全组人员开小会:“电力科的人搞出麻烦了,给野狼队上的那套供电系统出了故障,影响了服务器。现在上级要求我们硬件支持组去维修。现在谁手头上事情不多?老梁?老赵?”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举手:“主任,我正在跟进两个项目,实在□乏术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举手:“主任,你知道我和野狼的人不对盘,过去又得吵架。”   陈主任抚额,他怎么忘了这件事,老赵是肯定不行了。   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手头正忙,无法前去,陈主任头疼中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个谁?哪个部门的?”   老梁提醒陈主任:“主任,她是新来的小何,今天来办入职的。”   何云希赶紧立正敬礼:“何云希前来报到。”   “哦,想起来了,哎,你好像是个博士吧?”陈主任双眼一亮,满怀希望地看向何云希。   “是,刚毕业。”   “好,那就你去吧,先去看看具体情况怎么样,电力科的人搞不懂计算机的事,说得不清不楚的,你先去调查下,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处理。”   “是。”   军区王牌部队,野狼特种大队。   站在计算机总机房门口,何云希震惊了,现场惨烈,一地狼籍。   电力科的人在安装新的供电系统时没有按标准流程和规范进行操作,导致线路起火,火花四溅,整个机房都熏黑了,服务器机柜也给烧黑了。何云希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检查,所幸机柜的质量很好,服务器还能挽救,数据也保留着。   何云希拍了现场照片,回组报告陈主任后,陈主任的头更疼了。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难怪维修组死活要把这个烂摊子推过来,现在组里几个技术强手都有项目在跟进,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野狼大队又催得紧,这可怎么办啊?陈主任急得血压蹭蹭地往上蹿。   “主任,我可以试试吗?”何云希自荐。   “你?”陈主任怀疑地看着她,这个新下属一路读到博士,理论知识行,但实际操作估计没什么经验,而且又是女的,说不定力气活都没怎么干过,把这事交给她,陈主任实在不放心。   “我的博导师是王励志,我参与了导师手头的一些项目,有一些操作经验。这次野狼大队的机房受损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虽然集群做不了了,但我有信心可以先让机房运作起来。”   陈主任听说过王励志这个技术强人的大名,据说是个工作狂,而且工作风格和A国相似,重视应用操作能力,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何竟然是他的学生!因为何云希是特招的,所以何云希的资料陈主任也就随便翻翻,没有仔细看过,以为又是靠哪个领导的关系特招进来的。   “你是王励志的学生?”陈主任心里有了底,“行,那就你负责吧,我让小江和小郭配合你。”江源和郭力群是去年分来的硕士,实际操作经验不够,陈主任一直把他们当杂工用。   “谢谢主任信任。”   野狼特种大队。   元振新刚操练完入训班,就急匆匆地赶到大队长的办公室:“队长,什么时候能上机?”   大队长正批示着文件,头也不抬:“机房还不能用。”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用?文化课现在只能上理论课,那帮新兵蛋子,脑子笨得要死,不给他们演示过程,他们就不明白。”元振新是个急性子,让他耐心解说简直是要他的命。   “再等几天吧,机控中心已经派人来修了。”   “已经来人了?那我去问问什么时候能用。”元振新转身刚要走,又想起什么,“等等,这次来的是谁?哪个组的?”   “硬件支持组,放心,不是老赵。”大队长对老赵也心怀不满,一身的知识份子毛病。   “那就好。”元振新放心了。   “这次来了三个,负责人叫何云希,女的,你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何云希?女的?”元振新心中一沉。   “对,听说是个博士。”   “不是吧,又是女的,女的太麻烦了,不能说不能骂,还得哄着捧着,上次机控中心软件工程组的宋庆佳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次怎么又派了个女的来?”   “不要性别岐视,那只是个别现象。”大队长终于抬头了,却送了个白眼给他。   “机控中心就是群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脱离基层,个个鼻孔朝天,瞧不起我们这帮从基层上来的,女的更是一副娇小姐脾气,我担心这回来的又是位大小姐。”元振新满腹牢骚。   “这话你在这说说就算了,出去别乱讲话,你是中队长,注意影响。”大队长提醒他,指挥军官和技术军官一直有矛盾,彼此看不顺眼,万一这个爆脾气闹起来,头疼的是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过去问问什么时候能修好。”元振新甩甩手,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去吧。”   何云希正在教江源和郭力群处理内部线路和模块,江源和郭力群比她小两岁,军校出身,理论是够了,实际操作还有待提高,好在他们肯学,态度也端正,和何云希相处没什么问题。   “何姐,这边怎么拆?”江源问道。   “叫我小何,我可不想被叫老了,还想再年轻几年。”何云希笑着改正他。   “好的,小何。”江源从善如流。   “先把这块板旋开,螺丝在背后。”   “小何,那这个模块呢?”郭力群问道。   “扣住这里,掰开扣板就可以了。每个模块都要贴上标签,按顺序放好,不要乱了。”何云希提醒道。   “好。”   “你们好,请问哪位是负责人?”一道浑厚又带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   三人齐齐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挺拔的身形,黝黑的皮肤,双目饱含精光,军装下是微微隆起的肌肉,很有力量感和压迫感。   “是我,你好,我是机控中心硬件支持组的何云希。”何云希主动走上前,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伸出右手。   元振新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审视:“你好,我是野狼大队的中队长,元振新。”伸手与何云希握了握手。   “需要几天才可以修好?”元振新看这三人都挺年轻的,心里有点打鼓。   “大概要四五天吧。”   “能不能快一点?”   “我们尽量。”   “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我赶着要用机房。”元振新的口气并不是太好。   “我们尽量。”何云希面带微笑,还是这句话。   元振新在机房待了一会儿,也帮着搬了搬机柜和仪器,又催促了几句才走。   元振新一走,江源和郭力群立刻松了口气,可想而知,元振新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压迫感。   何云希及江源郭力群全天待在机房中抢修,经过四天的努力,机房总算可以恢复运行了。何云希将所有受损设备列了份详细清单,交给大队长作为申请采购新设备的参考。   经过四天的接触,何云希踏实、细致的做事态度获得了大队长的好感,大队长希望何云希能为野狼大队做份采购计划表,将机房全面更新升级,何云希答应了。   回到硬件支持组,何云希花了一周的时间,在军队供货商资料库中查看所有的供货厂商及相关设备详细参数,完成了这份采购计划表。   采购计划表顺利通过审批,大队长对何云希很满意,专门写了封表扬信到机控中心。   陈主任对何云希的印象好了很多,野狼大队是军区王牌部队,脾气大得很,不好侍候,这次大队长竟然专门给何云希写表扬信,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新设备到货后,硬件支持组干脆让何云希负责安装,陈主任再次让江源和郭力群给何云希打下手。江源和郭力群很高兴,机房大升级,全是新设备,这次又可以学到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周一啦,更新更新,另外,求收藏求留言,亲们,水镜需要你们 31、难眠的夜   元振新坐在车上,车后跟跑着一群气喘吁吁全副武装同时背负着三十公斤武具的特种兵,他们刚做完三天的野外训练。   远远地,元振新看见指挥大楼在拆墙。   “这是在干嘛?拆房子?”元振新走过去,问一名站在工地边上的上尉。   上尉转身敬礼:“报告中队长,机房的新设备到了,正在做安装准备。”   “设备到了,搬进去不就得了,需要拆墙吗?”   “报告中队长,机控中心的人说这台设备必须要水平搬运,不能倾斜,不然里面的液体会流出来。机房的门太小,只好把外墙拆了,用起重机把设备吊上去。”   “什么设备这么麻烦?”   “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我只是负责在这里协作配合。”   外墙已经拆好了,起重机将那个巨大的木箱吊了起来,机房里探出两个身影,里面已经架起吊架,那两人为木箱套好绳子,慢慢牵引进去。   木箱完全进入后,工程兵马上开始砌外墙,拆下的玻璃窗也给重新安上,一切进行的紧凑而有序。   何云希和江源郭力群一直忙到晚上十点,一身尘土地走出指挥大楼,这几天上设备,他们三个暂时住在野狼大队招待所里。   累了一整天,何云希洗了个澡,挨上枕头就马上睡着了。   睡得正香,突然尖利的哨声“比比”地响了起来,何云希惊得立马弹坐起来,心脏嘭嘭地直跳。   怎么回事?何云希打开灯,凌晨两点,站在窗边往外看去,对面的宿舍楼一二层灯火通明,迅速跑出一个排,战士们都已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地列队在宿舍楼前。   何云希抚额,紧急集合啊,看来又要操练了,关上灯,何云希重新进入梦乡。   “比比”,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何云希再次被惊醒,开灯,凌晨三点半。TMD,有完没完,何云希愤怒地在心中大骂,挣扎着爬起来看向窗外,又是对面一二层的宿舍,这回战士们比上次散乱得多,不要说全副武装了,很多人衣服都没穿整齐,边跑边穿衣、系皮带。   一个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对着战士们大声训斥起来,训了什么,何云希一句没听清,那是部队特有的沙哑和嘶吼。何云希对他的训斥内容没有一点兴趣,心里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涌起掐起这个家伙的冲动。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了好几遍,何云希终于按捺下心中的愤怒,盖上被子努力入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闹钟响了,六点了。   何云希无精打采地来到食堂吃早饭,遇到了同样无精打采的江源和郭力群,三人相视苦笑。   野狼特种大队的兵,行动作风如野狼般迅疾,何云希现在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如狼似虎,战士们如群狼般迅猛地跑进食堂,吃饭也如同作战般狠劲十足,和他们比起来,张岩的吃相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斯文了。   反观何江郭三人,呵欠连连,吃饭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简直就是异类。   一整个上午,三人因为睡眠不足,都有点神游天外,午休时间一到,三人连饭都不想吃了,直接回去补眠。   半夜,再次响起了“比比”的哨声,何云希翻身拉上被子,闷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第三个晚上,何云希一夜到天明,是否响过哨声已经不记得了。   第四天,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完毕,按理说,何云希他们可以直接回组报到了,可是,野狼大队是王牌部队,没有闲人,就算有闲人,以他们那般虎狼粗鲁的动作,何云希他们还担心他们越做越乱呢。所以,收拾整理机房的事还得由何云希他们亲自动手,三人只能再停留一天,专门用来清理机房。   “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野狼的人缘那么差了。”江源跪在地上擦着地板。   “帮他们安装好设备,还得帮他们搞卫生,我们真成他们的后勤部门了。我说,我们是野狼的下级部门吗?”郭力群使劲地擦着机柜。   “还是留着点力气吧,想想,晚上我们就能睡在自己的床上了,多舒服,早点做完,早点回去。”何云希站在椅子上擦着玻璃门,“想不想听音乐?”   “什么音乐?”   “纯音乐,你们听听,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何云希跳下椅子,打开了计算机,插上随身携带的U盘。   悠扬的口琴响起,清丽的长笛与之相合相成,轻柔温暖的音乐飘荡在耳际,三人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世界,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我想起了小时候。”郭力群轻声开口。   “奇怪啊,我也有点。”江源附合道。   何云希笑了:“小时候流行过一阵口琴,我们班每个人都会吹一两首曲子。”   “是哦。”江源恍然大悟,“那时候我还羡慕那些有口琴的同学呢。”   “还流行过手风琴,我会拉哦。”郭力群有点小骄傲。   “臭屁,会拉有什么用,现在早不流行了。”江源泼了他一盆冷水。   郭力群瞪着眼想反驳。   “好啦,你们俩少贫了,快点干活吧,你们不会舍不得走,想再留一晚吧?”何云希打岔道。   “不要。”江郭两人异口同声地表示拒绝。   在轻快的音乐中,三人努力做好机房的清理工作,一直忙到傍晚,才终于搞定了一切。拖着疲累的身体,三人收拾好行李,与大队长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野狼大队。   回到硬件技术组的何云希,开始了沉闷的工作。机关单位是个讲资历的地方,她是新人,虽然理论和实践都够,仍然要从整理资料、起草文件、处理各项杂事做起,没有特别的提拔和照顾。对此何云希没有怨言,现在她还处于工作新鲜期,重回部队的兴奋尚未褪去,做什么都很有干劲。   张岩一直保持着每天与何云希通话一次的习惯,这天他突然提到一件事。   “云希,曦曦的喜宴订在下个月10号,你能出席吗?”   “啊,晨曦要结婚了?”何云希大吃一惊。   “不是和你说过了,我的空间里还有曦曦的结婚照呢。”张岩有些不满,这次可是他的宝贝妹妹结婚,云希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最近有点忙,我都没空上网。”何云希赶紧道歉。   “那你有空来吗?”张岩语气有点不好。   “向组织保证,一定会到。”何云希知道晨曦在张岩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结婚大事,绝对要出席。   张岩终于笑了:“这还差不多。你记得买礼物啊,我不知道要送什么,你拿主意吧。”   “啊,不行啊,我这荒郊野岭的,去哪买礼物啊。”何云希此时正在深山某座基站。   “你在哪?”   “呃,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在塔兰山。”塔兰山绵延数百公里,范围很广。   “待几天?”   “按计划是十天,今天是第四天。”   “那你先想想买什么吧,来得及就买,来不及给我个电话,我去买。”   “行。”   张晨曦的新郎并不是杨一波,杨一波喜欢的是独立自强的女生,他们毕业后便失去了联系,各自有了男女朋友。杨一波选择了考研,毕业后和几个朋友开了家公司,虽然被何云希拒绝了几次,但他性格很好,和何云希仍然算得上是朋友。张晨曦则回老家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成了一名基层公务员,后来认识了现在的老公。   何云希知道他们两人的各自发展后,有种说不出的唏嘘,校园恋爱总是带着点青涩和冲动,但再单纯的校园恋爱也避不开毕业,毕业后直面社会,会迎来种种波折,大多数的恋情会随着毕业而结束,成为一段过去,一段回忆。   挂了电话,何云希又感慨了一下,也许真的是缘份天注定,张晨曦虽然没让杨一波接受她,但她遇上了现在的老公。听张岩说,他妹夫是个不错的人,能照顾好晨曦,所以他能放心将妹妹交给妹夫。这样的发展,其实也挺好,幸福有时就在不经意的岔道口,拐一个弯,便遇上了。   何云希又想到自己,以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选择这样的莽汉子,张岩这家伙,其实与她想像中的完美男人,差了不只一星半点,而他们竟然也平平淡淡地处了三年,还处得不错。   揉了揉鼻梁,何云希承认,自己真的败给了张岩,败在了他的顽固下,败在了他的电话攻势下,更是败在了他强硬霸道掩盖下的温柔体贴里。   他在她最脆弱最茫然的时候,一直陪着她,给她鼓励给她支持。他并不温柔,甚至有些莽撞,但独独对她,他付出了无限的耐心和体谅,等着她接受他的感情。而当他成功上位后,他更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让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他其实,是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好男人啊。   她和他,也是缘份天注定啊。    32、争吵   今天是张晨曦的好日子,没有浓妆艳抹,没有过份修饰,清丽可人的新娘妆更适合她。娇俏的挽发,素雅大方的婚纱,衬得张晨曦清丽脱俗、气质端方。   此刻,张晨曦正和老公一起站在酒店迎宾处,接受每位宾客的祝福,特地休假回来的张岩则躲在一边给何云希打电话,唯一的妹妹结婚,云希可不能迟到了。   “喂,到哪了?开宴时间马上到了。”   “师傅,这是哪?还要多久?”手机那边的何云希问着出租车司机,“喂,张岩,师傅说这里是八方大厦,差不多五分钟能到。”   “礼物带上了没?”   “带了带了。”   “行,我就站在酒店门口,你到了就看见了。”   何云希挂了电话,抓紧时间整理妆容。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何云希抬眼一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张岩。他的气势一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不管在哪里,他都是引人注目兼避之不及的存在,他的上位者气势引人注目,而他似有似无表现出的霸道强势则让人避之不及。   何云希下了车往张岩走去,一直走到张岩面前,张岩还在东张西望。   “张岩,等谁呢?”   张岩看着眼前的云希,眼神从不敢置信到惊艳:“云希?你今天好漂亮。”   “会吗?”何云希赶紧打量自己,今天是喜宴,不能抢新娘的风头,她特意穿的是素色的齐膝连衣裙,没有出挑的地方啊。   “真的很漂亮。”张岩没见过云希化妆的样子,就连裙装也只是看过照片而已,今天云希一打扮,完全推翻了以往的形象,让他一时认不出来。   “云希姐。”张晨曦倒是一眼认出何云希了,微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晨曦,你今天好漂亮啊,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何云希夸赞道,清丽的造型衬得晨曦更加可人,她瞄了边上的新郎一眼,“新郎也很帅。”   张晨曦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容中又带着丝幸福:“谢谢。”   “这是我和你哥送你的结婚礼物,塔兰山石。”何云希打开一个方型锦盒,里面躺着一对红色的小石鱼,造型活泼,质地透润,“祝你们幸福长久,如鱼得水。”   张晨曦很惊讶,这个礼物有点贵重。塔兰山石是一种名贵的石材,产量不高,就算这双鱼是次等的品类,也要几千块钱。   “云希姐,这对红鱼我很喜欢,谢谢你。”张晨曦真诚地道谢。   “喜欢就好,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何云希打趣道。   张晨曦的脸颊一下就红了:“云希姐。”   “哈哈哈哈,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快过去吧,新郎一直看着你呢。”   在何云希的笑声中,张晨曦脸红红地走回新郎身边,新郎牵起她的手,继续笑迎来宾。   张岩悄悄拉了拉云希:“这个礼物多少钱?”   “八千。”云希淡定地说道。   张岩眼珠快要掉下来了:“八千!”   “我去塔兰山石市场的时候都要关门了,急匆匆地就挑了这件,讨价还价砍到八千,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买贵了还是买亏了。算了,反正你一半我一半,就算买亏了,平摊一下,也不算太惨。”何云希倒是想得开。   “行,等会还你钱。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外婆。”张岩和晨曦打了声招呼,拉着云希就往宴席厅走去。   宴席厅里宾客已经来了大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磕瓜子闲聊。   张岩拉着云希往最里头的主桌走去,主桌已经坐满了人,正中坐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边上的人正与她说着话。   “外婆,她就是我女朋友,何云希。”张岩说到老太太身边,俯身大声说道,外婆有点耳背。   何云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她白发苍苍,经历世事沧桑,但精神矍铄,眼神慈祥和蔼,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姑娘,走近点让我瞧瞧。”外婆朝何云希招招手,云希乖巧地走上前去,外婆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家里父母可好?”   “好。”   “嗯,听说你和岩仔一样,都是部队的?”   “是,不过我是搞电脑的。”   “哦,电脑我懂,现在年轻人都用那个上班。姑娘几岁了?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收了岩仔那只猴?”   何云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原来张岩的口头禅“猴崽子”就是从这来的呀。   “外婆,你说什么呀,我都多大了。”张岩很不满外婆总是拿他当小孩子。   “怎么了?你是我看大的,我还说不得你了?只要你一天不结婚,你在我眼里就永远是猴崽子。”外婆瞪了张岩一眼。   边上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笑着插话:“妈,今天张岩好歹是大舅爷,给他留着点面子吧。”   张岩顺势转移话题:“云希,这是我二舅妈,这是我大舅妈,还有,过来,我给你介绍。”拉着云希到另一桌一一介绍,“这是大舅,二舅,大姨,大姨夫,小姨,小姨夫。这边是大姑姑、大姑夫、二叔、二婶。”   张岩每叫一位,何云希就跟着傻傻地点一点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在亲戚们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对着她笑。   入席了,张岩非拉着何云希坐在他身边,就连新郎新娘敬酒,也拉着何云希一块回敬,这摆明了是向所有人承认她就是他的另一半,完全展现了他的霸道作风。何云希心里不是很高兴,可是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   新娘抛花球了,司仪请未婚的女孩到台边接花球,张岩推着何云希让她过去,何云希推拒不了,无奈中只好走到台边,暗暗希望不要扔给自己。可是新娘是谁呀,是张晨曦,张岩的亲妹妹,看准了何云希的方向,朝这边一扔。女孩子们笑着朝花球涌来,何云希被人撞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何云希干脆顺势侧扭,花球被旁边的一名女孩接到了。   喜宴结束了,张岩早就为何云希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张岩送完宾客便送她回房休息。   何云希不说不笑,板着张脸,到了房间也不留张岩坐一会,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张岩完全不明白何云希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了?他不停按着门铃,还拍房门,似乎何云希不开门他就不走了。何云希只得开了条门缝。   “干吗?”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张岩声音拔高了两度,想了会,“是不是没接到花球不高兴?”   “才不是。”   “是不是怪我席上冷落了你?”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何云希怒视他:“你干嘛摆出一副我是你老婆的姿态?我只是你女朋友,连未婚妻都不是呢,哼,你这是在坏我清誉。”   “可是我就是拿你当老婆啊。”张岩感觉很冤,“难道你不希望和我在一起吗?从和你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我们将来的婚姻生活,我是真心实意地看待这段感情,难道你不是吗?”   张岩的质问让何云希感到有些委屈:“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我都没有做好准备,今天你就拉着我见了一圈亲戚,还要拉着我敬酒,我还不是你老婆呢,你这算什么?”何云希有点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想法。   “就是因为我对我们的感情负责任,才要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戚,这不对吗?”张岩无语了。   “那也应该是你先见我的父母、我的亲戚,这样好像变成我倒贴你了。”   “什么倒贴?我哪里有这么说过?”张岩生气了,气何云希今天这么莫明其妙,“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我先回去了。”   “我才懒得和你吵呢。”砰地一声,何云希用力把门关上,躲在房间里,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   张岩气乎乎地回到家,其实是回到了外婆家,当年父母亲去世后,张岩和晨曦就被外婆接回了家,特别是晨曦,更是从小生长在这里。   “怎么了?云希没跟你回来?”外婆来到张岩房间。   “她住酒店。”张岩还生着气。   “吵架了?”   张岩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起来就烦:“我都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也不说清楚为什么不高兴,莫明其妙就吵起来了。”   “来,和外婆说说。”   张岩烦躁地重复刚才和云希的对话,虽然转述地不清不楚,可是外婆听明白了。   “岩仔,这件事是你不对。”   “为什么?”张岩不服气。   “自古以来,婚姻嫁娶,讲的头一件事就是提亲,你都还没上过人家门提亲,就到处嚷着她是你媳妇,这算什么事?”   张岩张嘴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希是个好姑娘,从这件事上就看出来了,做事有条理,有原则,你都没提亲,人家父母也没应承下来,她当然不是你未婚妻,更不是你老婆。你们哪,还只是小孩子谈恋爱,算不得准。”外婆的话简直就是给张岩泼了盆冰水,“今天你拉着她认亲戚,还硬拉着她敬酒,她心里那么不高兴,还忍着不给你丢脸,够给你面子啦。”   “可,可是,我们都在一起三年多了,还不算数吗?”张岩强撑。   “结婚都有离婚的,更何况小孩子谈恋爱?”外婆笑他,“你呀,什么事都不跟外婆讲,现在好了吧,吵架了吧,早和外婆讲,外婆帮你拿拿主意,也不至于这样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张岩没脾气了,垂着头:“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姑娘不错,脾气好,不像你这么火爆,做事有分寸,眼睛也很干净,我喜欢她。你明天早点起床,去哄哄她。人哪,睡一觉起来,精神好了,火气就没那么大了,就能好好说话了。对了,一定要和她说说上门提亲的事,记住了。”   “哦。”张岩蔫头蔫脑地应了声。    33、意外   第二天一早,六点,张岩在何云希的房间前按响门铃。   何云希睁开略微浮肿的眼睛,按掉闹钟,继续睡觉。   铃声一直在继续。   何云希拉开被子,奇怪了,闹钟明明关了,怎么还在响?摔坏了?   何云希爬起来看闹钟,没啊,关了,没响啊。   门铃声再次响起,何云希这才发现是门铃在响,都怪两个铃声太相似了。   何云希走到门前透过猫眼一看,是张岩。   套上外套,何云希给张岩开了门,然后转身到卫浴间洗漱。   做好个人卫生,何云希走出卫浴间,看到张岩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着自己的皮鞋。何云希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床边还放着内衣,顿时羞红了脸,赶紧上前用被子盖住。   “呃,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昨天是我不对,我是来道歉的。”张岩的头还是不敢抬起来。   “你低着头就算道歉啦?没有诚意。”   “我请你吃早餐,想吃什么?”头还是低着。   “我不想吃早餐,只想睡觉。”昨晚把眼睛哭肿了,何云希才不想出去丢脸,“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我要睡觉了。”   张岩心里一惊:“你还在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我应该先去你家提亲,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地到处介绍。”   看到云希浮肿的双眼,张岩的心一下揪疼了,抬手抚上她的眼:“你哭了。”   云希侧过头,不想让他笑话:“没有,刚睡醒有点肿。”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哭的,是我不好。”张岩放柔了语调,沙哑磁性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那么温柔动听。   云希鼻头一酸,差点又要落泪:“没哭。”声音闷闷的。   “好好,没哭。”张岩搂住云希,待云希平静了会,“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这里有早餐券,你给我拿份豆浆、馒头就好。”云希拿出酒店的早餐券。   张岩端来了两杯豆浆、玉米馒头、黄米糕、小面包、两颗水煮蛋和一碟苹果切片,何云希早已穿好衣服,整理好了房间,正在看早间新闻。   二人默默地吃着早餐。   “云希,你昨晚说的对,你只是我女朋友,不是我老婆,我不该那么理所当然地把你当成老婆介绍给亲戚们。”   张岩的话听着有点怪怪的,何云希不说话。   “我想拜访你父母,当面向他们提亲。”张岩郑重地说道。   “啊?”何云希猛抬头。   “我们已经恋爱三年多了,是时候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了,云希,你愿意嫁给我吗?”张岩很认真。   何云希在心中哀嚎,不是吧,求婚这么浪漫的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无趣?不奢望烛光晚餐、云峰海景,但起码不是这样,在标准间里吃着标准餐,而且连戒指都没有!   看到何云希一直不说话,张岩的心越来越凉,难道真的像外婆说的,他们之间是小孩子谈恋爱,作不得准吗?   “云希,我,我是认真的。。。。。。”张岩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连戒指都没有。”何云希轻轻说了一句。   张岩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赶紧掏出一只金镯子:“这是我妈的镯子,式样不喜欢可以改。”   何云希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内务条令你忘了?”内务条令明确规定,军人不可以戴耳环、项链、手链、手镯等装饰品。   张岩悻悻地收回镯子,神情很是沮丧。   “那现在我们去挑戒指。”张岩提议。   “不行,我怕时间来不及,我的车次是十一点的。”何云希这次是请了假出来的,不能晚归。   “我欠你一个求婚戒指,一定会还你一个漂亮的结婚钻戒。”张岩牵起何云希的手,郑重地许诺。   何云希笑了:“到时候再说吧,我爸妈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那你是答应了?”张岩眼神一亮。   何云希但笑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张岩乘胜追击,“什么时候去拜见咱爸妈?”   “什么咱爸妈,是我爸妈。”   “你爸妈也是我爸妈,当然就是咱爸妈了。”张岩笑得很开心,“什么时候带我去认门?”   何云希忍不住笑了:“认门?你是狗啊还是贼啊?”   “我是偷你芳心的偷心贼,不过,我也是看守我们爱情的忠犬。”张岩也学会腻歪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啦?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肉麻。”何云希笑骂。   “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也有很多面的,现在先不告诉你,保留神秘感呗。”张岩笑得一脸白牙。   “故作神秘。装,接着装,看你能装多久。”何云希掐了掐张岩的老脸。   “你先说嘛,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见咱爸妈?”张岩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往她的手上蹭了蹭。   何云希无语:“最近我挺忙的。”   “那什么时候有空?”   “不知道,可能我有空,你没空。”   “不要紧,总有一个时间我们都有空。”   张岩和何云希掏出工作手册,两人把时间表反复校对了无数遍,终于确定了四个月后的拜访时间。何云希再三确定无误后,给爸妈打了电话。   何爸何妈对女儿的婚姻大事早已过问了数十遍,现在得知四个月后可以见到张岩了,很是高兴。在爸妈心里,不管女儿把对方说得有多好,也不如亲眼见一面来得踏实,他们想见张岩已经想很久了。   何云希和张岩又腻歪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何云希乘坐的动车是十一点的车次,得去火车站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来到火车站,张岩买了车票和饮料,陪何云希等候在候车厅里。   候车厅里人多杂乱,两人窝在一处闲聊,没留意到周围的动向,直到嚣闹声越来越大,两人才发现远处围了一圈的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张岩拉着何云希朝那圈人走去,隐约看到圈中似乎是两个男子在踢打一位妇女,张岩一急,顿时放开何云希朝里挤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动手打女人呢?”张岩推开两名踢打中的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其中一名年长点的男子瞪了张岩一眼:“我教训我的女人,关你屁事?”   年轻点的男子附合:“对啊,你是什么人?管这么多,你是她的奸夫吧?”   张岩懒得和他们斗嘴,转头看向已经半趴在地上的女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伤到哪里了?”   女子茫然地抬头,四下里查看了一圈,突然惊叫起来:“小旭,小旭,小旭你在哪里啊?快点叫妈妈啊!”   张岩发现女子的神情不对,赶紧蹲到女子身边:“大嫂,大嫂,怎么了?小旭是谁?”   “小旭是我儿子,他被人抢走了。”女子回过神来,紧紧拉住张岩的手,指着那两个男子,“他们,他们是一伙的。”   女子爬起来朝那两名正要偷溜的男子扑去,一把扯住了其中一人的衣服:“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个抢匪,你个拐子!”   那人使劲挣脱:“疯女子,谁抢你儿子,你儿子没看好,走丢了还赖在我身上!”   “你们是一伙的,之前那个男人一上来就抢我儿子,你们是同伙,拖着我打,你们是拐卖团伙,你们是拐子,你们这些挨枪子的畜生!”女子边喊边哭,涕泪交加。   张岩听明白了,周围的群众也听明白了,都围在周围不让那两个男子离开。   张岩一个擒拿手将另一名试图强行离开的男子抓住:“大伙帮忙报个警,把警察找来。”   这边闹的动静太大,车站的保安也赶来了,帮忙将两名男子控制住,没几分钟,警察也来了。   张岩这时才四下寻找何云希的身影,看了半天,都没看见她。   而此时的何云希正跟在一名抱着六七岁男孩的中年男子身后。   之前张岩挤进人圈中的时候,何云希就注意到圈外有名男子的形迹很可疑,他怀中抱着一个不停挣扎的男孩,一只手努力的捂住男孩的嘴,男子边往外走边嚷着:“儿子乖,我带你去买饮料,别闹了,等会儿上车了,你可不能在车上闹。”   何云希觉得男孩的动作很激烈,不像是普通的闹脾气,直觉不对,便悄悄地跟在了后头。   中年男子出了火车站,左右看了一下,朝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男孩的挣扎更激烈了。   何云希快步上前,她不能让中年男子把男孩抱上面包车,万一那男孩是被挟持的,一上了车,解救的难度就高出了许多。   “浩浩,浩浩。”何云希跑步上前,拦在了中年男子身前,“这位大哥,你怎么抱着我家浩浩?你是谁?”   中年男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板起脸来:“你在喊谁?谁是你家浩浩?这是我儿子。”   何云希看向男孩:“浩浩,你是不是浩浩?是的话,点点头。”   男孩拼命点头,嘴巴虽然被捂着,仍呜呜地喊着什么。   “你到底是谁?怎么把我家浩浩抱走了?你想干嘛?快放了浩浩!”何云希暗暗准备抢人。   中年男子以为何云希真的是男孩的亲属,朝面包车方向挥了下手,突然抬腿朝何云希踹去,何云希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攻势,反手扭开中年男子挟着男孩的手臂,男孩机灵地蹬了中年男子一脚,顺势跳下地,朝火车站方向跑去。   何云希在军校待了七年,军校生不止要学习专业知识,还要学习基本军事技能。擒拿和搏击属于军事技能必考课目,何云希一向要强,擒拿和搏击的成绩一向不错,虽然读博读了三年,但基本功一点也没忘,所以她才敢单枪匹马地来救人。   中年男子以为何云希是个普通女子,加上面包车里的同伙赶来帮忙,便轻视了何云希,没想到才几招便被何云希制服,手腕也被弄脱了臼,痛得他大叫。   面包车里跑下一位男子,他听得中年男子大叫,便加快步伐赶了过来,还掏出了一把弹簧刀。结果刚跑到跟前,不等他发起攻击,便被何云希主动攻击了,不止弹簧刀被打掉了,连手腕也脱臼了,捧着手和中年男子一起惨叫起来。   何云希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正巧接到火车站报警电话的警察赶来了,警车下来了三位警察,两名跑进了车站,剩下一名朝这边跑来。   警察例行询问了两起冲突事件的来龙去脉,才发现这其实就是一起拐卖案件,四个男子是一伙的,两个人负责拖住儿童的家属,一人负责抱走儿童,另一人作为司机负责转移,分工明确,很有组织,初步判定这是一个拐卖团伙。   警察拷起了四个男子,在车站保安的护送下,一行人先行转移到车站保安处,等待派出所加派人员和车子押送四个犯罪嫌疑人。    34、上门   车站保安处。   被打女子正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泣不成声,一遍一遍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和身体,神情仍然惊惧不安。   何云希和张岩站在一边,张岩正拉着何云希检查是否受伤,何云希的眼光却一直飘向哭泣中的女子和男孩。   “怎么了?”张岩注意到了何云希的眼神。   “觉得有点脸熟。”何云希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脸熟?”张岩也打量起女子和男孩。   女子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带着儿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梳理好头发,整理好扯皱的衣服,出来一看,两人的形象都干净清爽了很多。   何云希恍然大悟,这不是师娘和小旭嘛。   “师娘,原来是你呀师娘,我是何云希呀。”何云希赶紧上前认亲,之前女子被打得厉害,头发揪乱了,脸还挨了几下有点红肿,衣服也扯得乱乱的,而小旭因为被捂住嘴,大半张脸被挡住了,挣脱后便往车站跑,何云希完全没看清小旭的面容,所以一直没认出来。   “小何?”师娘这时才有精神打量她,之前她光顾着惊慌和哭泣了,没注意到旁人。   “真的是你啊,小何,呜呜,小何,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不然小旭就被抢走了,呜呜。”师娘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何云希赶紧扶师娘坐下,好一番安慰。   师娘哭泣了一会儿,平静了下来,何云希这才询问起师娘为何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小旭好久没见到爸爸了,闹着要去找爸爸,师娘便趁着小长假的空闲带小旭去A大,乘坐的动车途经这里,需要停留十五分钟,正好小旭饿了,师娘便带着小旭下来买点吃的,没想到刚下车就遇到了抢孩子的人贩。   何云希听后一阵后怕,还好她跟着中年男子出去了,不然小旭就很难找回来了,她不敢想像,要是老师得知儿子被抢,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去了派出所做好笔录,师娘给王导师打了电话说明事情经过,果然王导师大急,要他们赶紧过来,何云希接过电话,表示会亲自送师娘和小旭去A大,王导师这才稍稍放下提了半天的心。   因为这一场波折,何云希和师娘小旭他们都错过了车次,只能重新买票了。张岩为他们买了票,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登上了动车。   到了站,何云希和师娘小旭出了站台,远远地便看到在出口处焦急等候的王导师和小余。   小旭挥舞着小手跑向王导师,王导师一把抱住他,抱得死紧死紧的。   何云希与小余相视一笑,站在一边看着王导师一家共叙天伦。   何云希问起小余现在的状况,才知道原来小余成功留在了王导师身边。自从王导师犯了急性肠胃炎住院,得到了小余的精心照顾后,才发觉真的有必要请一个专业的护理员来照顾自己,而且小余不止懂护理,做的家常菜还很符合王导师的口味,家务活也干得井井有条,王导师倒有些舍不得小余了,主动开口请小余留下。   王导师和师娘小旭说了半天话,心情平静后才过来和何云希打招呼,感谢她及时救下了小旭,还要请她吃饭,可是何云希要赶回军区总部,几人只能在火车站附近凑合吃了一顿饭。   因为是请假参加婚宴的关系,何云希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改道送了师娘和小旭过来,时间就更来不及了,何云希直接在车站买了车票,又给陈主任打了电话报备,请求临时增加一天的请假时间。   何云希向陈主任简单交代了人贩子强抢儿童的事,因为事出有因,陈主任爽快地批了何云希的假条。   回到军区总部的何云希被同事们抓着问了一遍又一遍抢儿童事件,大家都对现在的明抢行为表示愤怒。   因为何云希是这起拐卖儿童事件的证人,何云希有义务配合警方的传询,后来还专门请了假出庭作证,在忙碌的工作和作证中,时间一晃而过,四个月的约定时间到了。   --------------------------------   拜见父母是件很正式的事,张岩特地打电话问外婆该买什么礼物,外婆的建议是,让云希拿主意。何云希很干脆,让张岩直接带上银行卡,到长清县再买礼物,老爸爱喝酒,到超市买就是,老妈常常腰酸背疼,最好送台按摩机,到商场定就成。   下了车,走出客运站,何云希带着张岩直奔县城最大的商场,试遍了所有的按摩机,最终选定了一台,付了款让商场送货上门。然后去超市,买了两瓶好酒,一条名烟。整个过程都由云希主导,张岩只负责刷卡。   到家后,发现商场已经送货上门了,正在调试按摩机,何妈嘴上说着太浪费了,连连责怪何云希任性,可惜脸上藏不住的笑容透露了何妈对这个礼物的喜爱。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何云希一把抱住何妈,回家的感觉真好。   “饿了吧,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了,快去洗洗手吃饭吧。”何妈一边招呼着一边提起了两人的行李包。   饭桌上,初次上门的张岩很紧张,只敢吃饭,菜都不敢夹。   “哎,吃菜吃菜,她爸特意做了一桌,不吃浪费。”何妈连连给张岩夹菜。   “谢谢阿姨,谢谢伯父。”张岩有些诚惶诚恐。   何爸只是闷头喝酒观察着张岩,何妈倒是不停地给张岩夹菜,何云希只管自己埋头吃饭。   “你这家伙,只懂自己吃,怎么不给张岩夹菜?”何妈教训女儿。   “你不是一直在给他夹嘛,你偏心,我要是再不顾自己,这些菜就吃不到了。”何云希故意打趣道。   “胡说八道,我哪有偏心,还不是为了你,你不小啦,奔三啦,再不嫁出去怎么办?”   “我哪里嫁不出去?”何云希抗议,“我要想嫁早就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就是一门心思读书,好啦,现在连博士都读完了,奔三啦,你那些同学都当妈了,你还没嫁。我早说过,结婚和考研、考博不冲突,人家也读书,不照样结婚吗?”何妈又要开始叨叨了。   “好啦,陈年往事不要提了。”何云希赶紧插话,这些常年老话听都听烦了。   何妈瞪了女儿一眼,继续给张岩夹菜。   “阿姨,当年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云希?”张岩问道。   “当然啦,我们家云希这么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自从她本科毕业,就一直有人向我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何妈一脸的骄傲。   “妈。”何云希脸皮薄,受不了老妈的自卖自夸。   何妈憋不住话,瞪了何云希一眼:“我们家云希啊,从小学就有同学送东西给她,像钢笔啊、小玩具啊。初中就有男生打电话找她。”   何云希更正:“不是找我,是找我问我同桌的电话。”   何妈不理她,继续说道:“高中她就和人交笔友,三天两头就来信,每天都有电话。她爸怕她学坏,所以让她考军校。没想到她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彻底不谈恋爱了。”何妈埋怨地看了何爸一眼,何爸闷头喝酒。   “呵呵,原来云希这么受欢迎啊。”张岩看着何云希,原来杨一波那小子不是个例啊。   “前尘往事了,后来不是遇到你了嘛。”何云希白了他一眼。   张岩但笑不语,转头认真地对何爸何妈说:“伯父,阿姨,请将云希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待她的,一定不会让她继续极端下去。”   何妈看向何爸,何爸开口了:“你会怎么待她?能给她什么?”   “我有的,都给她。没有的,努力拼来给她。”张岩认真地看着何爸,作出他的保证。   何爸淡淡地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部队给的,如果有一天,你退伍转业了,你还能给她什么?”   张岩沉默了。   “我自己也是当兵退伍的,退伍的事看的多了,有关系的,进了机关单位,没关系的,就是领钱回家,虽然有转业费,但要自己找工作找出路。人到中年,工作不好找,到时候你怎么办?”何爸话重心长地说出了他的顾虑。   “爸,有了钱自己开个店,或是搞个别的事做,也挺好的,又不是多严重的事。”何云希忍不住为张岩说话。   何爸不理会何云希,只看着张岩:“你打算怎么办?”   张岩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家庭负责,对云希负责。安排工作也好,领钱也好,我一定会扛下这个家的生计,做好家里的顶梁柱,不会逃避,不会退缩,就算从头做起,我也一样堂堂正正做人,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养好家,养好老婆,不给云希气受,不让云希委屈。”张岩直视何爸的眼睛。   何妈和云希都看着何爸。   “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逃避,不退缩,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何爸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张岩闷头喝下这杯酒,喉咙里火辣辣的,心里也火辣辣的。   饭后,何爸何妈回房休息,云希在厨房洗碗,张岩站在厨房门口,闷不作声。   “怎么了?”云希边洗边问。   “你爸是不是,不满意你找了个军人?”张岩很忐忑。   “不会的,我爸当过兵,有军人情结,所以当年一定要我考军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嫌你呢?”   “那为什么。。。。。。”张岩欲言又止。   “当年我爸退伍时国家有安排工作,可是现在国家都不怎么管了,主要靠自己,所以他有点担心吧。而且最近不是有部电视剧讲老兵的故事嘛,我爸可能受刺激了。其实我倒不觉得退伍是多大的事,我自己不也经历过,读完研究生就回原籍了,虽然没在部队待多久,但军龄也有七年了,走的时候的确很难过。不过我不照样振作起来,考上博士生,朝我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嘛,你这么优秀,没道理我行,你不行的。”云希展露笑颜,“其实将来的路会怎么走,全在自己手中,不自艾,不抱怨,心怀阳光和希望,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   张岩上前环住云希的腰,俯首靠在她的颈边:“谢谢。”    35、被蛇蛟   翻开云希的相簿,从满月照到高中毕业照,云希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在张岩的眼前展开。云希虽然不是娃娃脸,但这么多年脸部轮廓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每张集体照只要稍加注意便能认出她来。   “为什么没有高中毕业后的照片?”张岩翻了半天,都没看到云希高中后的照片。   “考上军校后,照片就少照了很多,都放在另一个相簿里,在我宿舍。后来都改用数码相机拍了,也就懒得冲洗了,要看就到空间去看呗。”   “这张怎么没有你?”张岩指着一张小学集体照。   “有啊,我在最后一排,红旗后面。”云希指了指。   “你怎么躲到后面去了?几乎都找不着你了。”小小的云希只露了个头,脸还被红旗遮住了一半。   “那时候害羞嘛,不知道该站哪,干脆就躲在后面了。”   “你还会害羞?”张岩觉得好笑,“我还以为你从小就是个假小子呢。”   “那是高中以后的事了,我以前真的很内向很害羞,高中时突然开窍了,觉得青春短暂,一定要活得精彩,老了才不后悔,就强迫自己外向开朗,结果我爸误会了,逼着我一定要考军校。”云希很无奈。   “哈哈哈哈,你突然转性,你爸当然害怕了。”   云希卡着张岩的脖子:“你呢?老实交代,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暗恋也算。”   “没有。”张岩连连摇头。   “不信。”   “真没有。从小就是一帮男孩子一起疯,都没怎么和女孩子讲过话,觉得和女生玩很丢脸。”张岩老实交代。   “哦,奇怪的小男生心理,听说小男生要是喜欢某个女生,就会经常欺负她,你是不是也有欺负过女生?”   张岩有点不好意思:“呃,欺负过同桌。”   “好啊你,小小年纪就思春。”云希狠敲了张岩一锤。   张岩有点小委屈:“你小学时就接受了男生送的钢笔和玩具,还不是和我一样。”   “这怎么一样,我是被动接受礼物,你是主动喜欢女生,性质不一样。”云希义正严辞地反驳。   张岩小声嘀咕:“不都一样么。”   “然后呢?有没有传过小纸条?送过生日礼物?牵过手拉过钩?”云希继续审问。   “没有,当时还小,哪有想过这么多。”张岩赶紧否认。   “那中学时有没有早恋?”   张岩摇摇头,眼神有些黯然:“13岁时爸妈出车祸走了,外婆把我们接回家照顾,从那时起,我就只想好好读书,不让外婆操心。”   张岩的神情让云希心疼,环抱住他:“对不起。”   张岩回抱她:“没事,都过去了。”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高中毕业参了军,一干就到现在,全是一堆大老爷们,没什么机会认识女孩子,家里有给我介绍过几个女孩,全都聊不了几次就吹了,一直单身,直到遇见了你。”张岩俯首轻吻着云希。   “为什么吹了?”云希不被张岩的美男计所惑,只关心这个问题。   张岩轻叹一声:“你呀,多久以前的事了,还这么计较。”   “不行,一定要交代清楚。”云希不依不挠。   张岩开始回忆:“第一个,嫌我太忙,一周打不了几次电话,没有诚意。第二个,觉得我当兵没什么前途,而且当时正好有一个搞金融的在追她,就和我吹了。第三个,喜欢浪漫,结果我连她生日都没办法陪她过,所以也吹了。”   张岩耸耸肩:“没了,就三个。”   “就这样?没了?”云希还没听够呢。   “三次还不够啊?你以为演电视剧啊,一集又一集!”张岩瞪了她一眼,“其她的,一听我是当兵的,直接就否了。后来我也懒得去找了,就这么单身下去也挺好,一个人还自在。”   “单身这么自在,干嘛还找我?”云希白了他一眼。   “你不一样。”张岩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这就是缘份吧。你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别扭,总喜欢让人猜。也可能因为我们同为军人,做事风格和思维方式相近,相处起来更舒服吧。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算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提起这话,云希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见面你就关了我禁闭,这还叫一见钟情!”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真正注意到你啊。”张岩赶紧解释,“你当时很克制,没有朝我大吼大叫,而且能冷静地想出办法找到晨曦,事后也证明,你的确没有做过挑拔离间的事。证明了清白,你却没有要求我道歉,这让我更加惭愧,你改变了我对女性的一些看法。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好到让我奇怪,真的有女人会有这样的好脾气吗?”   “我才没有那么好脾气,其实我当时心里气得要死,只是因为你级别比我高,只能忍了。那时候真觉得你粗鲁不讲道理,滥用权利,非法拘禁。”云希没好气地回他。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真的那么差?”张岩心虚。   “当然了,难道还会好啊?我又不是受虐狂。”云希翻了个白眼给他。   “对不起。”张岩弱弱地道歉。   “算了,后来你不是赔礼道歉了嘛,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改观喜欢上我的?”男人也八卦。   “不知道,和你相处久了,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人还不错,觉得可以做朋友。可能真的是缘份吧,我一直没遇上让我心动的男人,对你,还算是有好感,正好老妈催得紧,就凑合着了,没想到一处就处了这么久。”云希倒是挺坦然的。   “其实我早就在你心里了吧?”张岩贼笑。   何云希睨了他一眼:“是你运气好,而且,你也不算差。”   张岩搂紧她:“当然,我这么优秀。”   “那些女人为什么一听你是当兵的就不要你了?”云希的思维又跳回去了。   “啊?”张岩明显跟不上趟。   “我问你,为什么那些女的一听你是当兵的就把你否了?”   “理由很多啦,有的说远距离恋爱太累,有的说当兵的没前途,有的说当兵的太粗鲁,会打老婆,有的说。。。。。。”   “你的确挺粗鲁的,你会打我么?”云希突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张岩无语了,十分无奈地看着她:“我对你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你竟然这么看我。”   云希开心地抱紧他:“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向组织上反应,让你作全军检讨。”   “你好狠心,竟然让我作全军检讨。”   “你还打我呢,更狠心。”   张岩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以防万一嘛。”云希说得理所当然。   张岩放弃沟通了,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么?怎么女的总喜欢胡思乱想,然后再轻易地作出结论?   第二天,何爸让云希带张岩去看望奶奶,云希很开心,这表示何爸接受张岩了。   张岩紧张又兴奋地拉着云希一起去买礼物,他知道他被何爸何妈接受了,他终于能明正言顺地和云希在一块了。   云希的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云希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心心念念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云希结婚生子。看到张岩,奶奶很满意,一直问什么时候办酒席,还硬塞给张岩一个红包做见面礼。   何妈也带着两人去看望了乡下的外婆,外婆挺高兴的,也塞了一个红包做见面礼。   拜见了家中的长辈,张岩和云希的关系就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二人休假的时间只有几天,一眨眼就要回部队了。张岩坚持要送云希回军区总部,云希推辞不了,只好由他了。张岩一路上都紧紧握着云希的手,搞得云希都不好意思了。   ------------------------   何云希回组后不久,正好遇到野狼大队有新项目要上马,需要几个技术部门的合作支持,其中就包括机控中心。荐于野狼大队的大队长对何云希的印象十分好,而且何云希的业务能力也的确不错,机控中心干脆将这个项目交给何云希负责。   这个项目的重点是卫星定位系统,机控中心只是协作部门,何云希的工作更类似于扫尾,等其它部门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各处混乱的线路就由何云希来负责整理。因为组里工作太多,人手不够,何况这个任务也比较简单,便只派了何云希一个人前来。   这个收尾工作,说复杂也不复杂,只不过体力负荷高于脑力劳动,好在野狼大队多的是体能超强的战士,有战士帮助协作,倒也不是太累。   野狼大队负责协作的人是元振新,不知道元振新是对技术人员有偏见,还是个人风格太强烈,说话总是带点命令式的强硬,而且相对于协助何云希整理机房这个“无聊的工作”,他更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在战士的训练上。   何云希知道要求元振新积极配合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多扛一点,不要经常打扰元振新的正事,以免互生怨气。   何云希抹了把脸,汗水已浸湿衣服、帽沿,酷热的下午两点,向阳的山谷,茂密的草丛中竖立着一根“电线杆”,这是今天的第四根信号传输杆。每根传输杆上都牵连着数条信号线,还有一台信号放大器,何云希不仅要整理好杆上的线路,地下的光纤也要一道检查,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协助何云希的几个战士已经探好路,清理出了小径,何云希背着仪器箱走向信号杆。   云希组装调试好仪器,抬手看看表,暗自嘀咕,他们回去拿工具已经十五分钟了,怎么还不过来?   这处山谷向阳,晒死了,没有一点遮阴的地方,草丛又密,而且草长得跟人一样高,何云希觉得快闷死了,摘下帽子扇风透气。   突然何云希觉得右小腿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条小蛇正死死地咬着她的小腿,何云希飞快地抓起蛇往外一甩,撩起裤脚检查伤口。   两个清晰的牙印印在小腿上,小腿有点酸涨麻木,何云希的神志也开始恍惚,心中暗叫不好,掏出元振新给的信号弹一拉尾线,黄色的浓烟窜起,何云希强撑着神志用系带扎紧膝盖关节,用手挤出黑血。   元振新正在车旁和那几名战士说着话,突然看见远处黄烟窜起,心中一突,赶紧奔向出事地点。    36、处罚和新目标   等元振新几人赶到时,何云希的神志已经模糊了,但还在努力地挤着伤口。元振新赶紧背起何云希向车跑去,大声呼喝着战士联系医院。   何云希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环境这里应该是医院,什么时候来的医院?为什么来医院?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又发了会愣,哦,想起来了,我被蛇咬了,所以会在医院。   何云希挣扎着坐起来,这才发觉右腿使不上力,伸手摸了摸右小腿,没有知觉。右小腿早已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未包扎的部位也明显肿胀,整条右腿从外观上,明显比左腿粗了一大圈。   “哎,何同志,你醒啦。”一个战士端着暖水瓶进来了。   何云希的反应有点迟钝:“你是?”   “我是小林,负责在医院照顾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代我。”小林长了张讨喜的脸,笑嘻嘻地说道。   “哦。”何云希想了会,“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医生没说,只说起码要住三四天,观察一下你的情况。”   “那我要给陈主任打个电话,尽快安排接手的人,我的手机呢?”   小林递上何云希的手机:“大队长已经给机控中心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小何同志,你放心休息吧。”   “哦,好。”何云希看了下时间,“啊,今天7号?”   “你睡了一天了。”小林解释道。   何云希按了按太阳穴:“难怪我头这么晕,睡太久了。”   小林笑了:“不是睡太久,是因为蛇毒的影响。医生说还好毒液放的不多,可能是条小蛇,不然你就没命了。”   “这么严重?”何云希没想到自己的命还挺大的。   “是啊,所以医生交代要多观察几天,看看还有没有不良反应。”   “哦,好,明白了。”   何云希醒来后,大队长和陈主任都来探望过她。从大队长的口中得知,元振新及当日陪同她的几名战士,都被集体处分了,这件事闹的挺大,不仅在野狼大队贴出了处罚告示,甚至还在军区内网贴了处罚告示。作为负责人,元振新负有领导责任,除了被责令写检讨书公示,还记了一大过。   大队长对何云希深感歉意,连连道歉,这次她被蛇咬伤完全是因为战士们的疏忽导致的,战士们明知山上有蛇,却大意地没有带上驱赶蛇虫的药物。   何云希倒是为元振新和战士们说话,觉得处罚过重了,这件事完全是意外,不应该太过指责他们。   后来从小林那得知,原来野狼大队与技术、后勤部门一直有一些磨擦,这次何云希被蛇咬伤差点送命,被认为是野狼大队不团结的典型事例,在会议上被提出且受到公开的指责,为了保全元振新他们,大队长已经尽全力了。   ----------------------------   何云希拄着拐杖在走廊慢慢走着,右腿还是有点麻,需要多走路运行血气。回到病房,意外看到元振新站在病房中,望着窗外,眉头紧皱。   “元队长。”何云希展开笑颜打声招呼。   “啊,何同志。”元振新回过神来,赴紧上前扶住何云希。   “没事,让我慢慢走,我现在需要走路来帮助康复。”何云希慢慢走向病床。   “对不起,如果当天不是我拖着他们聊天,你就不会被蛇咬了。”元振新很愧疚。   “呵呵,这是意外,没有人想的,不能怪你。就算战士们都在,可能我还是会被咬,也可能是他们被咬,只能说我运气不好啦。”   “这不是理由,的确是因为我们的失误,造成了你被咬的事实。如果我没有给你信号弹,如果那不是小蛇,如果不是有车,后果不堪设想。”元振新想想都后怕。   何云希坐在病床上按摩着右小腿:“你给了我信号弹,大大增加了我活下来的机率,单凭这点我就该感谢你啊。战士们在野外训练、执行公务都没有信号弹,陪我一起在野外工作的战士们也没有信号弹,你却给了我,说明你已经做了防备措施,这次完全是意外,你真的不用这么自责的。”   “谢谢你的原谅,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接受。”何云希微笑点头。   元振新之前想了很多何云希会如何刁难他的情景,没想到她却这么云淡风清的接受了道歉,元振新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小鸡肚肠,同时对这个技术女军官的印象大为改观。   何云希清清静静地在医院待了一周,经历这件事,她和元振新算是交上了朋友。其实元振新是个很仗义的人,他将此次过失都拉到自己身上,宁愿被记上一大过,也不愿让手下的兵受重罚。   张岩后来听说了这件事,有点生气地打电话给云希:“被毒蛇咬伤住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就是怕你着急才不敢告诉你。”何云希赶紧安抚他。   “你不告诉我,我才真着急。”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身体好的很呢。”   张岩稍稍平息了怒火:“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在医院吗?有没有人照顾?”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野狼大队有安排人在医院照顾我,不用担心我啦。”   “明天出院后要给我打电话。”   “好。”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许瞒着我。”张岩下命令。   “好。”云希甜蜜地笑了。   ----------------------------   硬件支持组,说白了就是个维修部门,在机控中心属于最不受重视的组别,上级更重视软件和信息两个方面,资源也侧重分配给软件工程组和信息处理组,受整个大环境的影响,何云希渐渐地对工作失去了新鲜感和兴趣。   何云希的理想是成为技术研发的前沿人员,而不是简单的操作员,现在的工作却是不停地到各个基层部队维修机器,这个现实让何云希对未来感到了迷茫。   何云希拿起电话打给导师,导师在那头不耐烦地训斥着她,一边说他忙的很,没时间闲聊,一边又训斥她这么久不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忘了他这个老师了。   何云希在这头笑着打混,眼中的泪水却几乎落下。离开导师才八个月,却好像过了好几年,跟着导师的那些日子,虽然辛苦忙碌却充实精彩,对比现在重复沉闷的工作,何云希更想回到导师身边。   何云希隐藏的情绪变化被张岩发现了。   “你最近怎么了?感觉情绪很低落,是不是太累了?工作很忙?”   “是有点累,不过不是工作累,是心累。”   “为什么?”   “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平台,每天都在重复着安装、维修机器的工作,我不想做个操作员,我感觉我与理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何云希很迷茫。   “平凡的岗位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迹。”张岩并不认同,“可能因为你不是从基层出来的,所以心理落差有点大。我是从普通士兵上来的,重复的操练和比武就是我的生活,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些很枯燥,但是我却觉得很有意思。外面是花花世界变化万千,部队却是日复一日平淡枯燥。有的人或许觉得在部队待久了人会变傻,可是我觉得,那不是变傻,而是心变得平静踏实。云希,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平淡的,只要你静下心来,自然会发现平淡生活中的可爱地方,不是有句话嘛,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可是天天重复这些工作,我怕我会跟不上技术的进步,导师转发给我的杂志邮件,经常有新技术新思路发表,他们是走在前端的人,而我,却渐行渐远。”   “不用担心,你就当自己还是个学生,现在只是在基层锻炼一下,往好处想,你现在维修的手艺比以前好多了。”张岩逗她。   “难道真要我一直修到退休啊!”云希嗔道,“你都不知道我的手起了多少泡。”   “你可以找别的事来充实自己啊,积极点,阳光点,生活还有太多的乐趣等着我们去发现。”   “嗯,我努力。”云希决定调整心态,积极点,阳光点。   云希从未放弃当初的理想,她决定继续向这个理想前进。既然方向是技术研发,那就不能仅仅停留在本专业的研究上,云希对材料学产生了兴趣,现在很多新理论新技术的产生基于跨学科的合作,而新理论和新技术的成功,又催生了很多交叉学科的诞生,跨学科成为了一种趋势。   云希给导师打去电话,向导师倾诉了她的想法,导师对此很认同,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认为毕竟是跨学科,云希最好从基础学起,报考材料学硕士。   何云希准备攻读在职材料学硕士,这个消息让陈主任对何云希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有上进心。在这种专业领域女性本来就少,机控中心也只有12名女性工作人员,且机控中心拥有博士学位的工作人员仅占8%,云希是唯一的女博士,已经算是异类了。   陈主任虽然感到了压力,但还是决定支持何云希的学业。   相比之下,压力最大的是张岩,这个消息几乎把张岩劈傻了,自考本科还没完成,结果老婆又要攻读材料学硕士,这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    37、两大军区的军演   在导师的引荐下,何云希报了Z大赵傅全导师的课程,赵导师的教学方式和导师一样,放牛吃草型,完全靠学生自学。   何云希每天除了要工作,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在查找资料上,忙得连给张岩打电话的时间都没了,只能靠张岩主动打来电话,可惜每次何云希都是匆匆说两句就挂了,张岩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满,但他能理解云希的认真和投入。   在工作中,何云希认识了一位四级军士长,江冬青,这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军龄25年,长期在基层负责设备维修工作,每个零部件的优缺点都烂熟于心,还经常发表文章,不仅评论各种零部件的优劣,给它们排名,还对生产标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何云希觉得这位四级军士长简直是位神人,对他很是仰慕,不仅经常与他通电话,还多次专程跑去请教他。   老江对生产工艺的熟悉,以及对各种零部件的细节和性能品评,常常让何云希大感佩服,委实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让何云希有茅塞顿开之感,求着要拜他为师,与他一起研究机器的改装。   在老江的提点下,何云希的进步非常快,她的进步不仅仅限于知识理论水平的提高,由于经常跟着老江在车间改装机器,何云希的思维方向也有了极大的拓展,对计算机的性能要求与发展方向有了新的理解。   何云希开始与老江探讨计算机的发展方向,虽然计算机的发展极快,但核心技术一直牢牢地掌握在技术开发者手中,甚至可以说,连工艺制造标准都是由对方制定的,其实本国在技术方面,一直处于学徒的状态。而且师傅教徒弟,总是会留一手的,技术的后门问题常常被提及,如何找到后门,并安全地关上它,也是困扰学徒的一大问题。   老江对这个问题不大感兴趣,认为这是软件技术方面的事,与他所擅长的硬件维修不搭杠。何云希却认为可以从硬件方面着手,所有的软件系统都基于硬件基础,不管是恢复损坏的存储数据,还是恶意破坏硬件设施,都可以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何云希心中有了初步的构思,为了说服老江,她开始查阅资料,分项提出可行性计划。老江最终被她说动,为何云希的构思提供技术支持。   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中,时间不停留地过了三个月,军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忙碌。   东海和西山两大军区合作展开交流演习,这次的重点是特种部队的尖锋对决。这个可是大看点,两大军区的王牌特种部队暗暗卯足了劲,誓要狠狠打击对方,以展我方军威。   军演老规矩,所有部门都得无条件优先为此次演习提供支持,精干全上。   在甲方大本营,何云希遇到了林健,他当年保送读博,毕业后就进了研究所,此次演习,研究所特别派了技术顾问团前来支持,他就在其中。   “最近好吗?”林健主动打招呼。   “还好,你呢?”何云希和他并没有什么联系,感觉还是有点生疏。   “一样。我现在研究所,听说你在机控中心?”   “是啊。”   “宋庆佳好像也是在机控中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林健提到了这个人。   何云希只能微笑:“是啊,不过她和我不同组。”宋庆佳就是当年替换了何云希被保送读博的同学。   “很久没见了,找个时间,我们大家聚一聚。”林健提议道。   “好啊。”何云希感觉没什么可聊的了,想离开。   “听说你的男朋友是个营长?”   “啊,你怎么知道?”何云希挺惊讶的。   “同学群里提起过。没想到你找了个基层指挥军官。”   “怎么了?很奇怪吗?”   “没什么,只是我原先以为,你会找知识份子之类的人。”林健想说得委婉些,在他的印象里,基层指挥军官大多比较粗野。   “呵呵,这种事是要看缘份的。”何云希不解释。   林健看着何云希,有些欲言又止。   “不管怎样,祝你幸福,老同学。”   “谢谢。”   结束了这场有点莫明其妙的对话,何云希回到自己的岗位,设施抢修车上。   演习开始了,双方一开始就动用远程火力攻击网,争取战场主动权。   基础设施是重要打击目标,各部门的抢修车频繁来往于各处,何云希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焦头烂额。   一线抢修工作很繁杂很紧迫,每个人都身兼多份工种,而总指挥部只会下达抢修命令,A地要抓紧抢修,B地也要抓紧抢修,C地必须尽快抢修,D地在某某时间前必须抢修好,可是抢修人手不够,后续支持也跟不上,有的部门甚至遇到了为寻找一件工具而卸了一整车打包箱的荒唐事,每个抢修工作人员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稍一刺激就会炸毛。   “卡头呢?”老梁翻找着工具袋,交换机坏了几个端口,需要换头。   “我只带了十几个,好像用完了。”助手很紧张。   老梁狠狠瞪了他好几眼:“谁他妈的还有卡头?”   “赵,赵头应该有。”助手结结巴巴地。   老梁拿起电话:“喂,老赵,你那边有没有交换机的头?”   “什么?”老赵那边也是兵荒马乱的。   “交换机的头!”   “什么头?喂,你大声点,我这边听不清。”   “交换机的头!”老梁几乎是吼出来的。   砰,砰,几颗空炮弹落在了附近,炸起漫天的尘土。   “喂,喂,老赵!”老梁吐出几口黑唾沫,抱着电话大吼。   “梁头,我们的车翻了。”助手提醒老梁,“怎么办?”   “喂,老梁,你是问交换机的头吗?都在我这,派人过来拿。”老赵总算听清了。   老梁瞪着被炸翻的抢修车,青筋都爆起来了:“头,头个屁,老子差点被炸了,老赵,老子的抢修车被炸翻了。”   “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开个屁玩笑,要是实弹,老子就英勇牺牲了,好了,老子壮烈了,下面就全靠你了,老赵,加把劲啊。”老梁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头,现在怎么办?”助手弱弱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向指挥部报损啦,车被炸了,老子就算挂了,怎么办,让上头看着办吧。反正老子现在是死人,你也是死人,我们这些全他妈的都是死人,回去挺尸吧。”老梁朝着助手就是一通渲泄。   老梁“牺牲”后,老赵和何云希的压力就更大了,连坐镇指挥部的陈主任都提枪上马了,战事越来越紧,每个人都在超负荷运转。   猛烈的火力攻击后,演习的重头戏正式开始,特种大队出动了。   局势的变化让何云希稍稍喘了口气,能破坏的已经被破坏了,情况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去。局势的暂时缓和有利于抢修工作的进行,起码不会产生重复的抢修,一开始的火力强攻,往往让技术部门疲于奔命,总是刚修好一处,不到半天时间又被轰炸,只得再次回去抢修,何云希总是奔赴在这些点上,浪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不过事实证明,何云希太过天真。   敌方的前头部队潜过边境线后,为后方提供了更为详实的坐标,敌方展开了精准的点对点攻击。从攻击的范围来看,敌方的推进速度很快,方向也很广,不仅攻击了明面上的设施点,还包括隐蔽的设施点。   看着显示屏不断闪烁的抢修点,何云希在心里哀嚎,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修完啊!   这是一处刚被轰炸过的隐蔽设施点,何云希和助手正在抢修。二人正在埋头干活,突然附近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原来敌方已经摸到这个设施点,与我方部队狭路相逢,双方展开激战。   何云希立马拉起助手寻找躲避点。   助手还有点犯迷糊:“跑什么?我们是维修人员,又不是作战双方,不是有协议吗,他们得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与活动自由。”   “什么保护维修人员安全与自由的协议,通通是狗屁,梁头的车被炸就是实例,两军交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梁头那是误伤,只要我们亮明身份,他们就应该保护我们。”助手有点二。   “闭嘴,趴好。”何云希不想和他废话,此刻他们躲在大石头后面,周围草树茂密,倒也能藏得住两人。   “工具箱还在那边呢,我过去拿。”助手起身跑向工具箱,何云希拉都拉不住。   助手抱起工具箱转身想回来,突突两声,中弹了。   “喂,搞什么啊,我是维修人员,你们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是谁开的枪?”助手大声喊道。   枪声停下了,两秒后,激烈的交火声再次响起,反正误杀也杀了,谁还在乎“死人”啊。   何云希抚额,怎么这么二啊。   不多时,枪声渐渐稀落下来,听声音,应该交战结束了。   一个迷彩军人走向助手,他的袖章表明他是我方特种兵:“喂,你哪个部门的?”   “我是机控中心的。”助手有点生气,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杀了。   “哦,行了,你死了,可以回去了。”   “不行,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助手扔下工具箱,气乎乎地看着迷彩军人。   迷彩军人好笑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你都是个死人了,死人还这么多话。”何云希走了出来,她认出那个声音了,迷彩军人是元振新,“我都和你说过了,两军交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谁让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去。”   “我是过来拿工具箱啊。”   “工具箱就放那嘛,又没人会抢。”何云希摇头,“行了,我给指挥部打电话,你英勇就义了,回去给你封个烈士。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   看着助手登上回指挥部的车,何云希长叹一声,接下来的活全得靠自己了。    38、反击   “嘿,你们机控中心从哪招来的活宝?这么天真。”元振新蹲在石头上,一边嚼着压缩饼干,一边问着边上的何云希。   何云希蹲在地上修着机器:“我也想知道。”   “他不是你助手吗?”   “虽然是同一组,但他之前跟的是赵头,临时委派他来当我的助手。”   “小江和小郭呢?”   “他们资历太浅,留在机控中心值班。”何云希倒是希望他们能来。   “吃不?”元振新递过一块巧克力。   何云希笑而不语,回抢修车上拎出一个中型储物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食品,包括桶面、饼干、面包、巧克力、香肠、牛肉干、榨菜、卤蛋、饮料等等。   “哈,你们的伙食这么好!”元振新有点忌妒。   这箱食品引来了其他战士的围观,连续三天了,他们连压缩饼干都舍不得吃几块。   “想要什么自己拿。”何云希说道。   战士们贪婪地看了几眼,纷纷转身远离这箱食品。   “哎,他们怎么?”何云希不明白。   “虽然这是场演习,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毕竟是场竞赛,不能马虎。每次训练我们都当实战来看待,更何况是演习,实战中,食物可不会从天而降,饥饿也是保持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元振新解释。   何云希将储物箱拎回车上,又抱了一箱矿泉水下来:“那可以补充水吗?”   元振新微笑点头,得到了许可,何云希给每个战士递上一瓶矿泉水,战士们将水小心地灌入水袋中,却舍不得喝一口。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元振新起身整理装备。   “好,再见。”何云希挥手,继续手头的工作。   元振新带领小队在深林中继续前进,一路上遭遇过两次敌军,短兵交接,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砰,爆炸声响起,敌方的点对点攻击一直没有停过,这次估计又是炸了哪个设施点。元振新不理会这个,继续前进。   “他妈的,我□祖宗。”一道女声的怒吼成功让元振新止步了。   何云希实在是气炸了,这个点刚修过,还没两个小时呢又被炸了,这帮缺德的家伙!炸了也就炸了,这回还连路一块炸,抢修车被气浪掀翻在地,好不容易爬出驾驶座的何云希还有点晕乎乎的。   “我要投诉,投诉!这群王八蛋!这是违规,违规,道路不可以轰炸!我要给宣传部写信,揭露这种野蛮行为!”看到车的惨状,何云希暴跳如雷。   “嘿,我说,你那箱吃的还在不?”元振新蹲在路边看热闹。   何云希这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刚才撒泼骂人的样子全让人看见了。   “啊?”何云希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箱吃的还在不?”元振新又问了一遍。   “啊,在啊。”何云希看着抢修车,“不过得把这车翻过来,车门被压在下面了。”   元振新招呼战士们扛车,车里的仪器摔得乱七八糟,看得何云希的心拔凉拔凉的。   “哟,你都没动过啊。”元振新打开箱子瓜分粮食。   “没时间吃。”何云希忙着检查仪器,还好,大多都能用,“对了,你不是说实战中食物不会从天而降,而且饥饿也是保持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吗?怎么现在又要我的存粮了?”   “你不是被炸了嘛,既然炸了,那这些就算是我们的战利品了。”   “我是被敌方炸的,就算是战利品,也是敌方的吧。”   “战场上才不管是谁炸的,谁捡到了就算谁的。”   “车上还有水,你们也分了吧,反正我是死人了。”何云希有点沮丧。   “谁说你是死人了,车只是被气浪掀翻了,就算你去了半条命,不是还剩半条命喘着气嘛。”元振新分着矿泉水。   “那也算是伤兵,要去医院,抢修是执行不了了。”   “啧啧,还有这么娇弱的兵,我算是开眼了,姑娘,部队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家吧,啊。”元振新说得阴阳怪气。   “我是技术兵,不要拿特种兵的要求来要求我。”   “在我眼里,都是兵。是兵,就得一不怕死,二不怕苦,想享福,就别来部队。”   元振新的话很不顺耳,何云希闷头生气。   “我还以为你是个合格的兵,原来也是个大小姐,真是高估你了。伤兵,去医院吧,那有你的位置。”   何云希怒了:“就算我是个伤兵,战斗力也不比你差。”   “嘿嘿,大话谁都能说。”   “不信,我证明给你看。”何云希迅速整理好仪器,背上工具箱,“出发吧。”   “哎,你是技术兵,修你的机器去,跟着我干嘛?”元振新只想激发何云希的斗志,可没想过要带着这个拖油瓶。   “我要让那帮兔崽子知道,技术兵也不是好惹的!”何云希发出了豪言壮语。   “这不合规矩。”元振新不干。   “反正我的车被炸了,我要走路回去,这里深山密林的,我一个女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看着办吧。”   “你,这,好吧,我们送你回去。”元振新只能妥协。   路上小队又遭遇了一次交锋,敌方撤退时遗落了一个GPS。   何云希拿着GPS翻查了半天,终于调出了有用的资料,里面有敌方小队的前进路线。敌方依靠前锋小队发回的坐标信息,点对点地打击我方的军事设施,GPS上的坐标点即是这个小队的前进路线,何云希想利用这个坐标图向前摸进。   “我只负责将你安全送回指挥部,你别往前线掺合了。”元振新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坐标图恰恰就是相对安全的路线,已经炸过的点,他们不会再次轰炸,你看,”何云希掏出自己的通讯仪做比较,“这几个是已经炸过,但我们还没来得及派人去修的点,说明这几个点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迂回前进,总比和敌方打遭遇战来得顺利吧。”   元振新比较了下地图,同意了。   一路上,何云希在每个炸毁的设施点上都做了手脚。表面上看起来设施点修好了,实际上是个圈套,对方的小队看到仪表盘在闪烁,便会靠近查验,只要进入预设的红外线范围,便会立刻引爆烟雾弹,让对方小队英勇成仁。   每次看到烟雾腾起,何云希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这帮兔崽子,叫你们一遍又一遍地炸毁我们的抢修成果,活该!   元振新的小队顺利将何云希送回指挥部,完成了任务,转头重新冲入杀场。   何云希则命苦些,前线的抢修人员已经损耗殆半,现在每个人都肩扛一面,独挡一方,只身完成抢修任务,没有助手。何云希虽是“伤兵”,也得上战场。   这回出任务,何云希多了个心眼,抢修设施和打击对方一块抓。但是再用之前那个圈套肯定不灵了,何云希又想了个办法:先在抢修点故意制造电磁干扰,对方小队用GPS定位时就会产生坐标偏差或错乱,对方依据传回的坐标进行点对点攻击,便会造成打击错位,说不定还会误炸附近的自己人,等点对点攻击完,何云希再回去维修设施点。   这样既可以节省一次维修的时间和精力,又可以造成对方的信息混乱,反正抢修点那么多,永远都修不完,几个点晚修一会也不会让情况糟糕到哪去,何云希产生了一种钓鱼的心态。   兵荒马乱、战火纷飞,何云希不清楚这个计划是否达成了原定目标,但在返修的时候,她倒的确见过几个被误炸的对方特种兵,也许真的达成了一点点吧。   抢修,抢修,抢修,何云希昏天黑地的埋头苦干,终于熬到了演习结束,我方胜利。   归队,清点设施的损耗情况,整理报告,洗澡,睡觉。   整整一天,何云希都在补眠,太累了,体力和脑力都透支了。   宿舍的电话铃响了,何云希迷迷糊糊地起身去接,结果脑子和身体还没协调一致,直接摔到了地上,何云希揉着膝盖接起电话:“喂。”   “到大会议室集合。”   “是。”何云希反射性地回答,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那是陈主任的声音,到大会议室?平时开中心大会才去大会议室啊,难道是军演中的表现不好,中心挨批了?   何云希赶紧穿衣洗漱,心情忐忑地来回大会议室,来了好多人,每个组都有,看来这次是全体大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机控中心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在此次军演中,机控中心的表现很好,抢修速度很快,基本保障了战场指挥的需要。同时,技术人员在军演中发挥了自身的优势,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对战局产生了正面的积极的影响。   会议结束时,陈主任交代何云希等会到办公室等他。   办公室里,陈主任一面严肃地询问何云希在执行抢修任务时,是否做了一些超出规定的事?   陈主任的严肃表情让何云希心里猛打鼓,老老实实地交代了红外线引爆和电磁干扰这两件事,何云希坦诚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哈哈哈哈,小何啊小何,真的是你啊。”陈主任不怒反笑,搞得何云希更加不知所措。   “不错不错,有作战意识,我们虽是技术人员,但也是战场上的一份子,一定要有作战意识,这点,你做得很好。”陈主任肯定了何云希的做法,“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两个点子,不仅不耗我方的一兵一卒就消灭了几个前锋小队,还造成了对方的信息紊乱,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纠查系统的错误,这为我们赢得了很多时间。”   “啊,是吗?”陈主任的表扬让何云希很开心,老实说出了心里话,“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们做得有点过份,重复炸毁我们的设施点,我是想报复一下。”   “哈哈哈哈,做得对,是该报复,战场上就该这样,他们往死里整我们,我们损失了多少同志,就得这样狠狠地教训他们。”陈主任猛拍了一下桌,何云希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呵呵,我还以为您会骂我呢。”   “为什么骂你?你做得对,做得好啊,上级为此还特别表扬了我们中心。中心核查了那几个设施点的抢修记录,你是最可能的人,所以我要试你一下,真是你,我脸上也有光。”陈主任很满意。   “主任过奖了。”何云希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放心吧小何,我会将这件事写入年终评价里,你会得到一个优秀。”   “谢谢主任。”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七夕快乐哟 39、冷淡   何妈发来了夺命十八催,将结婚提上了日常议程,要求云希年内必须结婚。张岩也催着云希打结婚报告,甚至还发来了他的结婚报告作为范例。在强大的攻势下,云希顺从了,递上了结婚报告,然后就等着层层审批,这个过程最起码得要两个月。   通过这次演习的接触,元振新将何云希当成了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他还送了她一把军刀。这是联合演习的纪念品,特制款,只有表现优秀的军人才能获得,元振新将自己的这把送给了何云希。   何云希如获至宝,随身携带。   由于何云希跟野狼大队相处良好,陈主任干脆将野狼大队的维修任务全部交给何云希,甚至有时别的部门也会主动借调何云希进行工作协助,比如这次,野狼大队要更换软件,软件工程组来找陈主任,希望借调何云希加入任务组。   任务组由四个人组成,软件工程组三个人,其中包括宋庆佳,以及借调来的何云希。宋庆佳看到何云希有点小尴尬,但在外人面前,二人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心中的疙瘩。   更换软件由软件工程组负责,何云希除了找找大队长、参谋长,沟通一下,协商一下,倒也无事。   何云希蹲在地上看着忙碌的蚂蚁出神发呆,突然后背被顶住了。   “举起手来,你已经死了”。   何云希不禁翻了个白眼:“拜托,死人怎么举手啊?诈尸吗?元队长。”   “哈哈哈哈。”全副武装,脸上还抹着油彩的元振新抱着微型冲锋枪,直接坐在了地上,“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已经变了声。”   “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啊。”何云希回头。   “喂,又发什么呆啊?”元振新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半天没反应,举起右手在她面前不停地挥着,“嘿,回魂咯,再不回魂就要被牛头马面勾走咯。”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何云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吗?”   何云希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你是不是参加过四年前的军区大演习?”   “是啊,你终于认出我啦。”   “你早就知道了?”何云希很惊讶。   “你当野狼的兵是瞎子啊?认人是基本功。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说?”   “有必要说吗?”元振新反问。   “呵呵,的确没必要。”何云希想了想,笑了,“哎,你当时的射程太近了,害得我疼了好几天,躺都躺不直,背后青了一大块。”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手快。”   何云希摇头苦笑,算了,在作战的时候要求敌方怜香惜玉也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当时不是黑客吗?应该编程很强的,怎么现在会去修机器?”   “世事难料。总之,在一连串的波折后,我进入了机控中心硬件支持组。”   元振新也不多问,野狼的兵,没有爱打听的习惯。   “还要几天系统才能搞好?”   “今天就能搞定。”   “哦。”   何云希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上次你不是说你女儿读公立幼儿园没排上,我知道一家私立幼儿园还有名额,要不要?”   元振新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哪家?条件怎么样?”   “那是家私立教育集团,从小学到高中,今年新开了幼儿园,我正好有个同学在那当副园长,师资和硬件环境还是不错的,双语教学,还有个游泳池,就是有点贵,好像一个月1800,不过有包含午餐和休息室,详细资料等我回去发邮件给你,你考虑下。”   “谢谢谢谢,感激不尽。”元振新太开心了,为了能让女儿上幼儿园,家里的老人排了一个月的队,可是每家幼儿园都早早报满了,差点没把老爷子急中暑。   晚上张岩打来电话:“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礼物?”云希一边歪头夹着手机,一边整理着手头的资料。   “外婆的寿礼!”   “啊!”云希心里硌磴了一下,大事不好,竟然忘记了。   “你不会是忘了吧?”张岩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云希赶紧道歉,“我明天马上去买,快递过去,一定赶得及。”   “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你不是说去什么小组做协调不忙吗?”   “嗯,今天完成了任务,刚回来。”   张岩稍稍压下怒火:“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我先给元队长发下资料,等下泡碗面就是了。”   “什么资料?”   “元队长的女儿要上幼儿园了,一直没报上名,我正好有个同学在一家幼儿园当副园长,那里还有名额,我就向同学要了份资料。”   张岩沉默了一会:“那你先忙吧。”   “好。”大意的云希没有发现到张岩的情绪。   何云希仍旧忙碌着工作、学习,有时间便去找老江研究器械技术,直到结婚报告审批下来了,她才惊觉已经有一周多没和张岩联系了。自从外婆大寿后,张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电话少了许多,云希也只顾着自己的事,没有主动给张岩打过电话。   张岩最近的确挺忙的,王牌部队野狼大队要选拔新兵了,每支部队都要挑选出最优秀的士兵参加选拔。一整个营的兵,好兵尖兵的确不少,他们都是张岩心头的宝贝疙瘩,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现在要挑进野狼大队,张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像养了多年的闺女要出嫁似的。   为了这次选拔,师属装甲侦察营对尖兵进行了半个月的强化训练,张岩的精力全扑在这上面了。   通讯班收到了一个意外的信号,一辆直升机要求临时降落,请求空出场地。通讯班赶紧通知了营长和教导员,陆教导员命令战士们收拾好操场,方便直升机降落。   张岩和陆教导员等候在操场边,因为直升机是临时降落,之前并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大家都对这辆直升机充满了好奇。   在轰鸣的马达声中,直升机降落了,掀起的风尘让众人眯起了眼睛。舱门开了,跳下一个身穿迷彩服、头戴安全帽的军人,随后搭着他的手跳下来一个有些娇小的身影,也戴着安全帽,手上提着一个包。二人摘下安全帽往舱内一丢,走向操场边的一行人。   “张营长,陆教导员。”何云希笑脸盈盈地说道。   张岩表情严肃:“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轮休,就来看看你啊。”为了补还演习时耗掉的休息日,技术人员实行轮休和调休,何云希特意调休了三次,才凑到了连续五天的假期。   何云希为他们做着介绍:“这是野狼大队的元振新中队长,负责这次的选拔,正好顺路,我就搭了个霸王机。”   元振新点头:“张营长、陆教导,你们好,我是元振新。”   陆教导员热情地伸手相握:“欢迎欢迎,怎么突然改了计划,不是说下周才来的吗?”   “哦,不是,还是按原定的计划,我只是顺路先捎带小何过来,你们营的选拔还是在下周进行。”每一支部队的选拔都有既定的时间安排,元振新的首站并不是师属装甲侦察营。   “哦,既然来了,元队长,先到办公室喝杯茶吧。”陆教导员邀请。   “不必客气了,下周我再来喝茶,我先走了。各位,再见。”元振新挥手走向直升机。   “再见。”陆教导员微笑。   “再见。”张岩有些冷淡。   “再见。”何云希挥手。   直升机在众人的注目中飞向远方。   “胡闹!”张岩面带薄怒,在众人面前一点也不给何云希留面子,“你休假是私事,怎么可以公器私用!”   “我看顺路嘛。”何云希低头小声说道。   张岩板着脸,让何云希在他的办公室等他,转身又去忙公事了。   何云希也不在意,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自娱自乐,等待的时间倒也不难熬。   张岩没忙多久便被陆教导员踹了回来,陆教导员说一切有他,让张岩珍惜时间,好好和未婚妻相处。张岩觉得面子有点抹不开,坚持要留下来,结果被陆教导员直接推出了小会议室。   “咦,事情这么快办完了?”何云希见到张岩还有些惊讶,她以为起码要等两小时。   张岩没什么精神:“嗯。”背对着何云希,靠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累了?”何云希走了过去,伸手捏着他的肩膀。   何云希看张岩没什么反应:“怎么了?不高兴我来吗?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了选拔的事挺忙的,可是除了这几天,我也没有休假时间了。”补休只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完成,过期作废,之后又要按照原定的休息表休息。   何云希看他脸色不好:“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眯一会?”   “不用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公事要紧,你先去忙正事吧,我没关系的,我先去招待处登记哈。”何云希关上笔记本,收拾东西。   “我派人送你去市区住旅社吧,这几天营里很忙,不好招待你。”   张岩的口气让何云希隐隐有些不满,但自己的确来的不是时候:“好吧。”   晚饭时,陆教导员看不到何云希觉得有些奇怪:“哎,小张,怎么不见小何啊?”   “我让人送她去市区了。”张岩低头扒饭。   “怎么不住招待处啊?”   “营里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招待她啊。”   “小何没说什么?”陆教导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张岩头都没抬。   一连三天,张岩都没打电话给云希,云希知道他现在很忙,也不敢打电话骚扰他,好在她挺能找乐子的,上网查找了附近的风景名胜,带上相机和地图去旅游,倒也过得自在。    40、怒火   快乐不知时日过,不知不觉,周日了。云希打着呵欠下了车,因为记错了景区的末班车时间,错过了末班车,所以昨晚云希只能在山顶租了顶帐篷过夜。好在露宿过夜的游客挺多的,景区还组织了一些活动,晚上也过的挺热闹的,只是云希玩得太晚,导致现在有些睡眠不足。   走进旅社,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云希的眼帘,是张岩。   “你昨晚去哪了?”张岩黑着一张脸,他一大早来找她,结果在大堂等了两个小时。   “你怎么来了?我昨天去白云观了,结果错过了末班车。”云希看到张岩来了,有些惊讶,还有丝窃喜。   “无精打采的,回房间洗把脸。”张岩皱眉。   “哦。”   打开房间,云希先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出来时看到张岩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   “看什么呢?”云希凑了过去。   “你错过末班车回不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要打电话?”云希不明白,“错过就错过呗,搭今天的早班车回来就是了嘛。”   “我可以派车去接你啊。”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照顾得了自己。”   “对,你照顾得了自己。”张岩的语气有点不对。   “怎么了?生气了?我不就是怕你担心嘛,你现在挺忙的,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专门派车来接我也不大好。”   张岩深吸了口气:“对,你很独立,什么事都可以一个人搞定。”   “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云希皱眉。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电话都不需要给我一个。”   “你还在怪我不告即来吗?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真的是很惊。”   “只有惊,没有喜吗?”云希不满了。   “来了三天,你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一个人去旅游,挺好的。”张岩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快压抑不住了。   “你不是忙嘛,我不找点事做,难道叫我天天呆在房间里看电视睡觉啊?”   “对,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生活,偶尔想起,打个电话就是了。”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这种调调?”云希有点生气了。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张岩突然爆发了,“你说你要来看我,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飞来了。你说是来看我,结果却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一个人去旅游玩得不亦乐乎。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休假一结束就直接回去了?”   “我怕打扰你啊,你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去找你啊。”云希不明白张岩为什么发脾气。   “难道你不会晚上打给我吗?如果你有心,给我发个短信、发个邮件,很难吗?”   “就为了这点小事你要发脾气吗?”   “小事?这是小事吗?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张岩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忙工作,我理解你;你要读研,我支持你;你很忙,忙着给朋友找资料,忙着请教材料工艺,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我有说过什么吗?我理解你,体谅你,你呢?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什么事都自己作主,在你心里,有当我是未婚夫吗?”   云希气极反笑,摇头,不想跟他吵架。   “你以前读博时,满世界飞,也忙得很,可是你一样有时间给我发邮件、寄礼物。现在呢?同在一个军区,却连电话也懒得打。你工作得越久,态度就越冷淡,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张岩看着云希。   云希坐在床上不看他,沉默了一会:“我承认,这段时间我忽略了你,将精力过多地放在学习上,可是材料学这门专业我完全没有涉猎过,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你应该了解。”   “我了解,可是你却有时间关心别人。”   “你是指元队长吗?我是正好有一个同学做幼儿园副院长,帮他问问怎么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关心别人多过关心我,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   “我怎么不关心你?我不关心你,怎么会满世界买礼物送你?不关心你,怎么会为你考虑前途让你参加自考?不关心你,怎么会请假参加晨曦的婚礼,还为外婆大寿准备贺礼?”   “你之前是关心我,可是现在你只在意你自己,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记得晨曦的婚礼吗?记得外婆的大寿吗?你只记得帮人找幼儿园!”   张岩的话刺伤了云希,云希扭过头,倔强地忍住眼中的泪水。   一时间无人说话,房间里的压抑气氛让张岩很难受,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云希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何云希提前结束了休假。   二人开始了冷战。   ------------------------------   何云希在工作上的表现很好,陈主任对她很满意,何云希请假参加Z大硕士的入学考试时,陈主任特意将自己的专车安排给云希使用,接送她考场往返。   考场设在Z大,与总部并不在同一个市,车程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好在陈主任的车是辆军用越野车,宽大舒适,开车的小许也很有趣,路上倒不无聊,只是因为连日的大雨,路况并不太好。   考试时间在上午,为此何云希提前一天出发,休息一晚,恢复精力。考试进行的很顺利,当天下午何云希和小许便驱车返回总部。   这场连绵的大雨已经下了一个月,很多路段出现了险情,只是间隔一天的时间,路况又糟了不少。   车内广播不停播报着最新路况,小许越听越皱眉,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前方发生巨石滚落事故,只能绕道,这一绕,起码得绕进去两个小时。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连起了一片厚实的白帘,小许不敢再冒险前进,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车子开进了一个小镇,二人决定在小镇找家旅馆过夜。   第二天,雨势还是丝毫没有减弱,二人有些心急,误了回岗的时间可是要受处分的,犹豫了一会,两人还是决定赶路。   路上广播信号并不好,断断续续的,广播突然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有两个乡镇昨夜发生了泥石流,其中三个村庄灾情严重,部队及医疗机构紧急出动赶往救援。   听到这条新闻,何云希和小许都皱起眉头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泥石流的破坏性,这三个村庄,是凶多吉少了。   军车继续开着,路边陆续有一些民众招手拦车,他们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村子遭受洪水的威胁,村民们就收拾行李带着家人前往大城市避难。这辆军车是路上最受注目的车辆,村民们纷纷向军车求助。   何云希和小许很想帮他们,可是人数众多,最后只能让老人和小孩上车,好在村民们都很通情达理,对这个决定表示理解,没有发生争抢吵闹的情况。   车开到一座石桥前,由于这座桥年代已久,加上现在河水湍急,为了安全,已经立起告示牌禁止车辆通行,只能行人步行通过,而且为了防止发生踩踏意外,两岸都有武警战士维持秩序。   小许将车停靠在一旁,和何云希一起将车上的老人小孩扶了下来,配合武警的指挥,按顺序通过石桥。   小许和武警战士先扶着老人过桥,何云希牵着孩子们等候在桥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通行的人们越来越多,情绪也渐渐开始浮躁起来,有些人甚至要驾车强行通过。武警们尽职地维持着现场秩序,孩子们牵着何云希的衣角瑟瑟发抖。   小许和几个武警回来了,为了争抢时间,他们每人都身上背着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快步过桥到岸。因为每次通行的人数有限定,所以云希继续排队等待。   石桥这头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眼前着河水越涨越高,群众们愈发激动,发生了争抢推攘的情况。混乱中一辆小轿车发动了,加足马力,冲过了关卡,冲过了石桥,顺利到达了对岸。   看到这一幕,群众们更加激动了,纷纷冲击武警的人肉防守链条。   小许在对岸看到何云希被激动的民众冲撞推攘,急得不得了,想过来帮忙,结果刚踏上桥面,突然桥身发生了摇晃,桥面上出现了裂痕,裂痕快速增长变大,身旁的武警赶紧伸手拉住小许,轰隆隆,桥塌了。   武警们紧急架设起绳索连接两岸作为防护拦截,抬出一支冲锋艇过河。   因为冲锋艇载人有限,通行的速度更加缓慢了,按照照顾妇幼的原则,应该先让妇女儿童过河,何云希身为军人,自然排在最后。   运送了好几趟,轮到何云希过河了,这次艇上除了两名驾船的武警,还有三名妇女。冲锋艇行过河中央,突然感觉船底似乎被什么绊住了,船上众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冲锋艇渐渐难以对抗水下的吸力,越来越偏离航线。这个时候只能弃船跳河了,众人跳入河中,两个武警一手攀着绳索一手护着妇女游向对岸,何云希虽是女人,也带了一个。   对岸马上下来了两名武警战士,岸上的人们看得心急万分。   有了两名武警的帮忙,情况缓解了许多,何云希的体力已经无法拖动另一个人了,现在有人接手,心里一下松了口气,看到前方的小战士好像有点体力不支,何云希还游过去拉了一把。   突然云希感觉左脚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使劲蹬了蹬,没有挣开,反而越来越紧了,左腿无法用劲,云希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心急之下又呛了几口水,一个浪头打来,云希被压进了水中。    41、救灾   看到何云希被压进了水中,小许急得大叫,可是河中人手有限,武警要先将群众拖上岸才能返回救援,小许只能一头扎进河中向云希游去。   呛了几口水,云希反倒冷静了一些,她憋着口气潜入河中,摸索着左脚,在混浊的河水中看到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线缆,其中一根在小腿上绕了几圈。云希抽出腰上的军刀,手起刀落,线缆断开了。云希重新浮出水面,看到小许向自己游来。   一回到岸上,小许赶紧打量何云希周身:“小何你怎么样?”   何云希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没事。”   小许很是后怕:“你刚才沉下去吓死我了知道吗?”   “我是下去看看什么东西缠住我了,呵呵,原来是线缆,估计是上游冲下来的。”   “线缆?那你怎么脱身的?”   何云希抽出军刀:“这个。”   “你怎么带着刀?”小许凑近看,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型号的军刀?”   “型号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野狼队的元队长送给我的,是上次两个军区联合演习的纪念军刀,我经常拿它来切线缆,很锋利很好用。之前一直放在车上的工具箱里,下车时我别到腰上带下来了,还好带了,不然就惨了。刚才我就是想起它了,才潜下去的。”何云希将刀递给小许,小许细细端详,刀鞘上只有简练的花纹,刀把上刻着一颗狼头,拔出刀,刀身上有两道槽,森冷的寒光在刀刃流转。   何云希和小许的换洗衣物都在车上,而车在河对岸,浑身湿透不停滴水的二人只能尽量拧干身上的衣服,倒出鞋里的水,草草收拾一番,幸好有武警战士递来的毛巾,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冲锋艇覆沉了,运载工作暂时停摆,武警维持着现场秩序,现在只能等待支援物资的到来。   何云希的手机因为进水停机了,幸好小许身上的手机安然无恙,小许给陈主任打电话汇报情况,陈主任命令他们立刻回岗,现在部队已经进入待命状态,每个军人都得在岗。   ----------------------------   张岩和陆教导员时刻关注着电视新闻,很多水库河流的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线,随时都有可能征调部队前往支援。电视上一直在播放各地灾情,特别是遭受泥石流侵袭的村庄,情况很糟糕,因为发生在夜晚,很多人尚在睡梦中便失去了生命。   张岩的情绪有点不安,突然想和云希说说话,自从上次吵架,二人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了。避开陆教导员,张岩偷偷回办公室给云希打电话,结果一直打不通,听筒里完全没有信号回应,张岩更加不安了。   张岩正敲打着短信,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接起来一听,原来有一处堤坝发生了险情,上级指示立即赶往支援。   接到命令,张岩立刻放下手机,紧急召集全营官兵赶赴堤坝。   等赶到堤坝处,张岩和陆教导员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上游的水量太大,而这段堤坝正好在河道拐弯处,所以水流非常湍急,堤坝在水流的强大冲击下,已经产生裂纹了,更糟糕的是,大雨仍然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张岩和陆教导员没时间多做安排,立即下令官兵装填沙石袋加固堤坝,尽量减少水流对堤坝的冲击力,同时检查堤坝,封堵管涌,注意渗水情况。   当地县政府已经在疏散群众了,可是人员有限,县政府请求部队支援,张岩让陆教导员带三连四连前往支援,自己则留在堤坝上来回奔走。   汛情危急,上游发来了紧急通知,有一波高峰要过来了。   张岩急得要骂娘,沙石袋才堵了一半堤坝,堤坝中间段还空着呢,他们装填沙石袋的速度再快,也不是三头六臂的无敌铁金刚啊,按这通知上的水速计算高峰到达时间,很紧迫啊,他们根本赶不上这高峰流经的速度啊。   时间紧迫,张岩只能当机立断要求堤坝上的官兵进行疏散,同时打电话要求边上的挖掘机队紧急集中到堤坝中段,沙石袋来不及填了,只能用沙土把堤坝后方先填充一下,挡一挡高峰。   这边挖掘机队抓紧时间填充沙土,那边高峰到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张岩睁着赤红的眼睛不停抹汗,时间看了又看,在高峰到达前五分钟,张岩命令所有人员、机械队退出堤坝,疏散到安全高地。   ----------------------------   平安回到总部的何云希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时时关注着电视上不停增加的救灾新闻,当看到张岩的部队前往堤坝抢险的短新闻时,她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新闻内容很短,不到一分钟,内容是部队对堤坝进行了紧急巩固,但堤坝还是溃堤了。   这个新闻让何云希坐立不安,情绪十分紧张,关注着堤坝的一切进展,尤其是官兵的伤亡情况。虽然身为军人有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但何云希仍然冷静不下来,理智上,她明白这是军人的责任,可是感情上,她又无法消除对张岩的担心。这种复杂纠结又带着期盼愧疚的情绪无法对人言说,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心绪起伏不定,甚至私心地希望伤亡的那个永远不是他。   何云希想打电话给张岩,又怕影响到他,他现在一定很忙,没有时间接听私人电话。拿起手机,修修改改,终于写好了一条短信,“岩,注意安全,空闲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很想你”,何云希纠结着点击了发送。   不知道是张岩太忙还是信号故障,何云希一直没等来张岩的电话,这让她更加担心张岩的安全了。   受连续一个月的雨情影响,很多基站、信号杆出现故障,越来越多的营团单位发来维修申请,硬件支持组的工作量一下骤增。   陈主任知道何云希的情况,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在工作上尽量给予照顾,安排何云希留在组里协调工作,不用外出维修,免得她心神不宁,反而出错。陈主任希望何云希忙起来后,能分散一下注意力,不会有太多时间去纠结担心。   何云希知道陈主任的好意,也很感激,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张岩,时不时便瞄一眼滚动新闻,生怕错过了张岩的消息。   救灾新闻下的滚动条终于有了堤坝的最新消息,堤坝的缺口长达十米,经过一昼夜的敢死突击式填堵,暂时堵住了缺口。   这个消息让何云希稍稍松了口气,转眼再看到新闻上那一张张疲倦至极、躺在湿地上睡姿各异的战士照片,何云希心里酸酸的。   在播放的照片里,何云希看到了陆教导员,他正在指挥战士们疏散群众,张岩呢?他在哪?   何云希看遍了所有的照片,还是找不到张岩的身影。   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睛一定很红,嗓子肯定也喊哑了,他是个急脾气,会不会和战士们一起跳入河中去堵漏?   何云希眼前闪过各种各样的抢险画面,每一次抢险都是在拼命,受伤几乎在所难免,按他的脾气,会不会受伤了也不管?何云希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着新闻的传送。   ----------------------------   张岩大致地清理了一下手指,包了块创可贴。刚才搬石块时他被不小心砸到,骨头没事,就是破了皮流了血,张岩觉得只是小伤不要紧,就拿了矿泉水冲了冲,肉里的小沙尘也没空管,就直接包上了。   “老张,给,先吃两口垫垫吧。”陆教导员递过一块面包,“困不困?要不要去眯一会?”   张岩撕开面包的包装,咬了两口:“不用了,反正也没地方躺,兵蛋子们都直接睡在地上了,躺满了,哪有地方挪给我。”   “没事,挤一挤就有地方了。”   “算了算了,我还撑得住,等不行了再去躺。老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身体不好,不要累坏了。”   “我没事,刚在车上眯了一会。”陆教导员才从县里赶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打了一个盹。   张岩仔细看了一下陆教导员,看他精神还成,就不再说了。   “对了,你给小何和晨曦打过电话没?”陆教导员问道。   张岩愣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忘了。”   陆教导员斜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忘了,晨曦都打到我这里问你怎么样了。你快点给她们回个电话,别让她们担心了。”   张岩听到晨曦这么关心他,心里暖了一下,可惜紧接着他又不爽了:“云希没打你电话吗?”   陆教导员虽然与张岩相处的不算久,但也算了解他的小心思:“得了吧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小何也是个军人,现在是救灾期间,她也一定很忙的,能抽时间给你发几条短信就不错了,你还想她一天十八通电话的担心你啊?”   张岩撇撇嘴,有点不甘心:“只有短信,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连短信都没回呢。”陆教导员看不上他这副矫情样,“行了,一个大老爷们,你别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成不?赶紧把面包吃了,给小何和晨曦打个电话报平安。看你这副矫情样,真不想说你是我们侦察营的营长,丢人。”   张岩觉得老脸热了热,闷头啃起了面包。 42、百年好合   一天又一天,各地灾情的新闻和图片持续增加,每篇抢险报道都让何云希忐忑不安,每当看到战士们冒险救援的图片,她的心便止不住的难受,她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军人家属们那说不出的挣扎和牵挂,因为她的爱人也在那里。   终于接到了张岩的电话,听着他嘶哑的声音,何云希的心一阵阵地泛疼,她知道他很辛苦,压力很大,她帮不了他,只能柔声叮嘱他注意安全,别为了赶险情伤了自己。   听到何云希温柔的嘱咐,张岩求关注求安慰的玻璃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矫情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听到她的关心吗,谁说男人只能刚强的,男人有时也是需要女人温柔抚慰的。   这通久违的电话,让两颗焦躁的心都得到了抚慰,两人的感情也缓缓升温。   在艰难的等待中,何云希终于盼来了好消息,堤坝的险情解除了。   何云希长长出了一口气,连日来悬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何云希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偷偷抹泪,很奇怪,明明该开心的,可是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上涌的泪水。掏出手机,何云希很想给张岩打个电话,最终只是看着那名字久久出神,然后将手机放回口袋。   悬着的心放下了,何云希终于进入了工作状态,为了弥补之前因失魂落魄而连累同事工作量加大的愧疚,何云希工作地很拼命,甚至主动要求多值夜班。因为她的状态反差太大,连陈主任都忍不住时不时地提醒她,“别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这天何云希值完夜班回到宿舍刚想休息,突然手机响了,是张岩发来的短信,“我在你宿舍楼下”。   云希欣喜若狂,快步跑下宿舍楼,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那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看到张岩,云希忍不住扑了过来,抱着他久久细看,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叹息:“你瘦了。”张岩瘦了,脸上更沧桑了。   张岩眉眼弯了弯,递过手上的塑料袋:“你也瘦了,给,这是早餐,知道你刚值完夜班,小懒猪,你肯定没吃早饭就睡觉吧。”   云希接过牛奶和面包:“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今天是来汇报工作的,顺便来看一看你。”张岩摩挲着云希的脸颊,“好了,我现在就过去了,你好好睡,开完会我再来找你。”   “嗯。”   云希睡得很不好,时不时就醒来看看手机,如果不是桌上的牛奶盒,她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之前她给张岩发了好几条短信,可是抢险后的他工作很忙,要做报告、开会、奖励优秀官兵,虽然有回过几次短信,但也只有廖廖数语,他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实在是太忙太累了。   上次的吵架,云希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她的确忽略了他,她一直享受着他的付出,却不曾为他付出过多少。而这次堤坝抢险则让她更加清楚地明白张岩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她不想失去他,想都不敢想。   在辗转反侧中,手机终于响了,他开完会了。   张岩和云希漫步在宿舍楼前的小公园,张岩两个小时后便要回营,时间不多。   “你怎么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调休陪陪你啊。”云希有点小埋怨。   “知道你忙,调休也不容易,就不想折腾你了。而且我知道你昨晚值夜班,怕你想我想得工作分心。”张岩打趣她。   云希皱起鼻头:“哼,皮真厚。”   张岩轻刮了下她的鼻头:“没睡好?眼睛红红的。”   “没事,值夜班嘛,难免的。”云希不想让他担心。   张岩握紧了她的手,闷了一会儿开口:“对不起,上次是我乱发脾气,云希,能原谅我吗?”   云希突然觉得鼻头泛酸:“我也要向你道歉,我的确做得不够好,忽略了你的感受。”   张岩拥住她:“傻瓜,哭什么,我早就不生气了。”   “谁哭了!”云希埋首在张岩的怀中,嘴里还在强撑。   “你的刀呢?”张岩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刀?”云希抬起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到你的新闻了,你在河里被线缆缠住,用刀割断线缆自救,当时岸上正好有记者,拍下来了。”   “哦,刀我收在工具箱里放在宿舍,毕竟是管制品,我不敢随身携带。你要看吗?我回宿舍拿。”云希转身要走。   张岩一把拉住云希:“傻瓜,这有什么好急的,现在我只想看看你。”   张岩专注的眼神让云希不自觉地泛起红晕,云希暗暗鼓足勇气:“我们结婚吧。”   “结婚?”张岩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希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不愿意?”   “不是不是,”张岩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哈哈,哈哈,云希,你终于要嫁给我了。”   张岩一把抱住云希,兴奋地原地转起圈来:“云希,我们结婚,我们马上结婚,不对不对,时间得先安排下,接下来这两个月我会很忙。”张岩懊恼地放下云希。   云希掐了他一把:“我们可以先拍婚纱照啊,日子可以慢慢挑。”   “对对对,来,我们先对下行程表吧,排排时间。”张岩马上翻出工作簿,开始和云希对起行程表来。   一个月后,两人安排好了时间表,张岩和何云希各自打电话回家报备,好让双方家长有时间挑选结婚的好日子。   为了表示诚意,张岩特地请假回老家,请了几位长辈一同前往乐江市何云希的家提亲。提亲是大事,何云希为表重视,也请了假回家。   两家长辈对结婚习俗和聘礼事宜进行协商,何爸何妈没有多作为难,张岩家长辈也很通情达理,两家很顺利地达成一致,张何联姻的事便板上钉钉的谈妥了。   婚事终于确定了下来,两人决定这两天就去拍婚纱照。   之前因为两人的工作都忙,时间总是安排不上,婚纱照一直拖着没拍,现在工作量暂时轻松下来,陆指导员和陈主任都给予了调休照顾,两人总算能有时间去拍照了。   市区,某影楼。   “这件怎么样?”何云希穿着一件拖地白纱站在镜前,回头问张岩。   “很漂亮。”   “这件呢?”何云希换了件齐地白纱。   “很漂亮。”   “这件怎么样?”何云希又换了件小礼服。   “很漂亮。”   何云希恼了:“你怎么就会说这一句啊?”   “真的很漂亮啊。”张岩乐呵呵地笑着,上前搂着云希的腰,“你穿什么都漂亮。”   何云希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挑选好婚纱和礼服,开始拍照了。   “帅哥,笑一笑嘛,娶媳妇了,笑得开心一点嘛。”摆弄着镜头的摄影师很无语,明明是个很帅的型男,偏偏不会笑,让他无处下手,他拍的是婚纱照,不是个性写真,不笑怎么过关啊。   云希直接转身拉扯着张岩的脸颊:“你的脸崩得那么紧干什么啊,又不是让你去做报告,放松一点,不要这么严肃。”   张岩也很无奈,他想笑的,可是一面对镜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严肃起来。   张岩努力扯了个笑脸出来,结果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云希无语了,伸手挠了挠他的腋下,结果张岩竟然一点也不怕痒。   “别挠了,我皮粗,一点也不痒。”张岩很认真地说道。   云希抚额,她没招了。   “算了,就这样吧,他不笑就不笑吧,摄影师,你帮他摆摆姿势就成。”云希放弃了。   摄影师上前指导张岩摆姿势,可是张岩的身体很硬,怎么摆都摆不出轻松的感觉,就是硬邦邦的军姿。   好在何云希也不计较这些,两人配合着摄影师摆了许多姿势,终于完成了婚纱照的拍摄。   拍婚纱照真的很累,他们只是选了有五套造型的大众套餐,三套内景两套外景,结果从早上八点一直拍到晚上九点,两个人的脸都笑僵了,姿势也摆累了,何云希的头发更是扯了几百根下来。   为了配合五套造型,何云希得有五个发型,先梳好头发再上发胶定型,然后生生梳开,重新梳个发型,再上胶定型,换了五个发型,头发都少了许多。   而且化妆也是件痛苦的事,特别是眼妆,眼妆要漂亮,就得花许多功夫,一画就得一小时。何云希最受不了画眼线了,又痒又难受,她不停眨眼,结果平白给化妆师造成了不少困难,她也多受了一点罪,比别人多花了一些时间。   拍完了婚纱照,两人又开始排时间登记注册,一应手续虽然不难办,但很繁琐,他们的时间又不好配合,折腾了两个星期,两人终于凑出一天去领证了,钢印一盖,两人是合法夫妻了。   结婚是件麻烦的事,领了证还不算完,接下来还有孕前检查这回事,两人还得腾出一天去检查,好不容易折腾完各种手续,时间又过了一个月了。   “云希,外婆挑了几个日子,你看下哪个日子方便?”张岩给云希打来电话,把几个日子说了一下。   何云希皱眉:“我这段时间很忙,要不,等年底吧?”何云希刚收到Z大的录取通知书,她现在不单要忙工作,还得忙着上材料学的课程。   “要不,我们挑个公共节假日吧,我们都休假,亲戚朋友也方便。”张岩比较心急,他想快点办完婚宴,没办婚宴,他总觉得不踏实。   “中秋怎么样?三天假期,足够用了。”张岩挑了个日子,“我们就办得简单点,把双方的长辈亲戚都请到军区总部来,两天办两场,就结束了,我们也不用两头跑,多省事。”   何云希有点犹豫:“可是,这样一来,花费就高了,来往路费和住宿费。。。。。。”   “没事没事,就是多花点钱呗,在总部办,我们可以请上司和同事们一块参加,多热闹啊。”张岩鼓动着。   何云希在心里稍稍算了一下,路费和住宿费的开支也不算太大,两人也能承担地起:“好吧,那就中秋吧,让亲戚们过来喝喜酒。”   “好好。”张岩大喜,“酒店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安心读书,不用操心。”   何云希一下笑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至于嘛,我们都领证了。”   张岩也不反驳,乐呵呵地嘱咐:“记得给爸妈打电话通知一下,他们也好安排行程。天已经不热了,不要吃太多冰棒雪糕,晚上早点睡,不要老熬夜。。。。。。”   “知道了知道了,管家公。”何云希笑嗔。   时间就在忙碌中过去了,转眼中秋来临,张岩和何云希办喜酒了。   因为是在军区总部,不是在两人的家乡,所有仪式都从简了。   结婚前一天,何妈和几位姨妈去何云希宿舍为她送嫁,送了添妆,说了些祝福语,然后几人一起去了酒店,何家至亲的几位长辈亲戚们都来齐了,他们都是专程来喝云希的出门酒的。   在同一酒楼,不同楼层,张岩这边也办了男方的小喜酒,长辈们也都到齐了。   结婚当天,早上七点,化妆师准时上门,为何云希化了新娘妆。   十点张岩来接人,租来了几辆车做喜车,一行人去了酒店。   十一点两个新人在门口迎宾,来了许多上级和同事,连王军长都来了,张岩很激动。   一直以来,王军长给了张岩很多照顾,可以说,在张岩心中,王军长的地位是独特的,不亚于父亲。虽然张岩给王叔寄去了喜帖,但考虑到王叔公事繁忙,张岩以为会由他人来替代,没想到王叔竟然亲自来了。   王军长拍了拍张岩的肩膀:“好小子,终于结婚了哈。新娘子真漂亮,你小子有福气。”   “王叔。。。谢谢你。”张岩一时之间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傻孩子,你结婚,王叔怎么能不来?你是我看大的。难道,你不欢迎王叔来?”王军长打趣道。   “不,不,不,怎么会!王叔你能来,我是真心高兴,真的。”张岩抱住王军长,紧紧拍了两下,“来,王叔,我送你入席。”   张岩拉着王军长朝楼上走去,王军长笑呵呵地一边走一边与下属们打着招呼,为张岩撑着场面。   十二点,喜宴准时开席,江源和郭力群这两个活宝充当司仪,起先两个家伙还一本正经地有着分寸,结果越闹越嗨,围着张岩和云希一个劲的起哄,气得张岩差点按捺不住上前轰人。   第二天,是女方办喜酒,张岩和云希又是好一番折腾,一点也不比结婚当天轻松。   忙乱了三天,送走了宾客,两人回到了酒店豪华客房,终于轻松了。   “媳妇。”张岩躺在大床上,看着边上的云希,朝她挪了挪,“媳妇。”   “干嘛?”云希累得只想睡觉。   “现在事情都忙完了,可以补上洞房花烛夜吗?”张岩一个翻身,压住了云希,火辣辣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办婚礼是个体力活,之前云希借口太累,已经拒了他两晚了。   云希不舒服地动了动:“可是我好累啊,只想睡觉。”   “没事,你睡,我来就成。”张岩此刻可是狼血沸腾。   云希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当我是死人啊,没感觉的?”   “没事,我准备好了。”张岩起身拿过早已备好的红酒,“来,喝点红酒,再泡泡澡,你会很舒服的,然后你放心睡,剩下的我来。”   “。。。。。。”   张岩是个行动派,直接抱起云希走进洗浴间,他一进房就开了热水,现在水已经半满缸了。   张岩轻轻将云希放下,然后狼爪就很自然地搭上了高耸的美好:“今天我来服侍你,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啪,云希直接打掉了他的狼爪:“我自己来,你去把红酒拿来。”云希侧过脸,耳朵隐隐有些发红。   张岩兴冲冲地拿了红酒进来,正想脱衣来个鸳鸯浴,结果被云希一个蹬腿扫了出来,只能悻悻地看着关上的门板一脸不甘。   泡了澡,喝了酒,云希有些微醺的躺在大床上,不停地打着呵欠。   张岩冲进洗浴房,仔细地把自己洗白白,越洗越沸腾,脑子里已经想入非非了。   等张岩洗完澡出来,才发现云希已经睡着了,张岩此时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兴奋感。   狼爪搭上柔软的身躯,张岩俯□,温柔地吸吮着甜美的红唇。   啪,张岩挨了一巴掌。   “呜。”云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意外打中了张岩,顿时有些愧疚,伸手摸了摸张岩中掌的脸颊,“对不起,本能反应。”   张岩眼神一黯,闷不吭声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云希本来就只穿着睡衣,这一扒拉,很快就被剥光了。   两人坦诚相见,正式进入主题。   张岩主动出击,吸吮揉捏,把他知道的所有前戏通通做足,等待云希做好准备。   云希本来有话要说,可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暂时不想怀孕,想让张岩戴套,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她不想让他扫兴,还是明天买药吃吧。   在张岩的挑逗下,云希发出压抑的低吟,身体渐渐开始放松。   缠绵了好一会儿,云希正迷离着,感觉张岩离开了,睁眼一看,张岩正背着她翻找着床头柜。   “你在找什么?”云希拢过被子遮掩春光。   张岩回头一笑,两指夹着一个红色的小包装摇了摇:“套套。”   “。。。。。。”云希觉得脸更热了,还有一丝感动。   张岩戴好套套,转身拉开被子,强势地搂住害羞中的云希:“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工作上要适应,学习上还要攻读不熟悉的材料学,精力有限,不适合怀孕。云希,我爱你,既不想为难你,也不想让你吃药,吃药太伤身,还是让我来吧。”   云希窝在张岩怀中,脸红红地点了点头,心中一阵阵地泛起甜蜜,没想到这个莽汉子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能为她想到这步。   张岩温柔地吻着云希,狼爪越来越放肆,继续之前的前戏。   在张岩的带领下,云希越来越放松,软得似一汪春水,任他撩拨。   前戏做足了,云希也准备好了,张岩开始攻城掠地了。   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完美如小说般的第一次呢?   “啊。”云希缩起了身体,本能地抵御张岩的进攻。   “啊,放松放松。”张岩满头汗水,他也很痛苦的好吧。   “停下,你给我出去。”云希一口咬上张岩的肩头。   张岩稍稍退出了些:“怎么样?难受吗?”   云希喘了两口气:“疼,你位置弄对了没?”   “应该对吧。”   “那就是你姿势不对。”   张岩也不确定:“那我们换个姿势?”   两人换了个姿势。   “啊,疼。”云希疼的不想做了,“停一下。”   “停不了,你忍一下,很快的。”张岩忍不了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觉得自己会有阴影的。   好一番折腾,终于成功了。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并不美好,更像是一场攻防战,折腾死了。   张岩想表现一下他的温柔,抱云希去洗浴间,可是云希一点也不领情,马上就把他赶了出去,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疼死了。   张岩哀怨地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板,心里很担心未来的福利。   不算愉快的洞房花烛夜后,两人开始了蜜月之旅,不对,应该说是蜜周之旅,他们只有七天的假期。   因为假期不长,两人选择省内自助游,这样路途短一些,万一被临时召回,时间上也能节约一些。   事前两人在网上搜集了一些自助游攻略,自制了一份行程表,把要去的景点、当地交通、食宿等具体事宜记录在案,这些出发前的准备会让人心里有底,到了地点不会太过手忙脚乱,行事有个章程。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精心制定的旅游线路上安排了四处景点,有山景,有水景,还有农家风光,走走停停,游游乐乐,抛却了工作上的压力、生活上的繁忙,两人的感情在旅行中迅速升温,终于体会到了热恋的感觉。   相对于常常相守的情侣而言,张岩和云希的感情经历很是平淡,平淡的恋爱后是自然而然的婚姻,两人都觉得对对方有所欠疚,他们没有浪漫的热恋,只有乏味的工作和生活,没有纠结的情感波折,只有体谅和隐忍,他们都深深觉得自己付出太少,不能给对方一个美好的恋爱。   张岩的感情炽热,但他空闲时间不多,总是遗憾不能带给云希一些浪漫的回忆;云希性情有些冷淡,感情相对于张岩来说,显得平淡如水,有时想起张岩的体贴,她也觉得自己付出太少,于心有愧。   一个想弥补不能陪伴爱人的愧疚,一个想回应爱人炽热的情感,这场旅行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情感的宣泄口,两人都尽情释放自己,给予对方最大的爱意和温柔。两人的爱情努力,让这个蜜周之旅,真正成为了他们的甜蜜之旅、热恋之旅。   蜜周在无电话急召无公事骚扰中顺利完结了,好不容易有了热恋感的两人只能恋恋不舍地分别,一个回了营地,一个回了总部,重新开始枯燥繁忙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真的好痛苦啊~~~要完结了,感谢一路陪伴的亲们,谢谢乃们,么么哒 43、选择   周一例行组会,陈主任在简单的总结了上周工作后,宣布了一件事,一件挺麻烦的事,岐门市的国防线路要重整。   岐门市这两年一直在争取一个大项目,大型火电站建设,这个项目终于在上个月批下来了。因为火电站是个大项目,市政府和省政府都十分重视,建址更是考察研究了十几处地点后才确定下来的,而这个最优地点,恰恰好有一半在军事范围区。   省政府出面与东海军区商谈,想将那一半区域划出来,另外补偿军区一块大小差不多的地。出于军事和地理上的缘故,东海军区并不怎么乐意,这事谈了有大半年,还没谈好,现在火电站项目审批下来了,省政府的腰杆硬了,东海军区只能让步,接受了省政府的换地协议。   火电站的前期筹备工作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上级要求后勤部门在这两个月内,把所有军事物资、国防线路整改好,任务重、时间短,工作不轻松啊。   听到陈主任宣布这件事,何云希暗自大呼幸运,还好她赶在这事之前结了婚蜜了周,不然肯定要重新调整时间,又是一件麻烦事。   硬件支持组和维修组是机控中心最苦逼的两个组,因为这两组都是先锋队,有事必定要先上。国防线路要重整,其中自然包括基站和信号杆的迁移和重建,身为先锋队的两组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前期线路的开挖和布局。   因为两个组人手都不多,为了不拖延工期,两组组长协商后,干脆将两组的人力资源整合,分出十几个小组,分步完成任务。   何云希带着江源和郭力群组成一个小组,负责检测线路信号。自从何云希带了江源和郭力群几次,这两个家伙就越来越粘何云希了,因为别的前辈都没什么耐心,心情好时会指点几句,心情不好时就很不耐烦,可惜前辈们大多时候心情不好,而何云希性格好,极少发脾气,江源和郭力群自然就爱跟着她了。   这天正午,三人小组刚检查完一段五百米的线路,收拾好工具箱回去吃饭午休,结果车才开出五公里,就遇到了拦车的人。   拦车的是附近的村民,一个壮年男子背着一位年迈的老妇站在路中间,边上围着七八个村民。   听了半天村民们七嘴八舌夹杂着本地方言的解释后,何云希他们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原来那名老妇中了暑,需要赶往医院就医。   这名老妇已八十多岁了,子女在外打工,家中常年只有她一人。子女孝顺,给家中安了空调,让她待在家中避暑,可是老妇心疼电费,不肯开空调,只靠两台电风扇熬过苦夏。如今转入秋末,老妇觉得气温有所下降,为了省电,连风扇都只开了一台,没想到就这么中了暑。昨夜老妇发起了高烧,还好今天有亲戚来串门,才发觉不对劲,赶紧背起她去医院。   这处是个自然村,村落小,人口少,要赶往城区,需要到前面的行政村搭车,村民们正在赶路,正好看到军车路过,这才拦车请求帮助。   知道了前因,何云希他们赶紧让老妇和两名陪同村民上车,直接驱车赶往医院。   赶到医院,江源和郭力群帮着挂了急诊和办理入院手续,急诊医生接诊后对老妇进行了急救。幸好送来的及时,车上也一直开着空调降温,使老妇的体温得到了控制,没有发生并发症。   帮着将一应手续办全后,三人才在两名村民的连连感谢中离开了医院。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三人回到临时驻留的部队营区时,早已错过了午餐时间,三人只得泡了方便面凑合一顿。   “小郭,我想我奶奶了。”江源闷闷不乐地开口。   郭力群仰头大口喝了两口冰可乐:“干嘛?担心你奶奶也中暑?”   “嗯。”江源点点头。   “没事啦,你奶奶有退休金,不会为了省那点电费不开空调的。”郭力群对江源的担心不以为然。   “可是。。。。。。”江源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我奶奶一个人住,我还是不放心。”   “哎呀,你不放心就多打几通电话监督你奶奶,让她记得开空调就是了。”   何云希笑了:“我倒是理解江源的想法,很多老人都是节俭一辈子节俭惯了,舍不得多出电费。小郭,你是不是觉得城市人有退休金,都舍得花钱?”   郭力群点点头。   “其实不一定哦,就说我老家那边,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大多数的老人都有单位,都有退休金,一个月三四千很正常。可是,我就真知道一个领着三千多退休金,却舍不得安空调,最后中暑进了医院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也八十多岁了,住院住了好几天,虽然有医保报销,但自费也掏了一万多,你们说,这不是得不偿失嘛。”何云希连连摇头。   “不是吧,这么夸张,报销后还得自费一万多啊?”郭力群大叫。   “是啊,老人家嘛,一身的毛病,平时没事也就罢了,一旦生病,就各种病症一块出来了,医生治起来麻烦,病人也诸多不适,各种检查一做,处方一开,自然花费就高了。”何云希喝了口冰可乐,“其实我不是很理解这些老人,电费再省,也省不出一次看病买药的费用,何必呢。我奶奶和我外婆,一旦生病,不说检查了,单是点滴啊药品啊,一开就得几百块,人也难受,钱也多花,还不如平时生活的舒服一些,夏天开空调,冬天开暖气,买菜买的新鲜点营养点的,总好过生病遭罪吧。”   江源听了何云希的话,心里更不安了,越发闷闷不乐。   “还好我爷爷奶奶不是这种节俭的老人家,他们过得可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潇洒多了,平时跳跳舞打打麻将,天气舒适时还会去旅游,这样才是美好的晚年生活嘛。”郭力群有点庆幸地说道。   何云希注意到了江源的情绪:“怎么了?小江。”   江源抬头看了看何云希和郭力群:“我奶奶就是那种节俭了一辈子的老人家,怎么办?”   何云希和郭力群对视一眼,同情地看向江源:“只能让你爸妈多去看看她了,你也多打电话劝劝你奶奶。”   江源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世事总是如此,越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不到一周,江源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奶奶中风住院了。   江源的奶奶也八十岁了,平时就有高血压,这次竟然突发中风,医生对病人的病情预估不太理想,家里人很担心,知道奶奶最牵挂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江源,便打电话催他回家看看奶奶。   江源急的不得了,赶紧向陈主任请假,匆匆收拾了东西,当天就踏上了回家的动车。   少了江源,小组只剩何云希和郭力群两人,工作量一下变得有点大,其它小组暂时没有多余的人手派出来,两人只好闷头干活,咬牙坚持。   --------------------------------   老梁臂下夹着一捆监控综合线,嘴里咬着两个卡线钉,跨坐在梯架上,举着锤子辛苦地仰头钉线。   “梁头,硬盘录像机和采集卡到了,放哪?”助手提着两个盒子在梯架下问道。   老梁闻声把综合线往梯架上一放,蹭蹭爬了下来:“把东西给我,你上去钉线。”   “好。”助手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钉线啊,这可是一个辛苦活。   老梁把硬盘录像机和采集卡提到机房,正在组装,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惨叫,赶紧放下东西跑了出来。   原来助手在拿卡线钉的时候,突然脚下打滑,情急之下左手撑地,结果撑到了钉子上,手上扎了四个钉子。好在卡线钉露在外面的钉身很短,一拔就出来了,手上只留了四个小血洞,如果是水泥钉那就惨了。   助手受伤了,需要回去清洗一下伤口,包扎一下,老梁只能皱着眉头自己干活了。   老梁和助手负责的是监控探头的安装,这活也不轻松,两人干活,工作量本来就有点大,现在助手左手受伤了,就算包扎好,手部的灵敏度也会受影响,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老梁的压力就更大了。   老梁给陈主任打电话,希望陈主任能调拔一个人过来帮忙,结果陈主任表示各小组都人手紧张,没有人手可以调拔。   老梁很郁闷。   结果没郁闷多久,两个小时后陈主任给老梁回了电话,说让何云希和郭力群先过来帮一下他,等他这边监控弄好后,他再去帮何云希郭力群做信号检测。   老梁马上同意了。   --------------------------   何云希接到陈主任的电话,接受了临时合组的安排,她明白,按职场惯例来说,新人都该优先支持老人的工作,这一点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何云希和郭力群收拾了工具箱,驱车前往老梁所在的机房。   有了何云希和郭力群两人的支援,老梁的工作进度快了许多,也轻松了一些,起码他不用爬上爬下的钉线了。   这处机房的监探安装进行了四天,任务完成后,老梁和他的助手先跟着何云希的车去了野外,现在他们要帮忙信号检测了。   野外工作是件辛苦活,不止要经受风吹日晒,还要小心毒蛇毒虫。天气方面,好在现在已经是秋末了,天气放凉,除了正午时分,其它时间还是比较舒爽的。蛇虫方面,为了防止人员被毒蛇毒虫咬伤,机探查中心调拔了充足的药品和防护品,后勤保障还是做的不错的。   四个人一起工作,互相帮忙,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原定五天的工作进度一下缩减到了三天。   这段线路的信号检测完成了,四人又前往下一处机房安装监控,等监控安装完成再回来继续信号检测,两边的工作轮流进行,倒是十分公平。   同时,两组为了不拖延各自小组的工作进度,对另一组的工作十分尽心,大家互相体谅帮忙,关系很是融洽。   一个月后,江源回归。   江源的奶奶因中风而住院,前几天刚出院回家休养。经过抢救,江源奶奶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偏瘫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需要家人的细心护理。   江源的心情很不好,他不放心奶奶,从小他就和奶奶亲密,奶奶最疼他,现在奶奶偏瘫了,他却不能陪伴床边,觉得很愧疚。   陈主任也理解江源的心情,但组里确实需要人手,他已经放了江源一个月的假,没办法加假了,而且说实话,军人总是需要做出牺牲的,组里其他人也都是有家有口的,哪家家里没点事啊,再给江源加假,对其他人就不公平了。   因为江源的情绪不高,为了照顾江源,何云希和郭力群负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只留些简单的工作给江源。老梁和他的助手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不插手别组的工作分派,自己组的工作,也只分派些简单的活给江源。   江源在沉闷了两天后,也发觉了同事们的照顾,有些不好意思,主动给自己找起了活干,情绪上也不再那么沉闷了。   两个月的时限到了,机探中心按时完成了任务,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   因为连续两个月的赶工,大家的休息日全部贡献出去了,现在都在安排调休补休,何云希本来打算调休两次,凑一个五天的小假去看望张岩,结果一个电话让她的计划改变了。   何云希的良师益友,四级军士长江冬青给她打来了电话。之前他们讨论过很多次硬件工艺方面的问题,江冬青将思路整理后写了一篇论文投稿了,署名写着两人的名字,后来论文发表了,还获得了一个三等奖的荣誉,江冬青这才真正把何云希当成专业领域的朋友,两人的关系也因此亲近了许多。   江冬青觉得何云希的思路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正好他参加了一个硬件精工化的工作组,他向组长推荐了何云希,组长想让何云希过去谈一谈。   何云希立即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又兴奋地给张岩打去电话。   接到电话的张岩都快气死了,这女人说好来看他的,结果一转眼就跑去见什么组长,他就这么没地位么?   “嗯,知道了。”张岩故作淡定地应道。   何云希兴奋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感觉到了张岩的小情绪,赶紧补充道:“我一谈完事情,马上就过来看你,你别生气呀。”   “没,我没生气。”才怪,我现在很生气。张岩现在是标准的口是心非。   “哎呀,我知道我不好,不过我也是刚刚接到老江的电话,哎呀,都是我的错,别气了,我一定抓紧时间谈完,一谈完就去陪你,别气了别气了。”何云希赶紧认错,又哄了好一会儿,张岩的语气才正常起来,放下电话,何云希打开笔记本进入网上订票系统。   五天的小假开始了,何云希抓紧时间赶去面见组长。   硬件精工化工作组的组长是个挺严肃的人,一见面便问了许多专业问题,好在何云希与江冬青相识久了,对这些问题都有所涉猎,对答的还算流畅,没有遇到卡壳的情况。   组长对何云希的第一印象不错,开始谈起工作组的工作内容,以及借调方面的事宜。详细介绍后,组长让何云希回去好好考虑,如果愿意来工作组,他就借调她过来工作。   何云希告别组长后,只来得及与江冬青匆匆吃顿饭,就急匆匆地赶往车站。   这头的张岩时不时便拿起手机,他想问云希到哪了,可是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等的很心急,怕她笑话他,便纠结着忍耐着不给云希打电话,只等她来电。   就在张岩忍得不耐烦,想直接打过去时,云希来电了。   张岩忍着上扬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喂。”   “岩,我上车了,再过三小时就能到了。”云希心情很好。   “嗯,那就好,等快到了给我个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去就行了。”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派车去接你。”张岩不爽了,这女人干嘛这么独立,让他宠一下不行么。   “哦,好吧,到时我打你电话。”这点小事云希愿意顺着他,便应了。   三个多小时后,云希到了车站,张岩已经在出站口等着她了。   云希一出站就看到了张岩的身影,他的气势太强,身边自然而然地空出了一个半米左右的空圈。   张岩上前接过云希的行李包,打开车门让她上门,动作很是流畅自然。   今天张岩是专门开车来接她的,本来他是想派司机来接,可是挨不住等待的焦躁,干脆自己开车来了。   云希很享受张岩的温柔体贴,上车后主动握住了张岩的手,这么久不见,其实她很想他,要不是顾忌这里是公共场所,她还想直接扑上去亲一口呢。   张岩也很享受云希的主动亲近,嘴角不住地上扬,眼神闪亮无比。   在车上,云希对张岩说了这次面见硬件精工化组组长的情况,也提了借调的事,问张岩有没有什么建议。   张岩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只是单纯地问了一句:“那你的材料学课程怎么办?”   云希这才想起这回事,硬件精工化组的工作环境是比较封闭的,人员管理很严,网络也一样,只能通内网,外网是没有的,她要是去了精工组,就没办法再继续材料学课程了。云希舍不得这个机会,可是也舍不得中断学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   “你的课程学了多少了?”张岩问道。   “这两个月一直在忙,我只看了两个章节,还有好多相关资料没有查询呢。”云希有些黯然。   张岩抬手摸了摸云希的发顶:“没事,现在事情忙完了,你有更多的时间去读书了,不用担心,你一定能行的。”   云希闷闷地点了点头。   张岩知道云希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也不说话,给她思考的空间。   出了市区,车子驰往营区,张岩忍不住开口道:“云希,其实我个人觉得,你不去也好,毕竟你还年轻,现在正是积累知识和经验的大好时候,等你准备好了,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云希抬头看向张岩,示意他继续说。   “你不是一直说你的梦想是做技术的研发者吗?那你所有的选择都应该有利于这个梦想的实现。去工作组有利于实现你的梦想吗?”张岩认真的问道。   云希沉默了,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云希思考了两天,第三天才终于下了决定。   云希决定继续学业,要想在专业领域走得远,知识储备肯定要丰富,人生阅历也要丰富,梦想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实现的,她不应该太心急,她现在还年轻,应该踏实学习、认真工作,准备好基础才对。而且,这门材料学是王导师为她挑选的,说明这学科她用得上,那她就应该认认真真的把材料学专业学好,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辜负了王导师的照顾,也浪费了自己的光阴。   虽然进精工组的机会难得,在精工组的工作中她也可以学习到更多的经验,接触到更丰富的实践数据,但以她的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来讲,她估计也只能做辅导类的工作,没办法单扛一面,这样的话,这个机会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云希下好了决定,就给江冬青和组长分别打了电话,表达了她的想法以及歉意。江冬青觉得可惜,还劝了她一番,但云希没有改变决定,江冬青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组长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接受了她的选择。    44、完结   云希这两天都在考虑是否接受精工组的工作,所以情绪一直不高,张岩虽然对云希思之欲狂,也只能默默地忍耐下来,细心地照顾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现在云希已经做好了决定,也给工作组的组长打去了电话,张岩一下兴奋了起来,他终于可以抱老婆了。   这天下午,张岩提早下班,特地跑到食堂买了些新鲜肉菜回来,亲自下厨准备晚餐,还精心布置了烛光和玫瑰,这阵式,只要不瞎,都知道他想干嘛了。   云希微笑着看着张岩忙前忙后,他们之间注定了聚少离多,这样的温馨时刻可不多,她要好好地享受张岩的殷勤。   吃好了晚餐,张岩又主动去洗碗,边洗边催云希去洗澡,就差直白白地说出他的图谋不轧了,云希忍笑忍得快内伤了,顺从地洗澡去了。   云希洗好后,张岩也洗好了碗,狼光四射地看了一眼云希,就扑进了洗浴间。张岩快速洗了个战斗澡,一出洗浴间就赤条条地直扑双人床,开始了他期待已久地混合大战。   云希被他折腾地不行,不知道是他忍太久了战斗力爆发,还是她连续工作两个月太累了,总之这一战云希是败退连连,输得惨不忍睹。   张岩得偿所愿地搂着云希享受战后的温存,狼爪还时不时地上下游走,不停地占着便宜。   “云希,我们生个宝宝吧。”张岩吻了吻云希光洁的额头,轻声低喃。   “啊?”云希累得快睡着了,却一下被吓醒了。   张岩满含期待地看着她:“我们生个宝宝吧,生个可爱的小团子。”   云希愣了一会,喃喃道:“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我们才刚结婚。”   张岩搂紧云希:“没事,你可以现在开始准备,吃点营养品,补一补身子,我们生一个健康的小团子,像你,也像我。”   “让我想想。”   “想什么?我们结婚了,接下来不就该是生宝宝吗?”   “可是,可是我还想过过自由的日子,生了宝宝,我就得围着宝宝转了。而且我还要读书,工作上也想进步,加上我的工作很忙,没时间生宝宝。”云希很是犹豫。   张岩的手臂僵了僵,云希心虚地窝在张岩的怀中。   张岩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你读书我支持,你工作想进步,我也支持,可是,云希,你的生活里不只有这些,你还有我,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们应该有个孩子,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云希低着头不说话。   张岩继续说道:“云希,我们现在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这时候生的宝宝最健康,而且你怀孕生产也会比较轻松。等过几年,你读完材料学硕士,你就过三十了,那时候你可是高龄产妇,你会更辛苦。云希,三四十岁,正好是女人工作的黄金期,那时候怀孕生宝宝,对你的影响更大,你现在刚工作不久,就算要进步,也没这么快,正好用来生宝宝,等生了宝宝,你再全力扑向工作,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说完这一大段话,张岩有些紧张地抱着云希,等待着云希的反应。   云希窝在张岩怀中,认真思考张岩的话。   其实张岩说的也对,她读书花了太长的时间,工作也才一年而已,与那些本科、硕士毕业后就进入工作状态的女性不同,她的工作资历太浅了。一般说来,工作三四年后才有进阶的可能,本科、硕士毕业后,工作到她这岁数,正好是进阶的坎,她们要努力冲刺,拼一拼未来的职场发展,而她呢,才一年呢,工作上也没有大的贡献,有什么资格去进阶呢,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其实就是用来攒经验攒人脉攒资历的,用来生宝宝,还是挺合适的。   想完了这一通,云希心里对生宝宝这件事也没那么抵触了。   “岩,让我再想想,好吗?”   张岩敏感地发觉到云希的态度放软了,看来他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心中一喜:“好,好,你慢慢考虑,我不逼你。”   云希主动抱住了张岩:“嗯,谢谢你,岩。”   “傻瓜,谢什么。”张岩欣喜地搂紧云希,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第五天上午,云希收拾了行李,张岩送她到车站,两人依依惜别。   再不舍,也是要分别的。每次分别,都让他们更期待下一次的重逢,虽然他们不能时时相聚、日日相守,可是他们的感情不会变淡,只会更浓,因为他们比寻常夫妻更加珍惜相守的每一分每一刻,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爱人表达爱意和忠诚,这样的浓情,足以抵消分别时的愁怅。   刚回到硬件工作组的云希就听到了一件事,软件工程组的宋庆佳出事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为了配合岐门市火电站的建设,所有的军事建筑和国防线路都要重整,软件工程组自然负责网络和软件的重装。宋庆佳负责的小组在导出一个机房的信息数据时,竟然没有做数据备份,结果重装后,发现原有的数据出现了错误,却没有备份数据可供导入。   机房不同于基站,基站是信息收集的小型中转站,而机房是若干基站的信息汇总,同时还要负责处理信息并得出结论。这次因为宋庆佳的失误,导致这处机房的数据受损,又无法恢复,只能采集相关基站的所有数据,再次进行汇总和分析,这给软件工程组带来了极大的工作量及不良影响,所以宋庆佳被处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云希在惊讶之余,又生出几分暗爽,当年宋庆佳为了保送生的名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拉她下马,云希虽然保持沉默,但不表示她不记恨,这次宋庆佳被处分,云希其实一点也不同情她。   宋庆佳的处分还没下达几天,结果又有新八卦传出,这次还和云希扯上了关系。当年云希被人举报论文抄袭,失去了保送生名额,最后由宋庆佳顶上的事被人扒出来了。   机控中心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质疑宋庆佳的品行和能力,也有人怀疑这事是云希自曝,借机报复宋庆佳,云希表示真是躺着也中枪。   八卦一传开,虽然组里的同事没有说什么,但云希还是感觉得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合适,只能选择冷处理,保持沉默。   云希郁闷地向张岩诉苦,张岩远在千里之外,虽然心疼她的委屈,也只能在电话里安慰她,好在云希内心坚强,没有因为这个八卦而影响到工作。   八卦传了几天,又有了新展开。   据不知名人士透露,宋庆佳这次是因为抢职称和人斗起来了,结果因为她自己的工作疏漏,被对方抓到了把柄,这才有了处分,本来以她的背景,是不会公开处分的,后来更被对方查到了她当年不光采的陷害事迹,就宣扬了出来,彻底杜绝了她未来几年职称评定的可能。   这个神展开让云希很无语,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不管怎么样,这个神展开澄清了云希的清白,云希的日子明显好过了起来。   宋庆佳事件渐渐过去了,云希的生活还在继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工作还是阶段性的繁忙,忙的时候天天加班天昏地暗,闲的时候无聊的要命,好在云希还有课程要上,轻闲时用来读书,日子过的很充实。   学习上,云希一直在努力攻读材料学的课程,参考资料买了一大摞,努力了半年,考了两门课,成绩中等。   生活上,云希与张岩时聚时散,两人都在努力攒休假,有时云希去看张岩,有时张岩来陪云希,两人都在调养身体,准备要个健康的小团子。   这几天云希感觉肠胃不适,吃什么都没胃口,老觉得胃胀,因为仗着年轻,也嫌麻烦,云希没有去看病,也没有买消食药吃,觉得饿两天就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云希发觉月经一直没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买了早孕试纸一测,果然,两条红色杠杠。   云希淡定地给张岩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件事。   张岩淡定地表示知道了,没有多说什么。   云希有些不爽了,有这么淡定的准爸爸吗?他不是很期待小团子的吗?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云希就被张岩的电话叫醒了,张岩这次的反射弧特别长,经过一夜的发酵,张岩的心情激动到了极点,嗷嗷地叫着马上来看云希。   云希无语地看着手机,这家伙是被刺激傻了吧。   张岩是个急脾气,当天就请了假,开着车赶来了,还急哄哄地催着云希请了假,一起上医院做B超。排了半天队,终于照上了,张岩拿着B超单子笑得越发傻气了。   张岩闹着要云希请假休养,云希觉得自己没事,坚持要上班,张岩无奈,只能顺了云希的意思,只是拼命要求云希一有不适立刻请假,千万不能累着了。   云希的孕期很好过,可能是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加上小团子很乖,她并没有妊娠反应。每次产检,张岩都请假来陪云希,还经常上网查询孕期营养和保健,学的比云希还仔细。到了孕中期,张岩更是每周末都来陪云希,何妈妈也特地过来照顾云希,后来何妈妈觉得在家方便,就把云希带回了老家,这下张岩只能两周回一次陪伴云希了。   平平安安地到了生产的日子,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痛苦,云希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团子,是个漂亮白胖的男宝宝。   张岩双手托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云希好笑不己,这么一个高大硬朗的汉子,在抱起儿子时竟然显得那么手足无措,紧张地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好。云希真想拿相机拍下这一刻,这样的张岩周身泛着一股柔情和小心,让她心里涨得满满的。   张岩在家陪了云希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小团子的洗澡、换尿片都是由张岩负责的,张岩每天都乐呵呵的,为小团子服务,他是完全甘心情愿的,连小团子用过的尿片都一点不嫌脏,仔仔细细地包好再丢弃,不让云希费一点心。   云希特地请了长假,产假加休假,一共休了半年。半年后,云希舍不得和小团子分开,就带着小团子回了军区总部,何妈妈不放心请保姆照顾小团子,也陪着云希来了。张岩想念老婆儿子,只要公事不繁忙,每周末都开车过来,这样一来,两人相聚的时间倒比以前多了许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云希考到了材料学硕士,张岩也考完了自考本科,小团子也渐渐长大了,云希觉得自己的生活美好地一塌糊涂。   “云希,我们去旅游吧。”张岩夹着小团子走到云希身边。   “去哪里旅游?”   小团子在张岩的臂弯下挣扎着:“去漂流,去玩水。”   张岩敲了小团子一下:“你才三岁,漂什么流,被冲走了怎么办?”   “不要不要,玩水嘛,玩水嘛,妈妈,玩水嘛。”小团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云希,他知道臭老爸只听妈妈的话,只要妈妈同意,他就能玩水了。   云希接过小团子:“玩水可以,不过漂流嘛,得等你再大一点。我们去鲸奇乐园吧,那里不就可以玩水。”   小团子撅了撅嘴:“都去了好几次了。”   “不去的话,那就算了,我和你爸去旅游,你乖乖在外婆家玩好不好?”云希逗弄小团子。   小团子赶紧抱住云希的脖子:“不要不要,昊昊要和你们一起去。”   云希拍了拍小团子的屁屁:“那就乖乖听话,来,我们来挑一挑去哪里旅游吧。”   张岩早就打开了旅游网站,一家三口开始挑选旅游线路,其乐融融的画面洋溢着温馨。   云希偶尔抬头看看张岩认真的侧脸,再看看小团子开心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幸福,真好,你们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撒花~感谢亲们的陪伴,么么哒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